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此地障气重重,想是有些情况,便过来看看。”在上卿扶孤的带领以及没有邯蔓砂的阻挠下,单姜萧等人还算顺利的走出邯家,来到他们提前订好的一间客店暂做休整。
“师父,妄家公子中了蛇毒,还请你赠一颗清籽丹给他。”司幽话落,只见上卿扶孤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盒,“你拿去便是。”
“剩下的就自己留着。”
“先找地打坐,我为你调息。”
唐涣照顾着唐轻云,单姜萧打坐养神,妄尘服过丹药后毒素清了,已可以自行运功。
半响过后。
上卿扶孤把了司幽的脉搏,他叹了口气,还好来的及时,真是有惊无险,“已无大碍,日后可要多加小心才是。”
司幽面上点头,“谢谢师父。”心里倒觉得是难的很,她一向认为江湖险恶,主要是人心叵测,说着小心又能怎么个小心法。
“上卿家主,我姐姐怎么还未清醒?”唐涣着急道。
“即是司幽亲自解的毒,你就且放心。”上卿扶孤让他放宽心,司幽的医术虽不及百述,但在炼毒屈指可数的高人里是必定会有他这小徒弟的名字。
“倒是你,为何出门不带佩剑?”他转而严肃对司幽道。
司幽一顿,竟忘了这事,她心中难免有了些忐忑,“我…”当世江湖,剑为本道,高到名士,低到下属,但凡身入其中,无一人不修剑。
上卿扶孤:“你不喜欢?”
“不是…拿着不方便…”认真来说司幽也不知为何自己不爱练剑了,有可能真的是因为懒的拿佩剑,也有可能是因为每次握剑时就会难以控制的想起上卿桃林下两个人互相练剑的身影。
上卿扶孤皱了皱眉,“那你要如何防身?”
“我带了合方琴的。”她这才有了底气。
“可有带毒?”上卿扶孤老父亲般既无奈又关心。
“有的。”
“我替你带来了,你就收好,剑不离身,很重要。”他从身后拿出一柄带有谈谈红晕外壳的长剑,剑身上绕过桃花般能随轻风蔓开的流绦,十分好看,与司幽的外形恰到好处的搭配,剑柄上倒不挂任何修饰,与他人的风格颇有不同。
司幽没想到竟被师父带来了,就只好接过,看着剑上熟悉的“久幺”二字,勉强对上卿扶孤笑了笑。
应绍凡凑近一看,“久幺?”有些熟悉,他想起之前刚认识司幽时听到过一次,原来是这两个字,“这名字取的怪宠溺的,真好听,倒像是小幽的父母送于小女儿的一般。”
单姜萧:“上卿家主取的。”
妄尘:“上卿一族开宗立派以来,历代家主到今天的扶孤家主,一共也就只收过九个徒弟。”
上卿扶孤点头,不愧是妄家的公子,大概是想到了其中的意思,“不错,司幽便是最小的一个。”
“等唐家小姐醒来,我们就出发。”
应绍凡:“去哪?”
上卿扶孤:“其他家族也都到了,我们在郊外汇合。”
唐涣不禁打了个寒颤,唐剑丰也来了,他毕竟是偷跑出来的,心想着看来是少不了挨骂。
午后阳光正好,为避免意外,他们加快脚步赶行程,前方隐约间能看到大营的炊烟了,可算是到了大部队,心中也能踏实许多。
上卿扶孤突然问司幽,“可知营地为何设在这里?”
司幽一听便知师父又要考她了,她看了眼周围环境,倒也简单,“四面环山,居高临下,隔河相望,群山峻岭。”
上卿扶孤欣慰的点头,“离家这些年倒是有长进。”
司幽随后跟着他进去,应绍凡皱着眉头,推了推妄尘,“小幽说的是什么意思?”
