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狰狞地笑着,看着躺在地上一片鲜血淋漓中的男人,眼神疯狂:“安筱,你看到了吗?这就是囚禁了我二十多年的男人!”
一脸苍白的男人躺倒在血液里,染红了安筱的眼睛。
安筱拼命地大叫着,一双大眼睛里都是不解和痛苦。
“爸爸,你醒一醒!你醒一醒啊……醒一醒啊……”女孩子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在安静的房间里。
女人脸上都是满足的笑容,但是很快又被安筱的呼喊和哭声打断,女人怒骂:“这就是个废物,你为他哭什么?”
这声音仿佛能把屋顶给掀了。
周围的邻居都不敢来触这家人的霉头,几乎就是一天一吵,时不时还吵得特别激烈,周围人不是没有劝过,无一不是被那个女人骂骂咧咧给骂回去了。
安筱痛苦而悲哀地笑了,用澄澈干净的眼睛看着那个女人,里面明明白白写满了对女人的恨和嘲讽:“这就是你要的结果。他死了。”
那声音,平静得让那个女人惊恐。
“我已经报警了。”
安筱道。
哀莫大于心死,安筱在这个家里,看了十几年的争吵和闹剧,她终于对这个女人失去了最后一点对母亲的期待和眷念,终于失去了一个孩子爱母亲的本能。
“你疯了吗?!我是你的妈妈!”
那个女人的表情又开始狰狞。
“你不懂吗?男人都是废物,都是想要禁锢我们,把我们变成生育机器,我们要独立,要男人附庸我们,而不是做男人的装饰品!”
愤怒的咆哮声里,包含着一丝丝不被理解的痛苦。
“你还小,你不懂,妈妈不怪你。你现在给警察打电话,说都是你乱说的,然后我们就走!”
安筱脸上的眼泪已经干涸,留下两条白色的泪痕。
警察来的时候,安筱已经被女人拿刀子捅了两刀,浑身都是鲜血。
但是她的脸上无比平静,她就是故意激怒那个女人的。】
安筱满是泪痕地从床上惊醒,也惊醒了身边的人。
满室黑暗。
安筱惊叫:“开灯!”
话音还没落下,灯已经打开了。雨歌把安筱从后面抱进怀里,轻声哄着:“没事啊,我在的。”
安筱整张脸上都是眼泪。
她一直都知道,为什么那个女人一直都不喜欢她,不是因为她不是那个女人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而是因为她限制了那个女人的自由。
对那个女人来说,她不应该在家里相夫教子,不应该承受那么大的痛苦去生育孩子,更何况她嫁的还是一个废物!
呵!
——
安筱把整张脸都埋在雨歌的怀里,困兽般呜咽着。
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这个噩梦还是时不时地来找她。当时她表现得那么冷静,心里却下了必死的决心。
但是她没死成。
她是坐在轮椅上参加了那个女人的司法判审判,作为唯一目击证人和受害者。
这些年她的确变了很多,变得淡漠冷静,无人可以进入她构筑的心墙之内。但是她心底始终都还有当年的那个胆小怯懦的女孩子的影子,那些年家里的动荡不安在她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所以她珍视的那个男孩子,这么多年了还是一如既往,当初的模样,让她感到安心,好像从来都没有变过。
“筱筱,过去的都过去了。”
“我在你身边,都会好的。”
雨歌怜惜地看着她,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雨歌,明天你陪我去看父亲好不好?”安筱闷闷地说。
雨歌说好。
安筱又平复了好一会儿,然后在雨歌怀里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