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钱宏歆被告知,那位自称是她夫君的少爷居然带着一帮子下人就在村子里住下了,她扶着隐隐作痛的额头,思索着该怎么应对那些人。
小升看着把头发扯得一团糟地钱宏歆,关心道,“姐姐,你头痛么?俺叫师父过来看看罢!”
“小升,帮忙姐姐一个忙,行不行?”
“没问题,姐姐你说,是什么忙?”
“真乖,过来!”钱宏歆对小升招招手。
小升听话地凑过去,钱宏歆趴在他耳边嘀咕,“姐姐想请你帮忙打探那位少爷的身份,还有为什么说我是他的妻子。”
“咦!姐姐你真得不认得他?可他们都说姐姐是他们的少夫人呢!”
“姐姐何时骗过你,这群人八成是坏人,骗你们说我是他们的少夫人,好让你们放松警惕好把我带走,姐姐腿上有伤跑不了,将来被卖进什么ji院青楼,小升舍得姐姐受这种苦么?”钱宏歆说得声泪俱下,把单纯的小升唬得一愣一愣,还真相信了她的话。
小升握紧拳头,信誓旦旦道,“姐姐,小升会保护你的,绝对不会让坏蛋把姐姐卖去什么ji院青楼!”
钱宏歆有小升做内线,不但对方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而且还知道了不少的内幕消息。
那位少爷姓李,叫李兆廷。家在杭州,世代经营丝绸生意,算得上真正的大户。现今李兆廷正直弱冠之年,多少媒婆削尖了脑袋要给李家说亲,而李家就这么一根独苗,家里宠的不用说,对媳妇的选择也是异常挑剔。
就在一个月前突然传出李家儿子与扬州第一武馆,鸿林武馆的林家女儿是指腹为婚,消息一径传出,多少适龄待嫁姑娘伤心落泪,可见李兆廷还是个脂粉宠儿。
那鸿林武馆的当家姓林,曾是李兆廷的武学师父,林家里就这么个宝贝女儿,婚事就这样顺利成章地定下,不过李家似乎很着急,一边紧锣密鼓地下聘,挑日子,一边准备婚礼。
二十多天前,李家的大红花轿抬到了林家。
谁料一场灾难突临林家,就在林家女儿上花轿的同时,一群黑衣蒙面地杀手像是从地上冒出一般,对所有林家展开灭绝人xing的厮杀,林家上下虽都具有一定的武术功底,难为家丁们双拳难敌四手,前一刻还是喜喜洋洋地林府瞬间血流成河。
林父为救女儿女婿,以一敌十,最终耗尽精力魂丧在黑衣杀手刀下。
李兆廷带着林小姐躲避黑衣人的追杀,打斗中林小姐不甚跌下山崖……
接下来的事情,就如钱宏歆所知,她的灵魂莫名其妙地跑到了林小姐的身体里,而李兆廷坚持死要见死活要见人,带着下人没日没夜地在附近山地找搜寻着林小姐,当从村长那里打听到村里有人捡到了一位姑娘,摸样跟他们苦苦寻找的林小姐极为相似,李兆廷带着下人火速赶到了庄家。
见到活生生地林家小姐,李兆廷一时间太激动,给钱宏歆留下顽石地坏影响。之后的日子,李兆廷给老庄头一锭银元宝,大大方方在庄家住了下来,并借接着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便利,天天来看钱宏歆,嘘寒问暖。
卸下心头事地李公子一改当日失魂落魄地形象,摇身一变,成了个风度翩翩地俊俏公子哥,把钱宏歆看的小心脏漏跳了一拍。
这两天钱宏歆在小升的扶持下可以慢慢地走一会儿,虽然不能长时间走动,但已经是不小的进步,所以她开始为将来的逃跑作准备。
钱宏歆偷偷把被褥底下的小布包拿出来,里面有一些金银首饰,她把一对翡翠耳环让小升拿去镇上当了一些碎银子,以备将来的盘缠。