“总之就是易守难攻。”妄尘话落,也进去了。
唐剑丰一见唐涣,果然如他料想一般脸色骤然大变。
唐涣连忙躲在唐轻云的身后,颤颤巍巍的唤了声:“爹…”
“你还知道来见我。”唐剑丰的怒中又带着几分担忧。
唐夫人却显得和蔼许多,“孩子长大了,长长见识也好,况且又不同当年那般…”她不再说下去,虽是一切都已过去,但在做爹娘的心中难免还是留下了伤痕。
唐剑丰顿了片刻,无奈道:“你就是太惯着他了。”
妄尘也跟他的父亲打了招呼,礼节多的不像话,父子之间看的反倒是别扭。
“师娘!”司幽一股脑跑向前大叫着,丝毫不在意有什么外人在场。
上卿夫人保持微笑,一脸慈母相,“怎么还和以前一样。”她本是想着把司幽养成大家闺秀的性子,没想到还是变成这幅浪模样,三个孩子里,也就百述算得上温婉一些。
妄柯不禁被她的活泼性子吸引,朝上卿人方向看去,浅浅一笑,“这姑娘看着倒是有些亲切。”
妄尘顺着他的目光而去,“父亲,她就是上卿毒后司幽。”
“如此啊。”妄柯看着眉眼之间竟不自觉的紧张,心中也涌起一丝骇浪。
“父亲?”妄尘唤他。
他回头,舒缓了眉头,“想起个故人罢…”
“…许久不见,也不知…”
他神色微暗,好像触动了什么伤感,“算了,不提了。”
至于应绍凡人生地不熟,所处之地可谓是孤家寡人一个,就只好默默的跟在单姜萧身后。
简单叙完旧,各家家主便围坐在一起商讨攻邯大事,郊外也有自己搭起的棚子,趁着目前还算是风平浪静,他们得赶快把计划定下来。
荠蘅端着一盏茶,送到嘴边吹了吹,“邯家说到底也是世家大族,他邯蔓砂更是棘手。”
唐剑丰坐的端正,“无论如何,我们也都得拼上一拼!没有退路可言。”
宇叶魁叹了声气,表现着一副老老实实又真心酸痛的模样,“单道长他们为我们铺平了道路,也着实是辛苦了。”
阔徊飞的脚已踩上凳子,不耐烦道:“少扯别的,就说要怎么打!”
荠蘅不屑的撇了他一眼,“说的倒是简单,他邯家又不是吃素的,我们也不能让弟子白白牺牲啊!”
“那你说怎么办!你行你上?”江湖皆知,阔怀飞性子急,通常以暴力解决事情,又靠着一副天生的大嗓门,说着极大的声音,倒适合恐吓敌人。
宇叶魁立刻给他添了一杯茶水,笑呵呵道:“说事就说事,别伤了和气。”
阔徊飞又哼了一声,“我脑子慢,你们想好说就是!我阔家也不是吃素的!”
荠蘅嘴角一勾,漫不经心的喝着自己的茶水,倒不屑与他多做计较,免得自讨无趣。
“单道长曾有一计,上卿一族为练毒世家,方可以毒攻之,待大片邯家人中毒之后,我们再派人攻进去,生擒邯蔓砂。“唐剑丰语气沉稳,这些人是吵是闹他也不在意,只要不影响到反邯就行。
他又道:“只是邯家也练毒,邯蔓砂又谨慎的很,此计恐怕又有些欠妥,不知扶孤你觉得…”
一旁的上卿扶孤正认真看着这片地势地形图,外人的口舌之争皆与他无关,唐剑丰说的话,他大抵也听进去了,道:“邯蔓砂狡猾又机灵,确实难对付,但此计方可一试,明日我带司幽去即可。”
荠蘅听他这话故作急声道:“那这功劳岂不是都让你上卿全占了!”
“上卿家主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阔怀飞果然一点就爆,他放声道:“你以为我阔家是只说不做吗!这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他吼着嗓子说话,不知道的人以为是这些家主吵起来了也不为过。
唐剑丰也放大了声音,“说的是什么话!抗邯本就是大家团结一致进行的,哪分什么你我的功劳!”
妄柯向来是看不惯他们的德行,“我觉得此计挺好,功劳不在大小,结果若尽得人意,全天下人都有功劳。”
上卿扶孤倒是不屑的笑了,大概也是觉得哪个点有趣,“阔家主你是想多了,我实在没这个意思。”
话一出口,带着半嘲讽的语气,阔怀飞听了怕是以为上卿扶孤是在说他自作多情,一时对不上话,只能干瞪着眼猛地又摔了杯子,“练毒有什么了不起的!”他甩着袖子大步离去。
宇叶魁起身,依旧一副和颜悦色,人畜无害的样子,“这这这…说好各家商讨意见,还真是有暴躁脾气说急就急。”
“也难怪他身边没个女人。”
荠蘅的茶终于饮尽,自己说自己的话,“这事做的好像我荠家都没出力一样,以后在江湖中搞的我们低了上卿家一等似的。”
转而他又大笑起来,“我开玩笑的。”
“荠家也算是前人一手打出来的家族,以后有的是机会,反邯是大事什么办法好就用什么办法。”
“恕不奉陪,告辞。”随即他也离去。
唐剑丰倒也不知他们二人对这方法是怎么个理解,只觉当下还是切莫自乱阵脚。
“别生气,别生气。”宇叶魁到上卿扶孤边上道,似乎见他不爱搭理,便又到唐剑丰身旁,“别生气。”
“本是同心,我没意见,同意。”
上卿扶孤只管安排好手头的事,对于荠,阔两家明里暗里的言语争论,他从不屑于在意。
唐剑丰:“那此事就先如此定下,后面大家就随机应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