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突飞而来的宝剑并不是雪其令的。
那是一把白色的宝剑,剑名为“逍遥”,那是雪其令的师兄逍遥的随身佩剑。在千钧一发之际,雪其令的师兄逍遥赶到这里,连忙使出清溪鬼谷派的纵剑剑法中的第一式“百步飞剑”,从而救了雪其令一命。
“二师哥,你没事吧?是不是这家伙伤了你?……”
传来数声綦切的关怀,在逍遥身后走出一个小巧的女精灵鬼,他是雪其令的小师妹,也是鬼谷派第二十代掌门的千金,名为“鬼女”。
“师妹,你怎么也来了?”
雪其令有些讶然。
“你竟敢欺负我二师哥,看我擒拿你的耳根、前颈、前肩、外肩、大臂、肘节、腰肋、膝窝、足踝、足心……”
鬼女使出了他爹爹鬼谷掌门为其而创的“鬼影擒拿手”。
由于罗继的长枪不善于近战肉搏,所以与鬼女两人相持不下,不分胜负。可鬼女年华豆蔻,根基不稳,功力也不深,若不是这套“鬼影擒拿手”奇妙无比变化无端,否则又怎会是罗继的敌手?
只见罗继左脚踏马步,后脚一个蹬地跟前,右手执银枪虚挡,左拳如流星般欲击鬼女的额前印堂。鬼女赶忙下躲,再来一招“偷取虎腿”,左拳举于额前虚挡,右脚如扫落叶般猛地下扫,再一勾一踢,一脚急急踢中罗继的脚踝踝尖穴。
此时,罗继已失去平衡,情急之下只好用银枪当拐杖,如孙悟空打跟斗,先是借力一撑,再来个空翻;可是他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因为这时,逍遥和雪其令各使出清溪鬼谷派的纵横剑法。
——纵剑剑法的第二式“旋乾转坤”和横剑剑法的第三式“纵横天下”。
当罗继倒在血泊里时,雪其令也倒下了,却是筋疲力竭地倒下了。
“二师哥……”
鬼女惊叫一声,其美眸轮转,鹅黄脸蛋上满是担忧。
“师弟只是虚脱,并无大碍。”
大师兄逍遥用手探了探师弟雪其令的脉搏,接着用拇指轻轻按了按他的鼻下人中穴。
过不多久,雪其令醒了过来。
小师妹鬼女这才松了口气。
“雪其令听令,师父命你速速回鬼谷,不容有误。”
逍遥手上拿出一块鎏金制的鬼谷派掌门令牌。
“不,我还不能走,我要进去看看。”雪其令坚决道。
过了会儿……
“那么我也要进去。”逍遥笑了笑,道。
“我也要。”鬼女嚷嚷道。
由于雪其令的诸多坚持下,又因为师命难违,必须把师弟雪其令毫发无伤地送回鬼谷,所以逍遥决定陪雪其令一起进去。然而,若不带小师妹进去,肯定会大吵大闹。他们三人一直向前走,拐了几个弯,这悠长的密道忽地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天然阔地,还有一只沐浴在熊熊火池的火红巨兽。
“血麒麟!”鬼女惊叫一声。
“这血麒麟,好像在哪儿见过?”雪其令心中暗忖道。
“师弟,慢着!”逍遥喝道。
“我要把它救出来。”
雪其令躬身向前,骤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反弹回来;一剑刺去,连宝剑也被反弹回来。
“二十八星宿大阵。”逍遥惊道。、
二十八星宿大阵,以二十八宿为本,东西南北方各七宿,可困住一切鬼神妖兽。东方苍龙七宿,分别是角、亢、氐、房、心、尾、箕;北方玄武七宿,分别是斗、牛、女、虚、危、室、壁;西方白虎七宿,分别是奎、娄、胃、昴、毕、觜、参;南方朱雀七宿,分别是井、鬼、柳、星、张、翼、轸。这阵按这排列,经久改动,复杂多变,即使女娲降世,一时半会儿也解不开。
“你们是何人?竟敢擅闯禁地!”
一个披黑风的老叟声若落雷般呼喝道。
“在下逍遥,他们是我的师弟师妹,只是无聊来这里观光,敢问老叟尊姓大名?”
