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洺皱着眉头问道:“对方有多少人?”
“大约五百人,每人双马。”
西域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一股马匪?
李洺想了想没有头绪,便也不再纠结,转身下令道:“全军准备迎敌!发出响箭,将四周的兄弟都给召回来。”
金沐拱手应道:“是!”
一支响箭射入高空,刺耳的声音让散布在四周的斥候纷纷赶回使团。而其他将士对这一情况也早有准备,枪盾兵上前,将大盾立在地上,围成一圆阵,而后又在缝隙间支起长枪,以防敌人冲阵。剩余的人将弓弩上弦,以待敌人出现。
没过多久,前方扬起了尘沙,那群马匪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之内。他们眼看就要进入弩弓射程,突然分作两队,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前进。
金沐靠近李洺小声提醒道:“是突厥人!”
“突厥人?”
李洺心中大恨,什么时候安西变得像筛子一样,可以让外藩随意进出!
金沐点头道:“末将自小在草原生活,断然是不会认错的。”
薛斌的脸色微变,虽然大隋与突厥大战,以获胜居多。可突厥人的凶悍早已大隋的人心中。
“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李洺不由的想起临行前杨嫣的提醒:“想来是他们也想插手西域。”
薛斌身为朝中重臣,经李洺这一提点,也瞬间明白过来。
西域丰饶,吐蕃与突厥一直垂涎,只是因为大隋庇护,才使得那些小国得以保存。可是现如今大隋不比从前,突厥人想来是要借他们这些使者头颅,威慑那些小国,使他们臣服。
“李老弟,如果过会事不可为,还请你不要顾及我们,带着其他人突围出去,找到安西军,势必将这些突厥人留下!”
李洺没有想到薛斌这文弱书生居然有如此决心,摇了摇头道:“大人还请放心,末将早有对策。”
薛斌盯着李洺,确定他不是在安慰自己,点了点头道:“我相信你,不过也请你不要忘记我说过的话。”
李洺轻笑起来,大隋现在虽然千疮百孔,可只要还有罗庆、薛斌这样的人在,它就不会轻易倒塌。
谈话间,马匪两支队伍一直围着使团狂奔,却始终没有进入到弓弩的射程。
李洺知道他们是在寻找己方的弱点,如果被他们寻到破绽,只怕他们立马会像饿狼一样扑上来。
马匪绕着圆阵跑了两圈,却毫无收获。马匪首领让队伍停下,挥了挥手,一人越众而出。
那人举着白旗向着使团奔来,待靠近高声喊道:“对面的人听着,我家首领说,只要你们将财物留下,我们就可以放你们离开。如若不从,定让你们片甲不留!”
李洺心中冷笑,马匪倒是打了好算盘。他们提出放使团离开,无非是想给使团中人看到希望,而瓦解使团的意志。如若真的这般,到时他们要是反悔,不讲众将士还会有多少斗志,便是仓促间列阵能否挡住马匪的袭击,李洺也没有多少把握。
“金沐,杀了他!”
薛斌忙阻拦道:“不可,两国交战,不斩……”
他的话还没说完,金沐已经弯弓搭箭,那马匪应声坠马。
众将士被金沐这一箭激起了血性,高举手中武器,齐声高呼。
“杀!”
“杀!”
“杀!”
李洺转头看着薛斌,轻笑道:“大人,他们现在只是马匪,不用和他们讲什么道义。”
薛斌苦涩的点了点头,这时他再反驳,也没了作用。
马匪头领见计划不成,反而使得对面战意高昂,不由得沉下了脸。他举起手中长刀,指着使团怒声道:“杀光他们!”
随着一声令下,众多马匪嗷叫着冲向使团。这时却见对面的盾阵突然从中间分开,一队将士从阵中冲出,对着马匪射出手中弩箭。
冲在前方马匪中箭跌下马来,使得马匪的攻势受阻。不过两轮弩箭以后,这一队将士也不贪功,转身退回阵中,枪盾兵再次将圆阵补齐。
马匪已经冲到了近前,马蹄落在地上使得大地好像都在颤抖。
李洺冷冷的观察着这群马匪,经历了这么多次战事,面对敌人,他早已心如止水。
或许自己天生就适合战场吧。
“放!”
随着李洺一声令下,那些退回阵中的将士掷出了手中标枪。
原本那些马匪已要催马撞向大隋官兵军阵,不想又遭受这一波袭击。前方中枪的人或马摔倒在地,而他们身后的马匪想要停下,已经是来不及,只能重重的撞在前方的自己人尸体上,人仰马翻。
再后方的马匪发现这一变故只得提转手中缰绳,驾马从两侧绕过去。不过有了这一耽搁,大隋军阵中又投出两轮标枪,使得大量马匪丧命。
付出了大量的伤亡,马匪终于冲到官军阵前,可是他们的冲锋接连被阻,就像瀑布的水落地,再也没了一往无前的气势。
军阵外围的盾兵轻易的将马匪阻拦,而长枪兵将靠近的马匪刺落下马。任凭马匪如何凶悍,攻破不了大隋军阵,最终也只能在军阵外饮恨。
马匪头领见自己的手下始终无法突破敌阵,却如牛羊一般被对方宰割,心中异常恼恨。
不过他也知道骑兵在战场上所依仗的本就是速度上的优势。如果不能快速冲破敌阵,将敌人阵型打乱,那骑兵反倒会成为敌人的猎杀对象。
“撤兵!”
传令兵吹响了号角,马匪们留下一地尸体,乱糟糟的向后方撤退。
金沐见到机会,来到李洺身边请战道:“将军,让我去将他们留下!”
李洺摆了摆手,道:“不必了。马匪虽然伤亡了不少,可是人数还是要多与我们。况且我们此行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杀贼,保护使团的安全才是我们的责任。”
金沐虽然有些不甘,却也只得应道:“是。”
马匪的头领见官军没有追杀出来,不免有些失望。他让手下稍作休整,再次从另一方向向着官军发起进攻。
可是那些马匪经历之前那场大败,心中已经对官军产生畏惧,最终也只能草草退兵。
薛斌见此情景,只觉得自己性命无忧。突然却见远处又扬起大片烟尘,不由的指着那处,失声道:“又有土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