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朱秉橖就带她俩舞剑,嗯,必须是舞剑,因为她俩根本就是在跳舞一样,尤其还穿着极宽松的披风。
舞完剑,朱秉橖就让她们回去玩,他又打了一套拳,才回去休息。她俩正在玩猜银币,一人一枚银币竖着按到桌上,弹一下银币,猜银币停下会有几个龙,猜对了就可以从对方的果盘拿一颗龙眼。朱秉橖看她们玩来玩去基本都是一人赢一轮,但是却玩的极开心。唉,这年头,娱乐活动太匮乏了,要是拿来小霸王估计她俩能开心的玩好几年!朱秉橖决定这猜龙游戏玩的就是概率,教教她们,谁学会了,就能多赢,肯定能促进一下她们学习的热情。于是就教她们基本的概率论原理,一炷香后,通过无数次实验证明概率论,并耐心回答她们的十万个为什么,终于让她们明白,为什么猜一个龙,会赢的多。还想车热打铁让她们试试算算三枚银币的概率,她们就已经犯困了,这会儿其实还早,大概后世不到晚上八点,都是给无聊困的!
朱秉橖只好让她们回去休息,可今天她俩也不再叫侍女帮着更衣洗漱了,都是自己来的。还帮他手忙脚乱洗漱了,才去睡觉。朱秉橖等她们走了,就回东厢爬上床,准备静坐一会儿就睡,刚坐稳闭上眼,就听见“踢踏踢踏”的拖鞋声由远及近,等了一两分钟,竟然没人说话,睁开眼一看,都站在地上满脸仰慕地看着他。
朱秉橖问:“怎么又跑来了,不是都困了吗?”
大筠儿笑着说:“看!奴穿这小衣合不合身?奴觉得穿着怪怪的。”
小筠儿也说:“奴觉得不像女娃娃穿的,给糖哥儿穿才好看。”
朱秉橖没等她俩说完,已经跳下去,抄起被子给她俩裹上,今天暖气因为特意加了铜管和散热片是比昨天好了些,但也不是可以穿着背心短裤能扛得住的。这年头感冒发烧也是会死人的,不担心不行。
朱秉橖严厉斥道:“冻着了怎么办?生病了,药不苦吗?回去睡觉,下次再衣服没穿好就跑外面受冷,孤就把你们送回去。”
小筠儿“哇哇”就哭出来了,大筠儿也泪眼朦胧地说:“奴和妹妹想让糖哥儿看看,穿着好不好看,而且今天暖气很暖和。”
朱秉橖给她俩擦擦眼泪说:“孤是怕你们病了,孤的爹爹和娘亲都是生病治不好,没了,孤怕你们也没了!”
大筠儿惊讶地问:“那皇帝陛下不是好好地吗?”
朱秉橖认真说道:“孤的亲爹爹是上上代秦王,所以孤现在就是秦王,孤只是过继给父皇的养子,所以你们到家之前,孤一人住这里,孤的家以前只有自己一人,现在有你们了,你们就是孤的家人了,你们都要好好的。现在咱家只有我们三个,一个也不能少!”
小筠儿一下就忘了哭了,大筠儿却抱着他哽咽抽泣,小筠儿很快也反应过来,抱着他呜咽呜咽的。现在她们都明白了,其实这个家只有他们三个小小人儿,从现在开始相依为命,不离不弃!
朱秉橖左拍右拍,一个也没哄好,反而把自己惹的眼泪掉下来了,而她俩内里空空只裹了被子在这一边哭一边抖,于是说:“看,你们把孤都急哭了,快别哭了。冷了吧,都冻的发抖了,先回去吧!不想睡就穿了衣服再来!”
大小筠儿看他真急哭了,就赶紧暂停,强行给了个笑脸,回去了。
果真没两分钟,又穿好衣服抱着他的被子红着眼睛着来了,两人一起上床给他把被子又放好,就盘腿坐那一个劲哭,也不知道是哭他可怜,还是自己爹娘以后就跟自己不是一家人可怜,或是哭三个小小人儿可怜。
朱秉橖显然没什么好办法安慰她们,就去拿了奶茶、蛋糕和手绢来,给她们一人塞一杯奶茶,把蛋糕连着托盘放在床边,再给她们擦干眼泪。然后就说:“你们看,孤有筠儿了,就觉得有家了,孤就觉得浑身暖暖地,连吸一口气都是带着花香的,看见筠儿就觉得心里甜蜜蜜的。孤现在的愿望就是,每天睡觉前最后一眼看见筠儿时她在笑,每天睡醒时第一眼看见筠儿时她也在笑,每天能和筠儿一起开心地吃饭,每天能和筠儿开心地舞剑,以后还要一起开心的读书弹琴。”
看见她俩眼睛又湿了,连忙擦干,说:“孤喜欢筠儿笑的时候,美极了,每次看筠儿笑,自己都会开心很多,孤不喜欢筠儿哭,虽然也美极了,可是孤看见筠儿哭的伤心,就是更伤心,因为一定是孤没照顾好筠儿,肯定是孤做错了什么。孤做错什么了吗?”