林小姐除了这些值钱的首饰外,还有一套大红喜服,钱宏歆早已让小升悄悄拿出去烧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就在钱宏歆实施计划的前一天,李府传来消息,李老夫人突发旧疾,命在旦夕,盼儿子儿媳归来见最后一面。
失态发展完全不受钱宏歆控制,李兆廷的得力手下在半日功夫把一切打点齐备,就算钱宏歆奋力抵抗,终究胳膊扭不过大腿,被李兆廷一把抗起塞进软轿中。
小升见这仗势,以为应了姐姐的猜测,吓得哇哇大哭,举着柴刀要跟李兆廷拼命。
李兆廷身怀超群的武功自然不会被小升那胡挥乱砍吓住,身边那些随从见状欲上前擒住小升,李兆廷担心他们手下没有轻重伤了小升,使手势阻止随从们的动作。
他灵巧的躲闪了几下,顺势夺下小升手里的柴刀。
小升被bi急了,张口对着李兆廷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幸亏李兆廷出手快捏住小升的下颚,不然还真被咬下一块肉来。
李兆廷脾气再好也有了怒气,“小升,红杏姐姐不能一直住在你家,她有自己的家要回。”
“你们是坏蛋,要把姐姐卖去什么ji院青楼,俺绝对不会让你们把姐姐带走!”小升拼命拽着李兆廷的衣服不肯撒手。
李兆廷听了这话气得七窍生烟,“你听谁胡说的,你红杏姐姐是我的妻子,我怎么会卖她去ji院青楼。”
小升壮起胆子指着李兆廷的鼻子义正言辞,“哼,姐姐都说不认识你们了,你们还眼巴巴地住在这里不肯走,一定了看姐姐长得漂亮,就想动歪脑筋,俺要保护姐姐,你放开俺。”
钱宏歆见小升再跟李兆廷僵下去必定会吃亏,看李兆廷也不是好惹的主,赶紧出声制止,“小升,别哭,姐姐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不要,俺不让姐姐去受苦!”
别看小升个子不大,蛮力不小,李兆廷朝随从使了个眼色,马上有人上前抓住小升,他才得以挣脱小升的纠缠。
李兆廷深深地看了软轿中的钱宏歆,只说了“启程!”两字,就没再说话。
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了这座小山村。
钱宏歆一路上耳朵里环绕着小升的哭喊声久久不散,心里很愧疚,觉得欺骗小升这样单纯小孩真是罪过,自认为善良的钱宏歆在心里暗暗发誓,将来定回来看望小升一家,救命之恩岂能不报。
赶路大半日,李兆廷没跟钱宏歆说过一句话,随从们瞧主子脸色阴沉,也都不敢吭声,气氛压抑到了极致,最终钱宏歆憋不住。
“停,停一停!”钱宏歆在软轿中坐的头昏脑胀,加上内急,轿夫刚放下轿子,马上飞奔出去。
钱宏歆站在李兆廷面前有些局促,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她想上厕所的意愿,正急得六神无主地时候,李兆廷突然轻声问了句,“是否想去解手?”
钱宏歆一阵激动,猛地点点头。
李兆廷不动声色,吩咐随从道,“你们在这里等着,”然后低头对钱宏歆说,“随我来!”
两人走到路旁灌木丛较茂盛处停下,钱宏歆环顾四周,这里背靠一个小斜坡,离大路有五六米远,还算隐蔽。
“我就在这边守着。”说完李兆廷背过身站在不远处。
钱宏歆捂住嘴偷偷笑了笑,李兆廷虽然话不多,很难猜测他在想什么,但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可以肯定这人起码很正直,不用担心他会对自己有所图谋。
解决完内急,钱宏歆不急着走,她找了块石头坐下,望着李兆廷的背影思考着要不要趁这个时候跑?
