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的擦去眼角的泪水,若无其事的坐了起来。
“迪迪这一觉睡的真香啊,我们就尽听你的呼噜了!”大姑父西北汉子的爽朗性格,一边抽着烟一边打趣的说道。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算是回复了大姑父。可心里却酸酸的,也许以后的以后我再不会做如此漫长的梦,也再不会做如此深沉的梦了,我用了33天走完吴迪先生一生的路,有快乐有忧伤,有收获有遗憾,可他的阅历、他的喜好、他的理想、他的情怀已深深的烙在了我脑海,也许从他给予我这颗心脏,给予我再来一次的机会那刻,他已经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了。
我听过这么一个案例:“外国有一名货车司机,某天晚上开车时发生了车祸,由于心脏出现某种原因,医生不得不将他的心脏更换掉,在它进行心脏移植手术后,每天都会给妻子写情书,但原来他的文笔特别差,而捐赠心脏的的那个人本身是一名专业的编辑”。
而这样的案例比比皆是,从另一个方面证明大脑其实并不是记忆的载体,心脏才是。我在想会不会有一天我会变成另一个人,除了这幅皮囊,剩下的都是别人的。
“到赵庄了,迪迪我们就快到家了!”小姨随口的一声把我从沉思中拉回到现实。
少许刻着“石堡镇”三个大字的石碑慢慢的出现在了车窗外,眼前的一切也变的异常的熟悉起来。老王修车行依旧是整条街关门最早的,而旁边的麻将馆却异常的灯火通明,显得异常的突兀却又合情合理。飞扬理发馆门口的大音响仍旧放着绵绵的情歌,不可一世的诉说着。小武热面皮还是生意最好的那家,那长长的队伍不知招来了多少店主的羡慕嫉妒恨。
一切还是那么熟悉的味道,家之所让你去思念,让你终其一生去怀念,去找寻,可能就是不管你离开多久它依旧是你梦里的样子,是你心中的样子吧!
车子穿过笔直的西街,就进入了石堡村最大的广场,广场的最东侧是一座高高的戏台。
“清歌凝白雪,妙舞散红霞”的两行大字衬托出这种人民戏台的独特气质,石堡村每逢农历四月,一年一度的秦腔大戏总会如期而至,而不管天晴下雨总有忠实戏迷守着它的散场,那时的广场会被大大小小买东西帐篷占满。
而平时广场的傍晚总是一半属于追逐嬉戏的小童,一半属于热衷于广场舞的大爷大妈们。他们楚河汉界,泾渭分明,本能的寻找着属于自己的那份快乐。
车子徐徐的开着,在广场中间的十字路口左转开到到头,再右转,石堡中学大门就映入眼帘了。
车子方向打直,第一个黄色大门就是我家。此刻大门口已经聚集了好多人,大姨,大姨父,小姨夫站在人群的最前头,借着忽明忽暗的车灯,我看见大姨不停的朝我们挥着手,她分明是哭着的。
妈妈去世的早,大姨小姨总害怕我冷着,饿着,害怕我受人欺负。记得小时候有个小孩欺负我,大姨小姨找到他们家哭着骂了几天,最后才是校长出面说和才罢休。
我这一去一个月,虽是顺顺利利,可毕竟是这么大的手术,可想而知她的压力有多大。
车头正正的靠在了门口的台阶处,别人都下车了。父亲示意我再等一会儿,大姨父和小姨夫开始张罗着铺红色的毯子,毯子有一米宽,从车门处翻过一层一层的台阶,最后到院子中央算止。
大姨拉着我的手示意我下车,与此同时毯子的那头赵阴阳左手托着一碗装满水的碗,右手捏着兰花指开始嘀哩咕噜的做法了。
一通法事之后,周阴阳拜了四方诸神,开始朝我的方向走来。站定后一边念着叽里咕噜的咒语,一边用树枝在我额头点水。
“从此妖魔鬼怪驱散了!”周阴阳大声喊道。
“驱散了!”众人附和道。
“从此苦痛并魔驱散了!”周大夫又喊道。
“驱散了!”
“杨亦迪从此重生了!”
“重生了!”
滴完水后赵阴阳示意徒弟把早就准备好的剃头刀递过来,他拿过刀子后又是一阵的嘀哩咕噜的说辞。
“一刀断鬼怪!”我的一束头发就徐徐落下。
“断鬼怪!”众人又齐跟道。
“一刀病魔除”一束头发又落地了。
“病魔除!”
“一刀保安康!”头上已有丝丝凉意了。
“保安康!”
三刀完成后,在我一阵阵的凉意中赵阴阳已经娴熟的把我变成秃子了。
大姑父让我脱掉鞋子,我顺存的赤着脚跟着赵阴阳走到院子中间,然后脱掉了所有的衣服进了浴室。
后来听大姨说我从医院穿来的衣服和鞋子与头发一起被埋掉了,这是规矩,意思是吧不好的东西隔再门外。
我轻轻的打开水,任哗哗的水声把我和门外喧闹的世界隔开,嘴里已不再觉的哼起了周杰伦的七里香,这也许才是十五岁少年该有的样子吧!
洗完澡,我拭去全身的每一滴剩水,顿时整个人清爽了不少。我开始对着镜子重新审视自己,之前因为生病特别的畏寒,我从来都是裹得厚厚的,这我三年来第一次赤身裸体的自己看自己。
和想象中的一样,身体没有什么特别,瘦的有点畸形了,一米七五的个,除了脸上有点肉,其他地方只剩骨头了。
“小伙子,你要好好吃饭啊,再这么下去风都把你吹倒了,不过还不错模样长的还行,增增肥,健健身是彭于晏的模子!”我脑海里有个一闪而过的想法。
“而且弟弟挺尺寸也不错,正常时得有两把吧!硬起来还了的,以后身体锻炼上去,跟你的女人不得一堆!”脑子里有有一个声音一闪而过。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四十岁的灵魂真是什么都敢说,可这也好像是事实,我骄傲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