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也不愧是活了这么久的人,这也不觉尴尬,反而转身向着门口走去。
书袖姑娘倒是在王眈身边微微行了一礼,本想说些什么可又还是没有说出来。
她终究还是得再等等,再忍忍。机会只有一次,失败了她可就死定了!
王眈见得书袖姑娘行礼,也没有去阻拦,只是最后示意对方抬起头来,随意寒暄几句:
“书袖姑娘不必如此,这里是红袖招,你可是这里头牌,相当于小半个主人,哪能让你行礼呀!”
实际内心却是“我也求你了,别这样了,我真害怕待会被弄死了呀!你要是觉得咱俩有仇,你说出来呀……”
王眈转身向着门口走去。
就在这时,变故突起!
他的背后刚刚暴露给书袖姑娘的刹那!
书袖飞速拔下束发的白玉发钗,头发随之飞舞间,她眼睛锁定在王眈后心的位置,那还有什么魅态,全然化为了冰冷,她猛的一把刺去。
这个时机正是她苦苦等待的时机!是老头在前,王眈在后。并以背对她的姿态的唯一时刻!
王眈悚然一惊,纵然有心眼的他可以感知到书袖的行为,可一切来的都是那样突然而迅速,让王眈有些措手不及,更何况对方的速度居然快到出奇,都出现的淡淡的残影。
然而……
咔嚓!
玉石折断的清脆声响中,半截尖锐的玉钗掉落在地面上,又摔得更碎了,化为了好几截。
书袖那只握住玉钗的手被一道身影轻轻握住,正要一把将手捏断时,王眈眉头皱成一团,大声呵斥:“退下!不是说了不许跟着吗?”
那人如获军令,刹那白光一闪,伴随着微微生起烟尘,那道身影消失在了原地,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没到五个呼吸的时间。
王眈心中突然释怀“难怪老前辈迟迟不肯动身,原来是还有一名死士跟着我,二姐也真是的,都说让她全部撤走,非得留一个干嘛!”
王眈并不惧于背后书袖姑娘,他又将后背重新交给书袖,若书袖真是一名想要他命的刺客,这仍是一个机会。
“前辈,是晚辈疏忽了,没有想到还有一位死士跟着。”王眈抱拳行礼弯腰,弯得很深,且迟迟没有起身的意思。
前面的老头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重新把手给收了回来。他并不在书袖的突然行为,他在乎仅仅只是王眈的态度。
刚才那一位就是他想逼出来了,最后一位藏在王眈身边死尸士,他最重视的也就是承诺这个东西!
江湖规矩,言出必行!否则你就别说!
书袖姑娘也重新收好发钗,面色没有一点刺杀失败的样子,恢复为了那媚态横生的模样。
二楼上栏杆后面姑娘似乎慢了半拍才发出惊呼声和尖叫声,老板离得算是近的,她却是吓得直接闭上了嘴巴,脑袋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
“完了,自家楼子里面出了个刺客,这下得关门查好几个月了,这得亏多少银子,少了个花魁这又是多少银子呀?又得打点关系,这可是刺杀的世子殿下,关系得非常硬朗才行,这又得是银子,还有……”
总结起来就是,她在担心自己的银子!
外面隔着门地看客们,倒吸一口凉气的有,惊呼的有,替书袖姑娘感到不值得有,更多是基于美色的诱惑,可惜如此美人大概就要没了。
最大声的属于那群大家闺秀,她们集合呐喊,声称要让书袖姑娘受刑!吵闹声一时之间炸起与整条街道。
书袖姑娘的头发没了发钗的束缚,此刻她只得平静的换上一根发带,缓缓开始束缚起那一头秀发。
老头看着半弯着腰的王眈:“起来吧,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随后他以找趣的口吻向着书袖姑娘说道:“多谢啦。”
老头为何会点书袖姑娘,其中缘由之一就是,老头知道在各个地方都有一个共同特性,妓院里面必定会藏有碟子密探,至于是谁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一定会一些武,否则干不了这种苦差事!
而显然连武与否他一眼便知,至于是不是碟子密探,其实这也就不重要了。纵然他知道书袖是碟子,但这并不影响他与书袖合作,他很自信,若是书袖敢以及乱真,他能拦下来。
书袖姑娘做出腼腆的笑容:“不客气,记得把玉钗给报销了。”
老头又恢复那股子高傲:“听见了吗?十倍报销!”
王眈瞬间反应过来:“好家伙,原来是故意钓藏起的那位死士。”
老鸨大体上还算见多识广,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原来是故意的。
当然她最注意的还是那句“十倍报销!”这对于她而言等于银子!
