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土匪，张磐山才是真正的土匪。
这天夜里，张磐山又悄悄地摸进了柳璐房里。这也要怪这晚借宿的房子实在太过简陋，是几间散落的小小茅草屋，屋里连门栓都是坏的。
张磐山点昏女侍卫红花和绿叶的时候，睡得不踏实的柳璐就醒了过来。
柳璐睁开眼，漆黑中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只感觉到有一个人向她移动过来。柳璐犹豫了一息，没有呼喊出声。
这一息间，张磐山已经到了木板搭成的床边，伸手摸向柳璐。
柳璐轻叹：“你……”她伸手格开了他摸过来的手。
见柳璐是醒着的，张磐山道：“你醒了，什么时候醒的？”
柳璐道：“你进门的时候。”
张磐山眉毛挑起，他武功退步了吗？他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柳璐道：“除了你，还会有谁这么色胆包天？”她坐了起来。
黑暗中张磐山的脸红了。
柳璐道：“你武功这么高，用来半夜摸进女子房里，是不是太浪费了？”
黑暗中张磐山的脸更红了。他说：“我只摸进过你房里。”
柳璐叹道：“你说的，我不相信。看你动作这么老练，我的两个护卫就像纸糊的一样，叫都没叫一声就被你放倒了。”
张磐山有点心急地道：“我真的只进过你房里。”
见柳璐没回话，他握住了柳璐的手，情意缠绵地道：“我没有喜欢过别的女子，我只喜欢你。喜欢你，才想要跟你在一起。璐璐，我想你。”
柳璐咬了咬唇，为难道：“可是，我们是不能在一起的。我其实……我以前嫁过人，是皇帝的妃子。我本来以为我离开皇宫后是自由身，可是……我……我也说不清楚，总之，我现在不能跟你在一起。”
张磐山道：“我知道。”
“你知道？”
“嗯。我知道当年为了躲避林家，你家人里把你送进宫里当了美人，你在宫里被人谋害受过重伤，今年九月才离开那里。我只恨没能早日认识你。如果我能在你进宫之前就认识你，就不会让你遭遇这些，我们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原来张磐山什么都知道。想到张磐山与秦国公世子秦励的交情，柳璐大概明白张磐山是从何得知的。
柳璐道：“我虽然离开了那里，但是，他又将我抓了回去，他现在还不会放我走。他……”想到刘景要对生孩子的事保密，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张磐山道：“璐璐，你不要再回去他那里了，你跟我走。”想到柳璐与皇帝会做的那事，张磐山心里很愤怒，他恨不得杀了皇帝。他握着柳璐的手不自觉地捏紧了。
柳璐吃痛，蹙眉道：“疼，你松手。”
张磐山松开了她的手，双手改抓在她肩头，痛楚道：“璐璐，你是我的，你不要跟他在一起，我不要你跟他在一起。”
柳璐的两个肩膀被张磐山抓得疼痛。她忍着痛，柔软道：“对不起。”
张磐山道：“你答应要做我妻子，你离开他，我们去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过日子。”
柳璐疼得紧蹙着眉，柔声道：“你是曾经的武举状元，现在又是武当派的掌门，让你以后一辈子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你会甘心吗？以后，孩子也只能跟着我们躲躲藏藏的，你愿意吗？张磐山，你冷静一点。”
张磐山终于松开了抓在柳璐肩头的手。他从来没有这么烦恼过，自从认识了柳璐，他的心就不再像原先那样可以收放自如，练功时也不再能够心静如止水。他在武当山顶闭关的那些日子里，脑海里总是会突然冒出来她的身影。
张磐山有些泄气地问：“璐璐，你喜欢我吗？”
柳璐道：“你为什么这样问？”
“你是不是更喜欢他？如果你更喜欢我，就会离开他，跟我在一起，只要你跟我在一起，不管日子过得如何，我都愿意。”
柳璐道：“一年两年，你可能会愿意，但是一辈子呢？一辈子这么长，万一你以后后悔了呢？你现在还这么年轻，如果前途因我而毁，即使你不怪我，我也难以心安。”
张磐山：“……”
柳璐接着道：“你问我更喜欢谁，对不起，我现在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我先认识了他，后来才认识你。”
黑暗中，张磐山眼眸一暗，道：“你果然是更喜欢他。”
柳璐：“那你早点认识我呀，都让你插队了，你还不满。”
张磐山问：“我插队了吗？”
柳璐道：“你心里没数吗？”
张磐山疑问：“什么时候？”
柳璐叹了一声气，道：“次数多了。金明湖边你对我用强做什么？”
张磐山老脸一红，道：“我一时没忍住。”
柳璐道：“那后来呢？”
张磐山道：“我太想你。”
柳璐道：“嗯，你很有成为花心浪荡子的潜质。”
张磐山：“我不花心，我只要你。”
柳璐道：“可是，我嫁过人，生过孩子，等你真的要娶我的时候，你会嫌弃我。”
张磐山眼眸深沉，沉默了两息，道：“我不会，我就要娶你。”
这两息的沉默，柳璐明白，张磐山是介意的。
她有些意兴阑珊，道：“希望五年之后，你的想法还跟现在这般。”
柳璐突然话锋一转，道：“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很努力地想要将这个国家治理好。这样的人，很难不令人喜欢。这种喜欢，我想应该更多是一种仰慕吧？他是一个好帝王，但是他的女人很多，就算有爱，也要被分成好多份。我这个人很小气，独占欲很强，我只要整个的。”
张磐山默默地听着，眼眸深黑。
柳璐道：“最多再过五年，我一定会离开他。如果他能同意，就最好，如果他不同意，我也一定会走。”
张磐山道：“为什么要等五年？”
柳璐道：“不一定是五年，我不小心答应了他一件事，不能言而无信。做完这件事后，我就离开。这本来也算是我分内应该做的，就当做是替他完成一个心愿。五年应该能完成，如果五年还不能完成，我也会走，让他另找别人。”
张磐山已经猜到柳璐是答应了要为刘景生皇子。
他眉心皱了起来。皇帝果然是将柳璐视为了那个混账预言中的天命之女。
“璐璐，这件事你不要做，你这次就不要信守承诺，好吗？”
柳璐道：“后果严重，我觉得还是不要挑战比较好。”
刘景要做的事情，谁都反抗不了。
柳璐已经死过一回。如果再次违逆他，后果难以想象。
张磐山道：“我们可以远走高飞。”
柳璐道：“那我的父母家人呢？你的徒子徒孙呢？”
张磐山沉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