大小筠儿齐齐摇头。
朱秉橖又问:“那筠儿就不能哭。”
她们点点头,抽泣声也缓了下来。
朱秉橖又问:“筠儿喜欢糖哥儿吗?”
她们点点头,脸颊因为害羞,多了些绯色。
朱秉橖又问:“糖哥儿也喜欢筠儿,但是比筠儿喜欢糖哥儿多一些,知道为什么吗?”
大筠儿问:“为什么?”
朱秉橖笑着说:“因为哭的时候什么都不想去想,可是糖哥儿不会哭,筠儿总哭,于是糖哥儿就有比筠儿更多的时间喜欢筠儿,于是就比筠儿的喜欢多一些。”
小筠儿破涕为笑说:“糖哥儿又骗人,奴刚刚哭的时候,心里都是糖哥儿和姐姐和奴,哭的一样在喜欢糖哥儿。”
大筠儿也笑了说:“妹妹,不知羞。”
朱秉橖揶揄她:“可是大筠儿,更喜欢糖哥儿。是不是?”
大筠儿羞着说:“是,奴喜欢糖哥儿,要多一点点!等妹妹懂事了就会一样多。”
小筠儿不服气:“为什么奴不能多一点点,奴要多一点点。”
朱秉橖笑着说:“嗯,现在一样多了,喝奶茶吧,放了很多蜂蜜和柚子汁,甜甜的,喝了心里都甜蜜蜜的,就像糖哥儿看筠儿在笑时心里一样甜。”
大筠儿先喝了一口说:“就像奴听糖哥儿说他是天下最喜欢筠儿的人时一样甜!”
小筠儿喝了两口说:“就像奴第一次看见糖哥儿傻傻地盯着奴和姐姐看的时候一样甜。”
朱秉橖笑着说:“就像昨晚大筠儿要陪糖哥儿一起睡冷屋子,今天小筠儿对父皇说糖哥儿才不会欺负她一样甜。”
大小筠儿点点头红着脸羞羞地说:“嗯。”
小筠儿突然急道:“奴想起来了,为什么姐姐要自己偷偷地陪糖哥儿睡冷屋子,不带我,不是说到哪儿都要一起吗?”
大筠儿抱抱她说:“太冷了,姐姐舍不得妹妹。”
小筠儿一通小拳拳打到大筠儿身上:“奴也舍不得姐姐。奴不要你照顾,奴只比姐姐小一盏茶,以后还奴照顾你!”
朱秉橖伸手拍拍她俩,插嘴道:“其实昨晚大筠儿更喜欢糖哥儿,所以偷偷去了,小筠儿今天更喜欢糖哥儿所以吃姐姐醋了。”
大小筠儿一起用小拳拳给他来了几下,一起说:“才不是,一样多!”
朱秉橖求饶道:“快别打了,昨天大筠儿打了好一通,现在心还疼呢!”
她俩赶紧停下来,大筠儿心疼的给揉揉,小筠儿要扒开衣领看看,打伤了没。朱秉橖拗不过只好拉开衣领给她们看看,只有刚刚被打那两下弄出来的一点红印。
小筠儿埋怨大筠儿说:“你看,都打的快流血了,叫大夫吧!”
大筠儿有些愧疚地说:“奴这就去宫里求皇帝陛下派个御医!”
朱秉橖安慰她们说:“咱家就有御医,早上吃过药了,好苦好苦一大碗,糖哥儿还是心里想着筠儿才使劲喝下去的。再揉一揉明天肯定就好了,你们刚刚也看见了,糖哥儿会引导术,还习武,身体好着呢!”
