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王府正门门口。
还是那辆四马并驾的马车，只是多了一位普通马夫。
马夫知道自己这是给王爷家里办事，自然不可能马虎大意，他虽然没有学过武，是个地地道道的普通人，但是却给王府当了十多年的马夫了。
他倒不是没有见过世子，这么多年多多少少还是大过好几十次照面。每次他都觉得这世子殿下生得真可谓是玉树临风，多怪得他没读书，也只晓得这么一个词，方正他就这辈子是没见过能胜过世子殿下的。
当了十几年马夫的他，也遗憾世子殿下是个瞎子，今天见得世子殿下走出门时，他心中也生起了一些个自己都觉得天方夜谭的想法。
心头嘀咕了几句：“要是自家那闺女能嫁给世子殿下那就好了。”
很快他就又一咬舌头惩罚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可笑，他这年龄要不是在王府做事，每个月能讨个小三两碎银，若是遇上有差事驾马，每次还能多个十两银子，虽然十多年下来，在城外也买了三亩地，有了小院子，生活也算过得不错了，可怎么也配不上王府吧。
“今天回去就改带小儿子去上私塾了，回去把地给翻了，种什么呢……”马夫一边驾着马车，一边放飞思绪。
王眈这次是真瞎了，也没非得固执到自己一人去接刘老头，昨夜的药物虽然使得身体好转大半。
十九天罡穴中的气依然快要充满，身体冰冷感消失不见，麻痹感也是如此。唯有触及时还残有的疼痛感无法消失，药浴治本不治外，而晚上的药膳也无法根治外伤，但也都好转不少。
心眼并没有因为气血的补充而重新开启，这主要是因为由于气血亏空导致的关闭，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缓缓恢复，而随着恢复也会使得心眼能够窥视的范围小幅度的增加，并不会增加多少。
以前王眈若是全力运转心眼可以窥视百丈，百丈之外就是一片模糊，这也算是心眼的缺陷之一，看似全方位视线，其实也会有被遮挡物遮挡，同时存在视野极限。
一般而言王眈也就只能看个五十丈距离。
在王眈的身旁清眉坐在，那个小刀正在给王眈削果子。这要不怎么叫王府的马车呢？
马车内不仅有糕点，还有水果，至于上次刘老头为什么没吃。
刘老头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但他却还没有因为自信而变成傻子，所以他才会和王眈一同坐在外面，防止有人刺杀王眈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没人伺候他这会让他觉得很掉价。
清眉今天也显得格外乖巧，大概是知道昨天犯了错，才会有些不适应。
甚至今天也用了那个被王眈废掉的称呼。
“殿下给。”清眉轻轻把削好的果子递了过去，知道自家少爷什么也看不见了，她是拉过王眈的右手后，才缓缓试着放上去。
王眈先是一愣，随即释然，这个称呼他听着很不习惯，尽量平和的语气说道：“以后不许用这称呼。”
接着指着自己无法睁开的眼睛继续说道：“说了做几天真瞎子也挺好的，少爷我怎么生你的气，你看我平日里怎么欺负你的，你家少爷可是个大恶人。”
…………
红袖招内。
这次不如上次人们自然清场，客人绝大部分都不在一楼，只有少数一些客人，他们本来就是来纯喝酒，听小曲的客人。其余的要么离去，要么就在客房里面有姑娘们陪着。
天字号客房不在红袖招的正楼，而是在后面的独栋小楼，客房不多，只有九间，此刻天字八号客房中。
老头还是躺在床上打着呼噜，看起来睡得正香，红袖招的规矩是过夜的客人醒来后，由昨夜服侍的姑娘送至门口。
长三红袖那一整晚都只能坐在板凳上，将就着爬在桌子小睡了一会，更本没怎么睡，这是正常的事。
就算早已习惯这样的昼夜颠倒，但是一整夜坐在板凳上，还是让她觉得浑身难受。心头刚想抱怨，又急忙止住，打消了念头。
“累不累呀？”刘老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了起来，一边伸着懒腰一边询问。
长三红袖娇声开口回答：“累呀，当然累呢，比其他时候都累呢。”
“他应该还没来吧？”刘老头一边套鼻孔一边问。
“谁？”长三红袖故意装糊涂。
刘老头也故意装糊涂：“我怎么知道他是谁呢。”
长三红袖见得这一幕也只能作罢：“世子殿下还没来呢。”
“哦，那走吧，去前楼等他。”刘老头也没在意，脚步抬起就朝着门口而去。
长三红袖只能缓缓跟在他身后，心里面的思绪还是控制不住的蹦了出来：“真是一个怪老头！”
路过天字三号时，刘老头脚步没有停顿，却微微留意了一下。
在这短短的距离里，他走得很慢，主要是他半搂着长三红袖的缘故。
来到前楼一楼，他也找了地方坐下，距离红袖招拉小曲的艺妓们休息还有一会。
听曲的过程中刘老头又留意好些人，嘴角不由得翘起，昨夜刚来时可没有这些人。
没过一会，王眈还是杵着竹杖，由清眉引进红袖招。
“少爷抬脚，这里有楼梯，少爷小心点，这有门槛了。”清眉小声引路。
刘老头看着这时候进门的二人，他比其他人都要早注意到，一眼也看出了王眈的变化。
刘老头向着王眈喊道：“在这呢，哟，还变成真瞎子呢？”
清眉脸皮抽动了几下。
“没控制住多开了一穴，然后就……”王眈无所谓的说着，说罢他又嗨了一声：“嗨，这不打紧的。”
刘老头眼睛何其毒辣，一针见血道：“真不打紧？别扯了，你这语气，态度，还有那个小妮子，是干的好事吧。”
就这么几句让王眈当即有些无地自容，自己装了这么久的伪装一下就被戳破了。
清眉更是被说的又底下头。
没等老鸨过来，刘老头似乎不想多耽搁时间：“给钱吧，也不让你多丢人现眼了。”
清眉没有让王眈吩咐，就主动取出两锭金子放在了桌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