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是这么奇妙,令我时不时就想停住脚步,再多观赏几番。
底层简直如一片新大陆般新奇,走出电梯,便是一个标准却更为宏大,乃至翻了几倍大的实验室,明亮的灯光照射在各种各样的实验器具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我不禁陶醉进了这令人赞叹的世界,但朱兆汀却仍然在反复催促,无奈之下只好默默跟上队伍。
那两个女孩子,与我一样的好奇和兴奋,但也是同样的沮丧,因为这里一切都是很贵重,几万几亿美元的机器,我们虽然全副武装,绝对不会脏污了这些珍贵,但朱兆汀死死盯着我们,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安东尼也出奇的兴奋,即使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他边走边给我们介绍,通过介绍,我们看到了各式各样的仪器。
实验室也不仅仅是一间,而是在一条仿佛无止境的走廊中穿插着的无数的实验室,我们来的时候没什么人,想必应该都去吃午饭了。安东尼带我们走了一段路后,忽然停在了一扇大门前。
大门高有八九米,几乎到了天花板顶高。大红的几个字让人望而却步,“实验重地(Experimental gravity)”,安东尼微笑着和我们说,他之前忘记了时间机器因为大会开始筹备,就放到了大型储备室内。这里是实验重地,不参与实验的人们不通过实验人员同意,是坚决不能进去的。
“这真是太糟糕了……”在我身旁的廖月嘟着嘴小声嘟囔,但她对我们防护服的技术仍然不了解。我曾经偶然听到过,我们公司研发的防护服除了防护以及防止污染等等基本功能,因为防护服某些材质还会妨碍影响听力,所以还带有一定的扩声能力。所以我们认为的小声嘟囔,在身边的人看来就是普通的音量,这对她来说可能是想不到的。
安东尼不懂中文,我们的交流都是英语,所以他并不知道廖月说了什么,当然他知道也不会有事。朱兆汀还是撇了一眼她,可能懒得再多费口舌,就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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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只能毫无目的,无聊乏味地在可以观赏范围乱转。
这时,远方忽然传来“哒哒”的脚步声。
“嘿?你们是大会志愿者吗?”一个陌生的女子,和我们一样穿着防护服,从背后走来,向我们招了招手问道。
“是的,秦姐,这是各部门近日推出的志愿者,都是很有经验能力的人。”朱兆汀回她。听到“秦姐”时,我才反应过来这是当年推荐朱兆汀入职高层的前CEO秦颖,那时在公司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传着谣言,不过过了多年,谣言也是不攻自灭了。当了五六年的CEO,前年她因为私事,不得不退到操作人员。
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真人,不难发现秦颖已经年近四十,放下高层时的身段了。
“这两位有经验吗?看起来太过年轻了啊。”秦颖笑着审视了一圈我们,指着两个女孩子问着,“小朱,你确定没有找错人吗?”
两个女孩子忽然紧张了,眼神紧紧盯着朱兆汀。朱兆汀缓缓开口说:“她们都是非常好的985出来的学生,才二十多已经实习了多家大公司,且入司以来一直非常勤奋,业绩考核也非常出色。”
我不禁有点惊讶,没想到这两个女孩子居然如此博学多识,果然年龄不能衡量一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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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叙旧聊天后……
秦颖说:“你们要进储备室吗?我可以带你们进去,就说你们志愿者了解情况就好!”
伊和姿激动地想去抱住秦颖,却被秦颖摆摆手拒绝了,伊和姿有点愣住,担心自己是不是得罪了秦颖。“穿着这么厚实的防护服,抱起来多不舒服啊。”秦颖微笑着对伊和姿解释。
朱兆汀思索了一番,点了点头,转头想问问安东尼的想法。可他哪想得到,刚才在一旁的安东尼靠着墙,差一点无聊得睡了过去。他们三个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了一番,最后决定,让我们进去,但只能远远观望。
秦颖走到前面,不知道所做了什么,大门缓缓打开。
“这是我们的门禁卡,不过和十年前可不一样,它是需要指定拿取主人的哦!”她扭过头举起一片极小的卡片,倒是不像卡片,更类似一张芯片,她让我们先等等,自己先走进去与几个人偷偷说了几句,那些人抬头看了看我们,好像只是点了一下头,就将即将关上的大门又打开了。
安东尼走在前面,左看看右看看,我们也跟着他的目光看去。这里四处与外面一样密不透风,没有一点透光的地方,没有空调一类,但却有着股股凉风。最奇妙的就是,这里居然飘着些芯片和机器设备。
“这……这怎么可能做到!”我惊讶地喊了出来,声音被扩大显得格外震耳欲聋。大家,几乎我附近的大部分人都看向了我,再远些我想是有隔音的,但仅仅是这一块的人们的目光,就已经让我面红耳赤。一个看起来有些年长的男士,听到我的惊叹,不禁露出了笑容,告诉我这是这次实验的基本,改变引力使得事物不受影响地漂浮。
廖月给安东尼解释了我们在说什么,只见安东尼也转头笑了。
我才发觉我刚才的举动显得我太愚昧无知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我们继续往里走,这里和外面的布局相似,只是小实验室数量少了些,每个实验室的面积大了很多,摆了更多专业设备。还有几个瘦瘦高高的机器人走来走去。越往里去,忽然听见了音乐声,我感觉这首曲子耳熟以至于几乎脱口而出,便赶忙加快脚步想试图辨认出是什么作品。
熟悉的旋律……我突然感到恍然大悟。
“这是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我悄悄地小声地问道,秦颖听见我的话,扭头看向我。好像有些惊讶,又好像不意外,回答我说:“是的,他们非常地喜爱这首交响曲,想以此激励自己早日实验成功。”
不知为何,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这些实验人员实际上一直在战斗,但人们总是认为只是徒劳,甚至毫无意义。也有认为他们这么拼命,也不能改变什么……但其实他们一直在和自然界,和时间和那些所谓的无法更改,板上钉钉的事实作斗争。失败,成功,会让他们陷入难熬的时光。而他们面前的却是最美好的,最有意义最伟大的一次胜利!
想到这里,我变得十分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