王眈嘴角抽了几下“我爹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呀!虽然是抢来的……”
“一切听前辈安排。”王眈还是选择了违心。
二楼上和门外面大多数还没有理清楚缘由,此刻仍然处于先前的状态。
王眈转身看着书袖姑娘开口问道:“玉钗价值多少银子?”
书袖好看而富有诱惑力的眸子眨动了几下,扫过一旁的老鸨后,她刻意装得极为真诚的回答道:“一百两。”
“听了吗?你得给一千两。”老头事不关己的提醒王眈要十倍。
王眈嘴角抽动几下,忍了下来。
他身上并没带一千两,因为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那重量也的确不适合直接携带。
他只得拿出那块身份令牌递给书袖姑娘道:“事先并未准备,凭借这枚令牌,你就可以到王府去换取到一千两。”
一切作罢,王眈这才与老头离开红袖招,他心中暗暗发誓:“这地我再来,我就是……”
很显然他还是没有把誓言发完,只因为他注意到旁边这位脸上,露出额似乎欲尤为尽表情……
老头察觉王眈的目光他切了一声,双手拢在袖口里头,缓缓向前走去。
刻意让王眈在前面替划开一条道路,在街上所有的注视下,他站在马车前面几步的位置。
“又怎么了?”王眈心中想到抱怨。
见得老头的目光落在行梯上,他顿时感到无语。
挪了挪做了做样子。
“你不就是想要我给服务的样子嘛,行!我给你最好的服务还不行吗?还好我不是彻底的真世子,是个异乡人,否则真正接受这里教育风格的人,能坚持下来的,那绝对是凤毛麟角!”王眈已然彻底明悟老头的行为。
然后摆出一副恭请的姿态的,迎请老头登上车。
老头大摇大摆的走了上去,没有进入后面车厢,反而坐在外面。
王眈也不强求,他坐在马夫的位置上,拉起缰绳缓缓驱使着马车回府。
老头漫不经心的开口道:“脾气太软可不是什么好事,什么样的位置就该有什么样的脾气!”
随后老头就开始闭目养神。
“前提是,对方没有能够直接威胁到你生命的能力,否则一切都将是白搭!”王眈心中嘀咕着,嘴上却是小声重复念叨起来,装出一副有些懂了样子。
“还有,你师傅到底在谋划什么?不惜消耗求我帮忙的机会也要请我出来。”老头随意问着。
“家师说此事需要等你到了王府,由他亲自告诉你。”王眈回答道。
“看来他在谋划的事情必须连你也隐瞒着。”这老头等了半晌才又说着。
“但我相信,家师绝对不会害我。”王眈对此非常自信。
老头不屑的笑了笑又说道:“你怎么知道?知道你师父怎么会被戏谑的称为李萍萍吗?”
“不知道。”王眈很诚实的回答道。
“最开始他可不是辅佐的你父亲,而是淮南道的那位叛乱藩王,之后是下杨道的叛乱藩王,最后才是你爹!”本以为老头会说出什么震惊的事情,结果老头说出来的居然是王眈已经知道的。
他不得不替自己师傅辩解道:“那是师傅在寻找知己。”
“知己?就你爹那个粗人?”老头反问道。
王眈此刻算是真有些火气了。
老头又接着说道:“算了,你师傅终究还是救过我,算是我的救命恩人,这次大老远来到西蜀,还了这恩之后,大概我也该准备买好棺材咯。”
“师傅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快死了?不没事,你随时都可以去死!”
王眈的注意力彻底放在了最后一句。
距离王府是越来越近了。
“小子,我很好奇,为什么还没有人来刺杀你?”老头眉头皱得很紧,似乎有些到什么。
“为什么这么说?”王眈充满疑惑的说道。
“你应该知道,我让你支开身边的死士们,就是为了让有人来刺杀你。”老头解释道:
“而现在一个人都没有,这只能说明两件事。一你不值得别人来刺杀,二他们认定刺杀一定会失败。很显然作为西蜀道藩王的孩子,你非常值得!那么就只能是后者,他们为恐惧什么,我相信,他们所恐惧的是我。”
“呵呵,你老人家自信就好呀!”王眈顿时有点想爆粗口。
“前辈大概是什么境界?”王眈知道随意打探别人不好,可现在机会就摆在这,问一问应该没有什么吧。
老头果然还是毫不在乎,他用手指掏了掏鼻孔,另一只用手比了比八。
王眈顿时间有些张大嘴巴原来是八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