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斌的话跳的很快,不过白猛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大隋距我们这里有数百里,我们便是有心请大隋将士帮忙,可现在也来不及了,便是安西军,没有数日也赶不过来。”
薛斌放下茶杯,站起身道:“谁说来不及?城外不是就有我大隋将士。”
白猛一惊,随后反应过来薛斌说的是大隋使团中的两百将士,听说还有一百人前去偷袭突厥营地,不由失笑道:“大人切莫说笑,都城中有龟兹兵万余,仅凭百余使团护卫又有何用?”
薛斌看向白猛,道:“来之前我便担心王爷会遇到难题,所以早有安排,想来这个时候他们已快到城门处。当然,王爷要是看不上他们,我也不会让他们插手龟兹国事,省的惹得我们大家都不高兴。不过我还是觉得王爷可以试一试,毕竟这是我们大隋所表露的善意。”
白猛的脸色有些不快,虽然他已经起兵,可眼前这个家伙明显还是对他不够信任。
百余人能有多大的作用?即便是大隋人,白猛也不认为能对现在的局势有着多大的改变。
反而他们要是折损在战场上,那么对己方本就不高的士气,将会是一场沉重的打击。
这样的道理从薛斌一直以来的表现中看,他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他为什么还要逼迫自己接受他的建议?
要么他对自己的手下有着盲目的自信,要么他是想要牺牲掉这百人,让大隋拥有插手龟兹国事的理由!
白猛的肩上像是陡然被压上千斤,变得有些佝偻。虽说他比较偏向大隋,可是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想让龟兹可以游离在诸大国的矛盾之外,莫要一不小心卷入风暴中,连残渣都不剩下。
也因为这样的心思,不敢得罪突厥人,对其一味忍让,才使得二王子有了今天的势力。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他们龟兹最终还是摆脱不了成为大国博弈的棋子命运。
如果龟兹国富民强。
如果龟兹兵强马壮。
那么还有谁敢如此欺辱他们?
白猛向着薛斌行了一个大礼:“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大人了。”
薛斌嘴角微挑,忙上前将白猛扶起:“王爷这是做什么?龟兹本就是我大隋属国,保属国安稳,本就是我们宗主国份内之事。”
白猛苦笑,如今让大隋插手龟兹国事,只怕日后再想将他们请走,那是千难万难了。到那时,自己真将是龟兹国的罪人。
可是到了这一步,白猛也只能跟着隋人走下去,不然,失败了的话自己将会万劫不复。
大厅里的众人各怀心思,薛斌却是最轻松的一个,现如今的结果已经好于他与李洺的预期。
唯一还让他担心的是不知李洺带兵偷袭突厥营地是输是赢。
希望是赢了吧,不然这次还不知会再有什么变故。
……
龟兹都城城门大开,大隋百余将士蜂拥冲入城中。
白猛到了这一步也不再有所保留,他抽点调出都城中还剩余的兵力,除了留下自己与大王子府的护卫,其他人都送到了隋军面前,供他们差遣。
“报,前方出现一支队伍,也在向着二王子府的方向前进。”
隋军的领队名叫张善,跟着李洺在蔡州平叛经历数次大战,沉稳果敢,闻言沉声道:“是否能判定敌友?”
后方一龟兹将领道:“像是二王子的人。”
张善抽出腰间长剑,道:“杀过去!”
龟兹将领一愣,急忙拦道:“大人,或许是末将搞错了,用不用上前问一问?”
张善摇头道:“战场上瞬息万变,等我们搞明白了,不知又会出现什么变故。再说了,现在上去打招呼,岂不是给对方准备的时间?”
说完,张善便带人先冲了过去。
前方的龟兹军也发现了后方出现了的队伍,他们刚派人上前询问,就见对方冲入自己的队伍中,肆意的砍杀起来。
龟兹兵何时见过这等凶神,莫说是敌人,便是白猛派过来的那些,看着隋人都感到胆寒。
战斗来的快,结束的也快。张善留下一队龟兹兵扫尾,自己带人继续前行。
等他们到达二王子府,这里已经被兵围了一层又一层,双方正在休战。张善带人突然出现在敌人身后,穿凿过敌人军阵,让其奇怪的是这些龟兹兵抵抗并不强烈,张善带人轻易与白猛之前派来的龟兹兵汇合。
二王子府就在眼前,张善顾不得思考事情的蹊跷,当即命令龟兹兵进攻。可龟兹将领却左顾言它,拖延着不肯发兵。
张善阴沉着脸,在其身份的威压逼迫下,龟兹将领只得硬着头皮道:“大人,龟兹国小,不比大隋。这两军将士不是亲朋便是邻里,现在虽属敌对,可那是上面大人们的事,这些兵卒之间又没有什么仇恨,所以才会出现现在的局面。”
张善呆了呆,不可思议道:“你们到现在没有拿下二王子府,也是这样的原因?”
将领红着脸道:“也不全是,二王子府里的护卫凶狠,我们伤亡了十几人之后,就没人再上前了。”
张善看着眼前的龟兹兵陷入了沉思,要是在大隋,他定要斩几个人头挂在大旗前。可是现在在龟兹,一个处理不好,引起兵变,那自己的头颅只怕要被几位大人借去向龟兹人赔罪。
“你们难道没有立下重赏来激励将士?”
将领摇着头道:“有过,可是效果不大。”
效果不大,那就是有些效果。
张善嘴角扯起:“那肯定是你们给的赏赐不够大。”
“大人,我们……”
张善伸手止住了将领要说的话:“传令下去,我要挑三百勇士和我一起攻打王府。打赢之后,王府里的财宝美女尽归这三百勇士所有。对了,别忘了说清楚,我只要三百人,多一个都不要。”
龟兹将领闻言,急道:“大人,你不可以这样,如果让那些兵卒抢了王府,那我们龟兹宗室还有何脸面?”
张善盯着他道:“将军是有更好的主意,还是觉得今日我们失败二王子会念及旧情饶过将军?”
将军哑然。
张善撇了撇嘴:“既然将军没有意见,那还是照我说的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