逍遥向前一揖,彬彬有礼道。
“黄毛小子,吾乃是南方巫族族长巫云,一向鲜少在武林中出面,若我不说你们也不会听过。”那个披黑风的老叟道。
“久仰大名。”逍遥客气道。
“这可不是闲杂人能进来的,那些守将去了哪?”巫云惊疑道。
“血麒麟……”
阵中的血麒麟狷急急躁地低吼着,雪其令双眼与血麒麟一双铜铃对视着。
这是多么熟悉的感觉,感觉就好像久别重逢的好友,仔细感觉似乎能读懂对方的心语,这大概就是心灵相通吧。
“嗷!”
血麒麟低低叫了一声。
“我要救它出来。”雪其令遽然道。
“你们快速速离去,否则别怪老夫无情。”巫云威吓道。
“不,我要救它出来。”雪其令坚持道。
“若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你们是不会知难而退的。”
南方巫族族长巫云端坐在石台上,双手不断变化快速结印,平地上登时出现一个异兽图腾。
“南方巫术!”逍遥惊道。
“召唤术——召唤尸骨之龙。”巫云呼喝道。
一只九尺九寸高,外露森森白骨的妖兽张着血盘大口,露着长长的獠牙,挥舞着尖锐的长爪,冲破地上的图腾,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洪荒妖兽。”逍遥又一声惊道。
那只尸骨龙挥舞着长长又锋锐的利爪,一个箭步,向众人倾扫而去,之后,用其坚硬的头骨时不时不断向前撞击。
“横刀立马。”雪其令喝道。
雪其令双手反握剑柄,猛地插进地面,一道浑厚的真气涌出,一柄由真气凝聚而成的巨剑与尸骨龙坚硬的白骨猛烈碰撞。
一次、两次、三次……
不知相互撞击了多少次,而这反震之力使得雪其令的双手酥麻不已,而手中宝剑几欲脱手。
“百步飞剑。”逍遥喝道。
这正是清溪鬼谷派纵剑剑法中的的一式。
逍遥手上的宝剑名为逍遥,逍遥剑能削铁如泥,吹发可断,然而遇上这洪荒妖兽,也是占不了便宜。
“叮”的一声,逍遥剑飞了出去,反弹回来;
“叮”的又一声,逍遥剑又飞了出去,又反弹回来;
“叮”的再一声,逍遥剑再一次飞了出去,再一次反弹回来。
“吼”的一声,尸骨龙嗷叫了一声。
“嘶”的一声,那白森森的骨头裂了一条痕。
即使是如此,对绝世神兵逍遥剑来说,已是不可思议的事。
“好硬的骨头。”逍遥不禁道。
鬼女乘势上前,柔荑嫩手轻按地面,俏腿转动,如旋风扫地堂,妙脚一勾如锚钩,一踏带旋风,再猛猛踢中尸骨龙的脚踝关节。
顿时,尸骨龙的身体登时失去平衡。
“畜生,让你尝尝姑奶奶的鬼影擒拿手。”
鬼女手上白皙的葱指化如鹰爪,一双妙腿踢踏若促。忽一道丽影闪过,她轻若飞燕般一跃而起。须臾间,那道丽影似乎在虚空停顿,就在这停顿的瞬间,一双双爪影遍布空中,只在这一瞬间,漫天的爪影皆擒住尸骨龙脖颈肩膀,一声娇叱,妙腿稳稳踏地,肩上若扛杆原理般掮物,重重地将尸骨龙摔了出去。
訇然一声,尸骨龙浑体倒在地上,而地上留下一个深坑。
烟尘过后,深坑里的妖兽尸骨龙竟丝毫无损地又站起来,鬼女既猛烈又奇妙的招式,对它来说就像蚂蚁爬过,无关痛痒。
“驰骋沙场。”
雪其令喝道。
雪其令一剑刺去,身后人影幢幢,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雪其令身后霎时涌现一批久经沙场的雄兵,主帅宝剑一挥,百万雄兵齐齐攻去,勇往直前,大有大江涛去永不返之势。
“旋乾转坤。”
逍遥喝道。
逍遥忽地横空而起,霎时天翻地覆,其招似神龙摆尾,顿时犹如一道龙卷风,席卷而去。
“嗷”的一声,那只身体庞大的妖兽尸骨龙反应极其敏捷,趋走快若闪电,力若提千钧,纯粹以速度和力量与之搏斗,其獠牙大口吞吐着红莲烈火;即使以一敌三,也不落下风。
“好机会!”
