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暖香院,刘景刚喝完一杯茶,就听见屋外侍卫军右卫韩将军求见。
柳璐道:“我回避一下。”说完就要起身进厢房。
刘景按住了她的手,道:“你坐着。”韩将军是他的亲信,没有必要回避。
韩将军进屋,看到刘景身旁的女人,脸上微露惊讶,随即低下头不看柳璐。
他上前几步,将一本书册双手递给刘景,道:“皇上,卢侍卫从云沧回来了,这是他要交给您的东西。他身体病重,已然无法起身,现在正躺在侍卫军军营里。”
刘景接过来书册,道:“你速派人去传李太医给他看诊。”韩将军应声退出门外。
刘景打开书册看了几眼,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拍了拍柳璐的手,站起了身来,道:“我先回宫了。”
柳璐在听到云沧时,就知道应该是边境出了事。
云沧省是赫胥国与蒲甘国的交界之地。从785年开始,两国在云沧省边境上发生了多次冲突。冲突起因于蒲甘国向赫胥国管辖内的部落强制征收钱粮税赋未果,遂派兵入侵掳掠。
785年冬,蒲甘国的木艮部落在蒲甘国军队的支持下,侵入赫胥国境内的耿定和木里两个部落,劫掠钱粮,劫走了部落酋长和民众,焚烧了官邸和一些民居。
云沧总督肖升紧急派兵追剿,但是蒲甘国士兵饱掠后立即撤退,最终只擒获敌兵四人。
两个月后,蒲甘国军队几千人再次入侵,先后劫掠了车艮、涂里和象马三个部落。
云沧总督肖升出兵围剿,但是敌军擅长游动作战,掠夺后主动撤退,赫胥兵未取得实质性战果,反而在一次追击过程中遭到蒲甘兵埋伏,死伤十余人。肖升担心无功有过,谎报军情,一边继续追剿游击战的蒲甘兵。
786年10月,蒲甘国军队占领了云沧省思茅市的果里县。
刘景调集了2万兵力增援至云沧省,要求反击,并威慑蒲甘国。云沧省原有驻防士兵2万人,加上援军之后,合计兵力4万,其中战斗人员2.5万人。
之后,赫胥兵与蒲甘兵在果里县一带发生了多次战斗,但是,蒲甘兵一般劫掠之后很快退回清界一带,坚壁清野,不与赫胥兵正面交锋。
至1787年3月,双方事实上处于停战状态,云沧总督肖升私自与蒲甘国提出停战请求。
这期间,前线上报给刘景皇帝的战报中,赫胥兵屡次获得大捷,前后杀敌一万人,己方累计死伤病三千余人。
刘景生疑,发现交战地方几乎都在赫胥境内,遂派了亲信卢侍卫,前往云沧查探真实情况。
1787年5月,刘景收到了停战协议,因为赫胥国爆发了瘟疫,刘景接受了停战要求,但是不同意停战协议条件,要求蒲甘纳贡称臣。
这时候,刘景已经得知云沧总督肖升谎报军情,事实上赫胥兵几乎屡战屡败,死、伤、病了三千余人。肖升被刘景撤职处死,由副总督暂时代理总督。岭西总督林泰调任云沧省。
这之后双方停战,蒲甘国坚壁清野,赫胥国采取防守。
刘景派了卢侍卫继续留在云沧,深入侦察蒲甘国情况。卢侍卫不负所望,将查探到的情况详细地记录在了书册上,就是刘景收到的那本书册。
11月,赫胥国与蒲甘国冲突再起。
11月29日,刘景收到卢侍卫的情报书册后,立即仔细阅读了,读完之后,刘景脸色凝重。刘景随后召见了心腹重臣杨虎、曹令朗和韩兴将军。
刘景将云沧传来的军事情报给三人看过之后,道:“蒲甘国前不久吞并了先罗国,现在几乎统一了南方。对于蒲甘国的战事,你们三位,有什么看法?”
蒲甘国军事实力今非昔比。而赫胥国西南边境几十年以来未有战事,士兵战斗力薄弱,将领带兵能力不足。这导致两国对战时,赫胥国屡次吃瘪。这战事,如果继续打下去,国家钱粮和兵力消耗巨大;如果议和,则有损赫胥国威。
曹令朗和韩兴看向杨虎,三人中杨虎的官职最高,又是武官,年龄也最大。
杨虎温文谦和的声音道:“我国与蒲甘国接壤之地,多为深山密林,道路难行,补给困难。蒲甘国不太可能集结大量的兵力侵入我国境内。对我国来说,也是如此,一方面后勤补给所需人员太多,另一方面,那里多瘴疠,兵将到了那里,能作战的人数,至少要减去一成,作战的消耗太大。当前国库钱粮不够充裕,不宜对蒲甘国战事投入太多。西北边境上,铁勒国这几年不安分,要预防西北边境有变。”
刘景点了点头,对曹令朗道:“曹部长,你说。”
曹令朗微微一笑,道:“杨将军所言甚是。对蒲甘国这战,就如鸡肋。但是,蒲甘国本是我国藩属国,它背信弃义,野心勃勃,侵入我国境内。如果不加以反击,一来会让对方认为我赫胥国软弱可欺,有损我大国国威,二来对方食髓知味后,势必会后患无穷。我国云沧现有兵力,能上前线的士兵约有两万人,周边能调集的兵力,约有1万人,如果能够善加利用,未必不能取胜,不如先图之,半年后再考虑议和。”
刘景点了点头,对韩兴道:“韩将军,你怎么看?”
韩兴道:“皇上,杨将军和曹大人所言都极为有理。如果能够以现有兵力,出奇制胜,将蒲甘兵打回老窝去,就再好不过。”
刘景见曹令朗似是有话要说,问道:“曹部长,你可有退敌之策?”
曹令朗笑道:“皇上,我是文臣,未曾指挥过战事。”
刘景道:“自古以来,文臣出身的名将不在少数,你所读兵书甚多,指挥作战不会差。”
曹令朗道:“谢谢皇上谬赞。制敌之计,我是有思考,还望皇上和两位将军一起参详,不妥之处,加以指点。”
刘景心喜,站起身来,走到书房内的地图跟前,道:“曹部长,你来讲一讲。”
曹令朗大致讲了制敌计策。四人讨论了一番,提出了一些建议。
讨论过后,刘景道:“曹大人,蒲甘国这场战事交给你,你可有信心打赢?”
曹令朗道:“皇上,云沧战事,决胜的关键只怕不在敌军,而在我国内部。”
云沧边境,之前几十年间未有战事,当地官员骄奢淫逸,能力不足,才会屡屡战败。官员胆敢谎报军情,可见胆大包天,不将朝廷和王法放在眼里。如今刘景要空降最高统率,只怕新上任的元帅调遣不动当地将领,事事要受制于当地官员。
刘景道:“我封你做总兵大元帅,到了前线,你可以斩立决。粮草补给,均配备可靠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