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米德斯对于有机会认识这个新朋友感到非常高兴。
他不仅和自己年龄相仿,甚至连兴趣爱好都一样。最重要的是从他嘴巴里说出来的话虽然肮脏不堪,但十分让自己喜欢。
或许这就是年轻人的共鸣吧。
于是当天晚上,他就约上了这位新朋友来到城里。
看着这熟悉的环境,克里在心里开始不断吐槽。
真不愧是叔侄俩,不仅选的地方一样,就连女人都是同一个。
厉害,佩服。
昨天陪班克斯喝的酒至今还留在身体内并未完全消化掉,眼前这个熟悉的女人又涂抹了那难闻的刺鼻香料。
他甚至鄙视起了这对叔侄的眼光。
同样出钱,就不能找个好看点、年轻点的吗?眼前这个女人虽然风姿绰约,但明显已经上了年纪。
那眼角已经出现的淡淡鱼尾纹不会说谎。
班克斯也就算了,至少他的年龄比这个女人要大。可你拉米德斯是为了什么?体验母爱吗?
昨天问你叔叔的时候,他明明说你的母亲、他的妹妹尚在,而且身体健康、中气十足。
那你为何如此自暴自弃?究竟是谁伤害了你?
这些话只是在心里说说,克里还没有蠢到将它说出口。
究竟再次下肚,他感到了一阵反胃。
不得不说,奈及利亚的酒实在是很差很差。不知道究竟是酿酒技术的落后,还是因为农作物原材料的本质就是如此低劣?
这该死的麦酒竟然也敢称为是麦酒?
既没有麦芽的香浓醇厚,也没有加入苦味草来中和味道。它尝起来就是甜的,就像是直接往纯酒精里加了糖。
或许平日里兄弟会纵火用的助燃剂就是产出于奈及利亚的麦酒吧?
提起麦酒,克里又想起了寒风军团中那位名为亚里斯谢尔蒙的退役军人。
他出生在北方莱德尔行省,靠近帕莱塞德的地域也同样非常适合种植小麦。
从小志愿是成为军人包围王国的他虽然在成年之后抛弃家业成功在寒风中服役,但别人所不知道的是,他出生于一个非常有名的酿酒世家。
“谢尔蒙麦酒”小有名气,虽然它的普及受到销售网络的限制,但凭借惊人的口感还是在周边创出了一番天地。
而亚里斯作为家里的男性成员也从小在酿酒技术的熏陶下长大,血管中流着谢尔蒙血液的他同样也能制造出口味独特的“谢尔蒙麦酒”。
现在兄弟会所有旗下酒馆中都遍布着他传授的技艺,整整四座城市八十多家酒馆到处可以喝到这种佳酿。
克里每次到自己旗下产业中视察的时候,进门第一件事就是要一杯谢尔蒙麦酒。这一点已经被两个狗腿子深深记在心里,每次他都不用开口,对方就会开始准备。
尤其是那个贱骨头,她每次都用谢尔蒙麦酒来灌醉自己。要不是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能对身边的人下手,自己恐怕早就在酒精的作用下把她推倒了。
虽然年龄大了点,但不可否认贱骨头是他见过最美丽的女人。
与谢尔蒙麦酒相比,这里的麦酒根本就不能称作为麦酒,甚至不能称作是酒。
看着身边拉米德斯豪饮的痛快劲,克里撅了撅嘴巴。
不过看到他伸过来的杯子,克里虽然心里不情愿,但还是在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容,然后与对方碰杯。
一饮而尽的劣质麦酒让他的喉咙开始发烫,火热的感觉随着酒精在血管中流淌,最后传遍了全身。
如同昨天一样,他打算在对方喝醉后套话。但出乎计划之外的情况发生了,一切都是这么无奈。
他先醉倒了。
眼前的屋顶开始旋转,已经听不清旁边嘈杂的声音。
慢慢地,他陷入了梦乡之中。
梦境里的一切是如此恐怖。
地狱在成功入侵了深渊后,将那些稍微强大一些的生物奴役为仆从,开始向这里发动进攻。
霎那间,火海与鲜血成为了整片大陆的背景。
奈及利亚的矿场只留下尸体。这些凭借自己的努力满怀希望试图创造一个美好明天的人,头颅全部被割去,摆在了象征混乱的巨型六芒星法阵之中。
斐达克成为了一片荒野。
城池被攻陷,到处是残垣断壁。原本熙熙攘攘的斐达克王都米托奈空空如也,已经完全没有了生命的迹象。
诺曼是最后的版图。
但就算如此,它还是在恶魔的铁蹄之下沦陷了。贝西摩斯的巨大身躯踏入了星耀的城墙之内,它每一口呼吸都有成千上万人死去。
鹰身女妖成群地翱翔在天空,将太阳的光芒完全遮挡。她们不停地俯冲抓起地面的生命,再将其在高高的空中抛下。
地狱犬成为了躲藏者的噩梦,锋利的牙齿咬住了生还者的脖颈。
因卜们高举着火把,点燃了每一处可以点燃的建筑。
扭曲的无面怪爬行在各处,用残忍的手段将人们活活绞死。
很快,诺曼大部分地方都沦陷了。
维奥莱特成为了最后的堡垒。
克里眼睁睁地看着从小宠溺自己的父亲和哥哥死在老对手“恨光者”墨菲斯托菲利斯的手中,“地狱首相”罗弗寇收集了他们的灵魂。
他发出了疯狂的咆哮,冲上前去与对方搏命。但在接触到的一霎那,他从老对手庞大的身躯中穿过。
在最后的一瞬间,从天而降的鹰身女妖之王提丰向他发出了嘲笑。
“这一切注定会发生,你无力改变...”
“无力改变...”
“无力改变...”
一遍又一遍的回声不断冲击着他的灵魂,肆虐着那颗高傲而又坚定的心。
他发现自己陷入了黑暗的包围,周围的一切都已消失,只留下孤零零的自己站在原地。
“我放你鹰杂M的屁!!!”他发出了震天的怒吼,双眼也在此刻猛然睁开。
周围的景象印入眼帘,虽然依旧黑暗,但可以看出这座城市的轮廓。
原来只是一场梦,一场可怕的梦。
恢复神智的他此刻正被摇摇晃晃的拉米德斯架在路上,头疼欲裂的感觉瞬间袭来。虽然这种感觉无比难受,但他此刻还是焕发出笑容。
无助的孤独感已然消失,一切都还来得及。
克里笑了。
梦,终究只是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