泽然听到她说的,反倒笑了起来,略有所思地盯着她说:“我们的天佑啊,就这点可恶。全世界的女人都可以接受,偏偏无法接受自己未来的妻子,也难怪小芳芳这么伤心了……”
小芳芳?听到泽然阴阳怪气的语调,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再看泽然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她脱口而出:“你恨他?”
“怎么可能!”泽然没有直视她的眼神,而是转向另外一边,许久,他才说:“你有什么条件,说。”
“我没有条件。”林鲤媚看着他,眼神又恢复平静的清澈,透明一般的表情让她看上去透出少女的青涩,不再是之前风情万种的林鲤媚,她说:“我只是想,以自己的能力,出去赚钱照顾妈妈。所以,这段时间,可不可以麻烦你把我妈妈送到医院,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林鲤媚说,她要离开一段时间。泽然眯起眼打量这个女人,分明可以很轻松就赚到钱,以她的姿色,随便做一个情妇就可以供她妈妈养病,现在,她到底在想什么?
但看她认真的表情,他也变得严肃起来。
“想要去哪里?”他问。
“暂时还不知道,就当我跟你借的钱,以后我再慢慢还你。”她不想再当情妇,之前的无所谓,是因为心中无人,而今,费天佑像是在她的心底扎了根似的,令她无法再让别的男人接近自己。
她需要一段时间去逃避,逃避自己的心。
“那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泽然很好奇,为什么她会选择相信他,把妈妈交给他。
林鲤媚看着他,失落地笑了笑说:“别无选择。”
是啊,别无选择,只能抱着试一试的心理。帮,她感激。不帮,情理之中。
“好一个别无选择。那你用什么来回报我?”他眯起眼,挑衅地看着她,这个女人的底线在哪里,他依旧找不出来。不喜欢这种感觉,他喜欢看透每一个人,包括他亲爱的小妖精,佳佳。
林鲤媚身子一震,回报?她暂时还没有想到……
看着她认真思索的样子,他爽朗地笑出声来,走到她的面前说:“我会帮你的。只是,你也要答应我,别走太久,否则这场戏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看到结局。我了解天佑,只要他想找,天涯海角都可以找得到,我也不想你在我这里呆太久。所以,你去吧。”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递给她:“这里面有些钱,你先应急用。你这个朋友我就算交了,将来我有需要你的地方,你再来还我这个人情。记得,这个人情是不论我要求什么,你都必需要做到。”
“好。”她接过卡,无声地叹了口气。
也就,只能这样了吧。
泽然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她亦起身,柔和地笑了笑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和费天佑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他没有送过她一件礼物。总是以最直接的方式给她钱,她有点后悔,当初为什么不让他陪着一起去选选礼物?至少,现在会有一些纪念。
也许,这次一别,就是一辈子。他们之间,除了多年前的那段惨案,还有什么可以联系在一起?只要她走,一切就会归于平静,恨容易、爱容易,最怕的就是爱恨交织,她已经没有这个力气,所以只能逃开。
林鲤媚在第二天一大早就离开了,她拖着简单的行礼,坐在妈妈的床边,说了很多话。
妈妈,是她唯一放不下的人,如果她能醒来,就好了。妈妈,也是撑着她这么努力活着的原因,如果没有这一点的支撑,也许,她早就放弃了吧。
看着妈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样子,她知道,不论她说多少话,都不会有用的。那场可恶的车祸,就已经注定了今天的一切。
行礼很简单,只是一个包包,除了衣服和几本书之外,再无其他。泽然一早就不在家里,也许是去了公司,但是桌上有早餐和字条,果然,泽然说,早餐是给她吃的,他去找人把她妈妈送到医院,让她放心。
早餐,她没有吃。打开门,看着这个偌大的房子,她相信自己有一天,一定可以买一套这样的房子,再也不用住在别人这里!而那一切,都是靠自己努力而来的!
本想打车,最后还是选择坐地铁。地铁里每个人的步伐都很快,有的年青男女相拥着在站台,肆无忌惮的样子让她羡慕。地铁每三分钟一趟,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疲惫,这里看到了很多,林鲤媚想,自己也是一个平静的人。
从地铁到车站,再从车站到另外一个陌生的城市,一天的时间都不需要。
原来,离开只需要这么简单……
刚到这个城市的时候,林鲤媚拖着行礼,天色已晚。街头华灯初上,夜市刚刚开始。她走到附近的酒店里,看了看价格,又退了出来。
林鲤媚拎着包包,茫然地走在街头,突然好想费天佑。如果他知道,她已经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他会着急吗?他会来找她吗?想到这里,她又有些气自己,离开就是为了不要再见到他,为何现在又想他来找自己?难道,真的是以退为进?她不想,不想了……
“啊……”
突然,一个极快的影子,把她肩膀上的背包抢走,飞快窜进人群里,她尖叫有小偷,抓小偷,可是大家都只是茫然地看着她,投给她同情的眼神。
林鲤媚一怒,一手提着装衣服的包包,另外一只手随手抓起一个东西就往前面扔,人群都躲闪开,她飞奔过去,奋力追着,嘴里不停地喊:站住,你这个王八蛋!站住!
她气极败坏地追着,街道两旁的人自动纷纷避让,大家像看戏似的,就是没有人帮她。
“站住!”突然,一个极为浑厚的声音响起,一个箭步冲到小偷的身后,再翻了一个跟斗,人已经稳稳地站在小偷的面前了,他用脚往下方一扫,小偷眼看要倒地,他一把扯过他手中的背包,另一只手揪住小偷的衣领,一脸正气。
林鲤媚在后面,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接过他递过来的包包,感激地说:“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如果不是他,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用。”那人说,又松开了小偷,让他滚。林鲤媚本想报案,可是那人说,不准报,她只觉得好奇,但见他不像是坏人,准备一会再细问。这会,她细细地打量眼前这位男子,生得浓眉大眼,眉宇间一股正气,直挺的鼻梁,紧抿的嘴,帅中不失英气,这个男人……
“姑娘,你是在找地方住吗?这样不安全,如果相信我,我带你去租个房子。”这个男人说话一口的东北口音,倒不像是个坏人。林鲤媚想了想,跟了过去。
男子说,自己叫严铭,来这个城市已经有十年了。刚才那个抢人家包包的小子,家中有病重的老母,想必也是没有办法,才会这样。严铭一边说,一手接过林鲤媚的行礼,略略打量她之后,又说她这样的女子不应该一个人出来,会有很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