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大到让人感觉似乎会淹没一座城市的暴雨。
一栋豪华的别墅里,有着和他相似的脸的男人就那样斜靠在真皮沙发上,手上拿着一杯鲜红色的酒漫不经心的晃着,只有在跪坐在地上的小男孩因为皮鞭抽动实在忍不住发出低低呜咽时,才会目光淡淡地看上一眼。
别墅外狂风大作,雨珠砸在巨大的落地窗上又反射出室内冰冷冷的光,刺得小男孩闭上了眼。
“酒没了,应该再添点。”男人说这话时也是平淡得在叙述一个事实。
旁边身穿黑色燕尾服的中年管家立即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负责挥鞭子的保镖住了手,管家立即走上前拿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划破了男孩的胳膊,大量的鲜血涌出,管家立即用高脚杯接住。
仔细看去男孩的脸色苍白的可怕,身体不停抖着,两处手臂几乎划满了伤口。
重新喝上了“新酒”,俊美的男人眼里终于有了淡淡愉悦,“可惜啊不能喝干你全身的血,一想到你的身体里有我的血液就令人不爽呢。那么,接下来准备好继续受刑了吗……”
梦中的小男孩眉头紧皱着,冷汗已经打湿额前的碎发,双唇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仿佛一摔就碎的瓷娃娃,莫名令人心里一紧。
“好好的怎么就病的这么严重了呢……”沈三秋赶紧又拿手背贴着少年的额头,温度似乎还有点烫,正想换个湿毛巾时,底下睁开一双淡漠如冰的眸子。
“你终于醒啦!感觉怎么样?好点了没?严重的话我扶你去医院。”
女孩的语气和神情都显得焦急。
“不需要,记得关门。”说完这句话谢言念就转过身去闭上了眼。
身后安静了一会儿,谢言念感到自己的身子被用力扯过去,浑身的无力也使他没法阻止女孩的动作。
“看在你生病的份上不跟你计较。”女孩明显是气急了的,动作有些粗暴的拽过一件外套就往少年身上套。
因着女生的动作,谢言念本就眩晕的脑袋更加有些难受起来,顺着少女的一阵大力拉扯,将大半的身体都靠在了少女的怀里。
“难受也给我忍着,等会就下楼打车去医院。”
在确保把谢言念全身上下都裹严实了之后,沈三秋就放心的扶着少年出了门。
到了医院,医生看了以后连忙安排输液,说再晚一点就要烧成肺炎了。
外面还在下着暴雨,偌大的输液室只有两三个人,显得冷清又空荡。
沈三秋不禁望向输着液的谢言念,即使生着病那人也是俊美风华的,苍白的脸衬着殷红的唇更显绝色,但眼底却黑得像化不开的雾,整个人显出冰冷的气质。
“喂谢言念,你不会下着暴雨没撑伞吧?要不然怎么会差点烧成肺炎?唉今天真是多亏了我啊,以后注意点别再这样了。”
没有回应,沈三秋还是接着说了。
“不过为什么看到你这么狼狈我咋有点开心呢?嘻嘻。”
沈三秋有点开心的笑了几声,但想到病弱的少年还是有点可怜,再加上他明显一副被自己的愚蠢打击到了的样子,沈三秋还是克制了下自己。
“不过也不要太怪自己啦,你不是能人,不能预防所有的意外,偶尔生一次病正常啦。”说着还拍了几下少年的肩。
“为什么开心?”一直低头不语的少年抬起了头,黑沉沉的眸子没有半点亮色,唇色苍白得吓人,只是盯着面前的人,似乎非要寻个答案。
“因为你平常老是欺负我哇,还不允许我嘲笑你一次啦?况且我也没怎么欺负你吧,干嘛一副很委屈难过的样啊……”后面的话渐渐消音直到根本听不见。
沈三秋发现她一看到谢言念这样就说不出难听的话了。
到底看到他怎样了呢?就是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眼底黯淡无光,似乎只要再受到一点打击就会倒下去的样子,仿佛蔷薇花被风狠狠的从高空抛落,坠到泥里极致的苍凉凄艳。
沈三秋轻轻叹了口气,想到小时候她就是这样见不得谢言念难过,只要他一难过她就会犯蠢,恨不得自责弥补他对他好。
认命地伸手揽过这人,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还难受不?好点没?”
谢言念顺从地靠进三秋的怀里,温热的气息驱散了心底的寒冷,似乎再靠紧一点他就能拥有更多的热。
“冷。”
“嗯?”
沈三秋看过去,谢言念面无表情只是双眸幽幽地看着她,忍不住又把这人往怀里抱紧了些。
“唉,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接下来两个人都没再开口,气氛却不再那么冷冰冰的了。
谢言念微阖上眼睛,鼻尖传来淡淡栀子花香,似乎一切都只是场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