大筠儿急忙说:“那你快躺下,奴给你揉揉。”
朱秉橖乖乖躺下一边回答她俩的十万个为什么,一边让她俩揉啊揉啊,慢慢就迷瞪过去了,突然感觉有点胸闷,睁开眼睛一看,这是两只小手,两大小筠儿一人一只,她俩也睡着了,当然三口子盖了一床大被子,也不知道谁盖的。朱秉橖轻轻把她们的魔爪挪走,自己钻出来,又给她们盖好被子,准备掖被角时,小筠儿醒了,泪眼汪汪一脸的你敢走就死给你看。
朱秉橖忙伸出手指做一个禁声的动作,爬过去亲了亲她额头,帮她擦了擦眼角,就趴在她耳边说:“不要吵醒姐姐,乖乖睡觉,要不糖哥儿对小筠儿的喜欢就少了一点点。”
小筠儿又羞又急看他要遛就想跟他一起遛或者把他抓回来,一着急动作就大了,大筠儿也醒了,这就遭了。一个都不好哄,两个就更没辙了。
大筠儿一眼就看出来他这是偷偷跑了,被妹妹抓到了,也不说话,不啃声,就那样看着他,一颗豆大的眼泪直接就掉了出来。
朱秉橖一愣就被小筠儿抓到了,一下就拽的爬了下来,而且刚刚是大筠儿在最外边,小筠儿在最里边,现在他就趴在大筠儿身上了。仰头一看,大筠儿另一只眼角也“嘭”掉下一颗眼泪。朱秉橖现在是真信了,女人是水做的,不光女人,连女娃娃都是。
朱秉橖求饶道:“小筠儿快放开,压疼大筠儿了,糖哥儿也不走了。”
小筠儿将信将疑,但还是松手了,朱秉橖也轻轻亲了一下大筠儿,不过是眼角,又帮她擦擦泪痕,然后甩了拖鞋就上去,往中间一钻。刚想着还好,这还穿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不怕。
小筠儿气极了说:“你穿着大氅咋睡觉,又是玉佩、令牌,又是香囊、荷包的,床上现在都是珠子,硌的生疼。快吧大氅和道袍扔了。”
大筠儿也不说话一副奴替官人更衣的架势,这气势十足的大妇,直接就把大氅又拉有拽扔了出去,小筠儿也不会,连拉带拽把道袍撤走了,大筠儿还起身吹了灯。英国公夫人徐氏的家教可真有些吓人。
朱秉橖庆幸地想还好现在还有里三层,就感觉一边一个小脑袋靠到他肩膀了。左一只右一只的小手也放在他心口,得,还记着给他揉心口,明天就会好了这茬。这就是自作孽啊。
等朱秉橖再迷迷糊糊醒过来时,天已经亮了,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大筠儿正在给小筠儿梳妇人发髻,她头上已经是了。两个丫头还在一旁帮忙,王沈氏在给大筠儿头上别玉钗,就是老祖宗送的其中之一。
刘昂很快送进来两个木匣,王沈氏打开就对大筠儿说:“今早皇后娘娘送来了两副头面、两副凤冠霞帔,还有王妃四季八时的衣物。这是头面,要不王妃试试,待会再换上衣裙。可惜凤冠霞帔是为以后大婚准备的,现在要是戴上,就更可人了,小爷一定喜欢。”
朱秉橖也不装睡了,急忙喊:“孤不喜欢,那东西戴头上沉甸甸的,跟秤砣一样,会压的个子都不再长了。还有不许缠脚,谁缠脚把腿打折。”
王沈氏却乐呵呵说:“小爷起床了,国公爷和夫人已经来了,正在餐厅用早膳呢!”
朱秉橖一愣,看了看床边柜子上的座钟,才多睡了半炷香而已,老丈人就来了。当即一个鲤鱼打挺直接就蹦起来了,站那凉嗖嗖的,原来中衣也没了,现在就只剩背心和短裤了,确认了一下,还好是昨天早上那套。
朱秉橖忙问:“谁干的?”
王沈氏笑着说:“奴看小爷肩膀上都是胭脂,就给拿去洗了。”
朱秉橖一愣看了看羞红了脸的大小筠儿,认真的说:“以后不许涂胭脂水粉,那玩意有毒!”
一众人看小爷真不高兴了,也不敢笑。
朱秉橖猛的一个寒颤,忙喊:“快给孤拿衣服来,唉,美人乡就是英雄冢,一失足便成千古恨!快点,再熬碗姜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