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先眉心拢了拢，问：“是什么事？他要你做的吗？”
“嗯，我已经答应了他。是什么事，我以后才能告诉你。”
李承先没有再问，只道：“我下个月就要出海，这次可能要两年后才会回来。你等我回来，我下次带你去。”
柳璐有点吃惊，问：“这趟怎么会要这么久？”
李承先说：“多周转几个国家，可以多赚些钱。”
柳璐懂了。华商李记为这次瘟疫捐款很多，几乎占了总数的一半，获得了朝廷授予的荣誉勋章。但是，这些财富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而是闽南李家带领着数万员工辛苦赚取的。
不仅如此，闽南城是这次瘟疫的重灾区，华商李记应该损失十分惨重。因此，他们需要赚更多的钱来弥补缺口。
柳璐担心地说：“海上风浪变幻莫测，各国政治局面也是未知数。出去这么长的时间，你要多多保重。”
李承先点头，道：“你不要担心，我已经去过好多次，没事。”
柳璐将戴在手上的紫檀佛珠手链取了下来，递给李承先，道：“你帮我绘制了地图，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回礼。这是一个和尚送给我的，听说是高僧用过的，我送给你，图个吉利，希望你在外面平安顺利。”佛珠应该都有驱邪避祸的寓意，她借花献佛，勉强算个心意。
李承先看了一眼佛珠手链，道：“你留着自己用。”
柳璐将佛珠塞在他手上，道：“我再去向那个和尚要一串。”
李承先不再推辞，收了下来，戴在手上，随口道：“是安国寺的和尚吗？”
“不是，少林寺的，是李大壮的师父，说什么叫智性，你听说过吗？”
李承先有点吃惊，道：“少林派的智性大师？”
柳璐漫不经心地说：“他自己是这么说，不过我看他不像和尚，倒像是一个骗子。”
李承先笑，道：“只有你会说他是骗子。少林派智性大师在二十年前就成名了，武功非常高，听说慧心方丈都可能不是他的对手。他不仅武功极高，还是一个神童，极为聪慧。只是这人行事怪诞，确实不像修行的和尚。”
“他有这么厉害吗？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柳璐撇撇嘴。当时张磐山跟她说智性确实是少林派和尚时，她只是庆幸李大壮没有被骗，没想到李大壮竟然是找了一个这么厉害的师父。
李承先和气地笑，不跟她辩论，指着地图道：“这地图上面的这些符号和标注，你看得明白吗？要不要我讲给你听。”
柳璐道：“好，你讲一讲，比我自己看省事得多。”
李承先就讲解了起来。柳璐又问了好几处地点之间的详细路线。李承先一一讲给了她知道。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下午。
李承先该走了。临走时，李承先说：“我明早直接走，不会过来这里。你珍重。”
柳璐道：“好。你也珍重。”
李承先走出了暖香院，柳璐送出来暖香院。
李承先走出十多步，见柳璐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他打住了脚步，返身道：“不用送，你回去。”
柳璐有些茫然地停住脚步，道：“好。”蓦然抬头，看见李敏正在锦绣院门口往这边看过来，柳璐顿了顿，转身回了暖香院。
李承先望着柳璐进了暖香院的门，方才返过身来，迎上李敏的视线，走向锦绣院。
近了，李敏有些责备地看着他，两人一同进了锦绣院。
李敏道：“承先，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劝呢？”
李承先道：“大姐，我跟她是朋友。”
李敏道：“朋友？谁会相信你们之间是朋友？”
她唇角隐约带着一分嘲讽。这个柳璐可真会招惹男人，一个又一个的，搅得她将军府都没有安宁。
李承先瞧了瞧李敏，有点吞吞吐吐地开口道：“大姐，她人很好，你如果跟她熟了，也会喜欢她。她住在你这的时候，我想请你多关照关照她。”
李敏抿嘴，道：“承先，她是什么身份你还不知道吗？你跟她是不可能的。”
李承先道：“大姐，我知道。我没有那心思，我不是说了吗？是朋友。”
“我已经派人送信回家，要爸妈他们尽快择一门亲事给你，等你娶妻之后再出海。”
李承先不满道：“大姐，我跟你说过了，我还不想再婚，等过几年再说。你不要自作主张替我张罗。”李家父母很听信李敏的话，李承先感到头大。
傍晚的时候，李承先离开了将军府。李承先这一走就是两年。
这天晚上，柳璐坐在灯下看书，良久，桌上的书没有翻动一页。
她茫然出神。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都走了……
她也想走……
许是话说多了，柳璐的嗓子更疼了一些。她喝了一口水，离开了书桌。天气骤然变冷，她干脆早早歇下了，但是，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半天之后，方才睡着。
到凌晨的时候，开始下起来小雪。直到早饭后，这雪方才停下来。地面上积了一层一两寸厚的，洁白的雪。
柳璐站在暖香院门外，戴着帽子，穿着大衣，伸手戳了戳矮树枝上的积雪。
那积雪顺着她的手指从树上滑落到了地上。
柳璐正玩着，听得一个童稚的洪亮声音道：“柳姨娘，我们来打雪仗。”
柳璐寻着声音看去，看见了穿着轻便棉衣棉裤的杨小军。杨小军长得又高又结实，看起来有十岁男孩那么高大。
柳璐道：“你今天不用上学吗？”
杨小军说：“今天学堂里放假。”小学学堂每五天休沐一天，逢五和十休息。
柳璐哦了一声。
杨小军走近，伸手去拉柳璐的衣袖，道：“柳姨娘，走，我们到那边打雪仗去。”
柳璐避开了杨小军的手，兴致缺缺，“不去。”
但是杨小军仰着稚气的脸，缠道：“柳姨娘，你快来呀，我们到那边去，一起打雪仗，你快点过来。”
柳璐心一软，就跟了过去。
杨小军到了后院池塘边的空地上，往地上抓起一把雪，搓成雪球，猛一用力，往柳璐身上扔去。
柳璐赶紧躲开来，接着弯腰抓起来一把雪，捏紧成团，往杨小军身上扔去。
两人就这样打起来雪仗。
一会之后，杨小军站在池塘边上，道：“休战，暂时休战。我们先来堆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