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诚副官送来了请帖。云沧总督林泰在总督府为医疗队的人准备了接风宴,时间是12月25日。
柳璐和医疗队抵达云沧城的时间是12月22日傍晚。那天正好是冬至,刘景祭天的日子。
那天刘景祭天回来的路上,发生了一点意外。刘景的坐骑突然发狂,将刘景摔下来马背,刘景的手臂受伤骨折。几乎是在同时,刘景收到了从云沧传来的战报,思茅城失陷。
朝堂上,刘景脸色阴沉得可怕。
大臣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阴沉可怕的刘景,个个战战兢兢地低着头,站立在朝堂上。
12月24日早朝会上,刘景决定对云沧增援兵力,必须打败蒲甘国。
在同一天,柳璐用过早餐,就去了军营。
张磐山没有跟她一起去军营。
有一个人,叫住了张磐山,这个人就是风七爷。
一袭白衣的风七爷看着张磐山,道:“你很喜欢柳璐?”
张磐山冷冷地看着风七爷,“关你什么事?”
风七爷的手伸向了他的脸颊两侧,缓缓地揭下来一层面皮。他有些妩媚的星月眼眸看着张磐山,道:“你再看看,关不关我的事?”
张磐山眼眸惊讶地睁大,盯着风七爷的脸,一张几乎与柳璐一模一样的脸。
“你是她什么人?”
风七爷轻媚一笑,道:“你果然喜欢她。”
张磐山的目光冷了下来,“你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风七爷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为她家人报仇。”
张磐山没接话。他从秦励那里知道柳璐是被林家逼迫才进宫当了妃子。
林家?云沧总督林泰姓林,又是从岭西调过来的。张磐山稍加思索,就明白了这个林家就是那个林家。
风七爷道:“我是她七哥,柳迎风,我父亲和三个兄弟都死于林家之手。你如果喜欢她,就应该为她的家人报仇。”
“你们一路跟着她,就是要她替你们报仇?”
“对。如果你不想她动手,就你动手。我知道你的武功很高,能够刺杀得了那个人。”
张磐山剑眉微皱,冷声道:“我不会去,要刺杀,你自己去。”
风七爷讽刺笑道:“呵呵,原来你也只不过是喜欢她那副美丽的皮囊。”
他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眼神一冷,“可笑她还将你留在身边,不知道她回去京城后,那个人会怎样地惩戒她呢?”
张磐山深黑的眼眸收缩,手上的青筋突了起来。
只要提到那个人,他的心就像被毒蛇咬了一口。
只要那个人不松手,他就永远得不到柳璐。
风七爷轻哼一声:“我那个傻妹妹。”
他转身,对着镜子小心翼翼地贴好面皮。贴好之后,他清冷道:“张掌门既然不帮忙,就最好保密。”
说完,风七爷即柳迎风自顾自地走了。
纤瘦优雅的白色身影后面,张磐山的眉头轻锁。
走至门口时,风七爷停了下来,道:“那个人很重视她,只要她愿意开口,那个人为她做这点事不难。”
风七爷不傻,凭着柳璐身边明里暗里的十多个护卫,他就猜到了许多事,不仅如此,他还特地打听了。
张磐山目光一寒,道:“不要让她知道。如果有林家的罪证,我找人替你们报仇。”
风七爷的眼眸动了动,有些阴狠。
“如果我拿到了证据,你确定能扳倒林家?”
“能。”
“成交。看来我妹妹的眼光还不错。但是,你如果真心为她好,就应该远离她。”
张磐山道:“我和她的事,不用你操心。”
风七爷打开门,走了出去。
军医营房的诊室里,柳璐依旧坐在李修时的旁边。
三间诊室的门口,依旧是柳璐和李修时门口的病人最多。
他们俩今天加快了看诊速度。
快到中午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喧闹声。昨天的那个七十三号吴昭,又来了。
有王六和宋三郎在外面守着,这个军痞子进不来,就在外面喧闹。还有一些士兵跟着起哄。
不一会,听到有人大声道:“曹元帅来了。”
曹令朗极冷的声音道:“吴校尉,你身为校尉官,在军营内聚众喧哗,自己去领二十军棍。”
吴昭道:“曹元帅,我就是来看个病,怎么要受罚?”
曹令朗道:“你自己去,还是我派人押你去?”
“喂,你要我领军棍,得有依据,我违反了哪一条?”吴昭眼睛一瞪,不服气地看向曹令朗。
曹令朗眼皮都不曾动一下,冰冷道:“军令如山。吴校尉违抗元帅命令,念你是初犯,罚三十军棍。张校尉,带吴校尉去领五十军棍。”
“你……”
曹令朗身后的张校尉将吴昭带走了。
曹令朗对众人道:“从现在开始,如果有谁在此喧闹,一律罚二十军棍。”
一片鸦雀无声,无人敢反抗。
柳璐见下一个病人没有进来,就站了起来,走向门口,想要挤着时间去方便一下,坐诊了一上午,内急都没顾上。
柳璐走到门口,正好曹令朗的视线扫了过来。两人的视线就这样对上了。
那双深不可测的星眸,在柳璐的脸上停留了两息。
然后,和煦如风的声音从他性感的薄唇中逸出:“柳太医,午饭后你到我营房里来一趟。”
“哦,好。”
门外上百双眼睛好奇地瞧着两人。
午饭后,元帅营房,柳璐问:“曹元帅,您要我来有什么事吗?”
曹令朗端起茶壶,亲手替柳璐添茶,道:“没什么事不可以吗?”
声音儒雅温和。
柳璐盯着那精巧的瓷白茶杯里,红色的茶水渐满。
离杯口还有七毫米时,曹令朗稳稳地收住了茶壶。
柳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入口微苦回甜。
曹令朗道:“这茶如何?”
柳璐道:“我不会品茶。这是当地的云洱茶吗?”
曹令朗道:“你尝尝,是什么味道?”
柳璐慢慢地喝了两口,道:“喝的时候有一点苦,回味有些甜。”茶杯已然见底。
曹令朗将茶壶里的茶再冲泡了一次。然后倒了一杯给柳璐。
“再尝尝。”
茶水太烫,柳璐等了一会,才小口地尝。
“好像苦味没有了,只有甜味。”
曹令朗喝了一口茶,放下瓷杯,道:“云洱茶苦味回甜,陈化之后,苦味和甜味渐渐变淡,百年后变得无味。”
他指着旁边的一包茶,道:“这个是无味之茶,你要不要尝尝?”
柳璐道:“茶叶的本质是树叶,百年后的树叶,没有了味道,正常。我更喜欢有苦有甜的茶。”
曹令朗瞧了柳璐一眼。
两人继续喝了一会茶。
见曹令朗没什么要紧话说,柳璐急着看诊,就告辞了。
身后,曹令朗的眼神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