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竹看着阿期离去后,并未就此将箭矢放回高士明的箭袋。
“怎么?你觉得你的匕首有用?”春竹看着留下来的阿荼眼神变得更加冰冷,一时间甚至给了高士明陌生感。
阿荼原本靠着树,一手持小刀护在胸口,一手则随时准备拔出插在树上的利箭。
听得春竹的话,他顿时间有些骇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仅仅是愣神一小会。
春竹又是用手掷出利箭,这次利箭更快,而且轨迹也是奇怪到极速,竟然是曲线撞击在阿荼的匕首上,匕首给洞穿之后,插在了树干上,若非曲线轨迹,此刻被插在树干的应该还有阿荼。
族族聚集地内部圣所里。
阿期一路狂奔,在路上时就已经一边跑,一边喊着:“西蜀的军队来了,西蜀的军队来了……”
以至于其他巫族人都闻声,也都跟着来到了圣所,巫族每当面临这种大事,定然会聚集在圣所,由巫女为他们提供解决事情的办法。
圣所阁楼内巫女正站在最上方,悄然看着人流的涌动,以及那道打破平静的身影。
“来了吗?”她小声嘀咕道。
紧接着她脚步轻点,从最上面跃了下来,又平稳的落地。随后又有是几个点地,身体如流萤一般来到阿期面前。
她一手扶住阿期,替对方梳理气息,一边开口询问道:“是西蜀的军队来了吗?”
阿期原本要做出行礼的姿态,也被巫女给打断,阿期只能先回答问题:“是的,他们来了,人很多很多,而且还有一个很厉害的女人,他们扣留了倪昔格尔荼,让我回来传信,说是让巫女大人您去接他们?”
“他们是说的巫族语?”巫女知道形势很不乐观,但是依旧问了出来。
这时阿期才反应过来,自己和那个恐怖女人交流并没有障碍,她用的可是正统巫族语,而对方也是如此,所以她点了点头。
巫女似乎想了想拍拍阿期的肩膀道:“没事,不用紧张,带上一些人迎客。”
最近的族人已经围了过来,看着族人的慌张,巫女抬起一按。
靠近的一些族人顿时露出虔诚敬畏的模样,纷纷半跪下,右手握拳按在胸口:“迎巫女大人之意!”
最近的阿期却没有跪下,她是神侍,不需要跪。
跪拜如水波般扩散,很快所有人都跪拜了下来,巫女脚步向前走,路过的人才才敢起来。
她一边走一边开口道:“护卫与我一同去迎接客人,其他人准备迎客。”
这位巫女大人看起来心胸中有数,但实际上这位巫女大人根本没有,她其实比谁都怕事。
…………
芙蓉城街道上。
四马并驾的王府马车上,刘老头突然冷不丁的开口说了一句:“你说来的人会是谁?”
王眈被这个问题给问愣住了,自己现在是属于看不见状态,瞎子一个,你让我猜来的是谁?这我怎么猜?
王眈只好如实回答:“我不知道。”
刘老头嘿嘿一笑:“你放心有老熟人就对了。”
随后他又掀开车帘子对马夫吩咐道:“找个没人的巷子进去。”
王眈坐那里没有动,并没有因为有人要来刺杀他就感到害怕。
他的父亲王川,是西蜀道的藩王,毕国大将军,是曾经平定三王之乱的大功臣。
而三王之乱并非是一场叛乱,更可以说二十多年前的毕国依然长期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当时毕国皇帝昏庸无道,三王正是顺应名字而讨伐毕国皇帝,但无奈这三位藩王那怕是顺民意,也依旧被平复,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王川,这个匪寇出生的藩王。
所以这就使得三王余孽对王川那是恨之入骨,这还不提王川的行事作风,当年他所过三王领地,一个铜板都不留,剩下的百姓全部变成难民。
难民的时代里人性都能被泯灭,生存者对于王川的仇恨那几乎是难以想象。
王川在之后为何是西蜀藩王也于这有关,其中只因为当时西蜀未卷入其中,所以当地百姓没有被王川祸害。
所以王眈知道自己不断被刺杀也实属正常,就算他平日不去了解这些,他也都知道每十起刺杀中,就有五起是三王余孽。
马车最终停在了一处小巷子中,这里是死胡同。
马车刚停,刘老头就开口询问道:“小子你怕死吗?”
王眈遵循内心的回答:“怕,怎么会不怕呢?”
随后看着清眉半开玩笑的说道:“我还没给她找少奶奶呢。”
刘老头笑了笑率先走下马车,清眉和王眈紧随其后。
王眈当即吩咐马夫道:“这里很危险,你先离开吧,我相信他们不会杀一个车夫的。”
刘老头本想嗤之以鼻,但还是作罢。
一阵车轱辘声中马车刚要离开死胡同,一支利箭穿透马夫胸膛,插在后面的马车上,鲜血很快染红了布衣。
这位马夫知道自己死定了,但会有一大比银子送到自家院子,当他从车上掉下时,他依旧能笑起来,自己儿子有了这比钱可以一直上私塾,自家女儿可以寻个好郎君,一家人依旧还可以像以前那样过得好好的,只是没了他。
他并没有三王之乱中受到来之王川的灾难,整个西蜀都没有,甚至是在王川来后,这里太平了,这里富饶了,他可以吃上一口热饭,有了马夫这个工作。
他到死都不觉得自己死了应该怪王府半点,因为他早就知道做王府的车夫更容易死。
王眈回头看了一眼,又很平静的转头,因为他现在还是个瞎子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见车轱辘声停止了,只能听见有利箭刺透人胸膛的声音,只能听见有人倒地的声音,他甚至不知道是谁。
清眉也很平静,她站在王眈周围,警惕的看着前方。
刘老头拔出竹杖剑,看着死胡同的墙上站着那两道身影,果然其中有一位老熟人。
红袖招两位花魁之一的书寓红袖!
此刻的她手中拿着只弓,这是一只重弓,只要不瞎都能看出它威力极大。
刘老头还是不忘记嘴上打趣:“哟,书袖姑娘今天这是愿意跟老夫共度良宵了?你说你上次怎么不以假乱真杀了这小子,今天怎么又来了呀?怎么今天你就狠得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