鬼女暗暗揣度道。
鬼女骤然趋走若闪电,出手若落雷,脚步在地上不断闪动,背后拖着一个个长长的丽影,此招就像东瀛忍者的影分身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一擒拿妖兽尸骨龙的肘节、腿节、足踝等。
只听见数声脆响,妖兽尸骨龙四肢关节应声而断。
“大师哥,二师哥,快出手!”
鬼女娇呼一声。
“天外飞仙。”
大师兄逍遥虚浮而上,立于半空,若墨笔写书法,在空中用逍遥剑硬生生地书写“天外飞仙”四个大字,忽一声“去”,四个大字先后一一而去,镇着印着封着尸骨龙的残骸。
这招就是清溪鬼谷派的纵剑剑法中的第三式“天外飞仙”。
“纵横天下。”
二师兄雪其令有如君临天下,手上挥剑若风,只不过闪过两道亮光,他竟在一瞬间挥出两剑,那剑刃竟是交错而去的。那十字刃破风而去,雪其令踏风追随,周身旋风气流忽地急遽,那十字刃竟旋转起来,一接触到骸骨便滋滋作响,搅成粉碎。
这招就是清溪鬼谷派的横剑剑法中的第三式“纵横天下”。
当今世上,能接住清溪鬼谷派横纵二位弟子全力一击的,恐怕绝无仅有。
“水润——水复活之术。”
巫云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一道水柱凭空出现,地上出现一个结界。而让所有人惊诧不已的是,那妖兽散落一地的碎骨竟自动黏合组装,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尸骨龙竟不可思议地复活,活生生地再次出现在大家的眼皮底下。
“这一定是那巫师的妖术,师弟师妹你们暂且应付那妖兽,我去杀了那巫师。”
逍遥丢下了一句,举剑刺向南方巫族族长巫云。
“土咒——土壁。”
巫云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周围登时出现重重土壁。
轰隆的一声,一面土壁倒塌,逍遥收回逍遥剑。由于重重土壁处处阻挡,他那凌厉戮力的一剑竟无功而返,竟伤不了眼前这巫师一根毫毛。
红莲般的火焰池水,不断吞吐吸噬燃烧着一切,雪其令与师妹鬼女且战且退,前有妖兽后有熊熊烈火,顿时险象环生。
只是双眼捕捉到一个庞然巨物的身影急遽地冲过来,雪其令与鬼女有默契地互视一眼,在原地,两个人忽然不见,俯视一看,一条粗腿和一条娇腿分别在左右,同时把尸骨龙绊倒。尸骨龙登时止不住势,向前倾倒,滚落火池之中,烧成灰烬。
那妖兽刚落入火池,另一边又发生一件怪事……
一个粗汉手执一把开山板斧从背后袭来……
“程左营?”
雪其令不禁自问道.
“他不是被我杀了吗?”
原来是南方的巫族族长巫云使用巫术“水复活之术”,使之重生,不仅是程左营,还有尉迟文与罗继,又或许是南方巫族族长巫云他有意为之;他们如今不过是行尸走肉的傀儡。
由于势单力孤,又始料未及,而大师兄逍遥又要应付那个南方巫族族长,远水救不了近火,且师妹鬼女对付那妖兽尸骨龙已是精疲力竭.
“叮”的一声,只听见一声格挡,几把金戈交缠在一起.
在众人的围攻下,雪其令手上的宝剑赫然断成两截.
此剑先前与程左营的板斧对峙时,已出现裂痕,又经过几场打斗,已是不堪。
忽有数股劲气冲来,雪其令又手无寸铁,只有手中半截残剑,顿时几个踉跄,向后飚飞,掉落在熊熊火池中。
“二师哥……”
火池外传来鬼女的数声慌乱地呼喊。
数道熊熊烈焰如绳子捆绑而来,雪其令阖上了双眼……
多么温暖的火焰,还有这熟稔的火红瑞兽……
似曾相识的火红瑞兽,血麒麟……
还有曾经封存的记忆……
对,我是雪家的孩子,雪家的唯一血脉。
若龙般的火焰缠绕包围着雪其令,却丝毫不吞噬燃烧雪其令的血肉之躯。
雪其令在火中一直往下沉,过了许久许久,竟没有被火焰烧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