钱宏歆不笨,思维转了几转,已经有了非常明朗答案。跑路必备地钱财腰包里鼓鼓地装着,但考虑到目前这种状况,荒郊野外只身一人确实不太安全,再者如何生存是个大问题,人生地不熟又没有任何经验,若是有个万一……所以她觉得这种险还是不要冒的好,反过来想想,跟李兆廷回去其实也没那什么坏,等自己适应这里的生活,到时候还不是天高任鸟飞,想去哪里还有谁拦得住。
想通后,钱宏歆看天上的白云突然可爱了起来。她拍拍屁股上的草屑朝李兆廷的方向走去,刚夸出一步,脚底好像搁到了什么东西,脚突然脖子一凉,一股寒意从背脊窜出,她僵硬着脖子把视线慢慢往下调,待她看清缠在脚上的事物,嗓子眼“咯咯”了几声后,才发出惨叫,“啊……蛇,蛇……”
李兆廷反应迅速,三两下把那条只剩半条命地小青蛇扔出去很远,低头看着在怀里颤抖地钱宏歆忍不住调侃几句,“以前你天不怕地不怕,怎现如今连这小虫也害怕了。”
“小虫……它缠在我脚上!”钱宏歆尖叫着,不能接受李兆廷的轻描淡写。
“你踩住它头,它也只是求生……”
“停!”钱宏歆急忙打断李兆廷为小蛇叫屈的话语,搓了搓手臂,“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请你别再说了。”
李兆廷笑了笑,牵起钱宏歆地手,“这里草木茂盛,会有毒虫蛇蚁出没,我们快走吧,天黑之前还能赶到凤起镇。”
钱宏歆任由他牵着,没有马上甩开,此刻她觉得紧靠这个男人才有安全感。
由于刚才被吓得不轻,钱宏歆不肯马上坐进轿子,硬是要人里里外外检查过才放心,李兆廷则是在一旁耐心地等着,没有催促过一声,就这男人的让人竖拇指地修养和耐心,钱宏歆在心里给李兆廷大大加了几分。
有了钱宏歆的配合,一路上没再出什么状况。到了凤起镇,钱宏歆悄悄挑开轿帘看着街道,跟小升口中地描述有些差异,没有那么神奇和繁华;也与在电视上看到的不同,有些规模的店面,会在门楣上挂着写有店名的匾额,小一些店铺就挂着一张白布招子,上面用黑墨写着店名。
现在已是傍晚,街上行人不多,大部分商家开始打烊,还有些店家趁收摊前再吆喝几句希望还能招揽点生,钱宏歆无聊地趴在小窗上看着,当经过酒楼地时候,脸上的表情忽然一震,愣愣地盯着看了许久,一直到看不见才回过神。
李兆廷顺着钱宏歆的眼神望过去,不过是一家普通的酒楼并没有特别之处,却不知为什么能让她的视线如此留恋。他有种很奇怪地感觉,轿中人明明是自己认识了十多年的林红杏,为何会觉得陌生呢?
轿子在一家叫栖凤楼的客栈门口停下,店小二眼尖,老远就跑过来点头哈腰,
“李公子一路辛苦了,您的房间小的每天都打扫,小的这就领您过去?”
李兆廷没理会那店小二,而是喊来他的随从,“顺贵,三刻后你把饭菜送来,其他人你打点着,明日卯时启程。”
“是!”顺贵低头应了一声,转身就去张罗。
那顺贵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但李兆廷对他做事却甚是放心。
“李公子,可有找到尊夫人?”一位中年男子挂着笑脸从柜台后转出来。
李兆廷点点头,“有劳掌柜挂记,这位正是内子。”
掌柜探头看向钱宏歆,李兆廷移步住他的视线,温柔地执起钱宏歆的手,“时辰不早了,上楼歇着吧。”
“李公子能与尊夫人团聚真是可喜可贺,二位旅途劳顿,是该早些歇息。”掌柜殷勤地坐了个请的手势。
李兆廷点点头,牵着钱宏歆上楼去了。
钱宏歆回头见掌柜地还站在那望着他们,心里突然有股莫名其妙地感觉,但具体也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