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以安眼底还是有些失落,只听面前的少年继续说着。
“她抽取的记忆,不认识你,又何尝会恨你。”
商以安听到这句时有些呆愣。
虽然他时常在后面打探他们的消息,也知道南枝选择抽取了那段记忆,但是他没想到。
她把关于他的所有记忆都抽取了。
眼前的人脸上看上去有些落寞,北松看着眼前看起来只有20岁左右的少年,心里也是一阵复杂。
商家与禹家曾经是邻居。
从禹家兄妹出生起三人就已经在一起,商以安比两人大三岁,素来是宠爱两人的大哥哥,三人就这样青梅竹马的度过了十几年。
商以安不会忘记第一次见到两个小婴儿时候心里的感受,两个初生刚被世界接受的小生命,眨巴着眼睛,里面一片纯净美好。
随着时间的推移,商以安率先长成了帅气的哥哥,由于年龄的关系,他读高三的时候两人还在读初中,不过初高中同一个学校,并不影响三人的相处。
这么说来,南枝冷淡漠然的性格多少有些被商以安影响。
三人在一起那么多年,商以安也悄悄喜欢上了身边这个可爱又不太成熟的小女孩。
不过此时的南枝才十二三岁,为了以后顺利的未来,商以安并没有开口表白。
在初升高这段时间里,商以安顶着一张阴冷杀气的脸逼退了许多眼馋南枝的男学生,北松当然也是知情的,却也没跟南枝告嘴。
直到高中那年。
南枝两人成功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高中,在升学典礼与毕业典礼上两人抱着商以安的脖子开心的蹦跳,惹的旁边暗恋校草的学姐们眼红的咬破了手绢。
夜晚支开了北松,已经是准大学生的商以安悄悄约了南枝在楼顶见面。
随着毕业庆祝的烟火在空中炸开的瞬间,商以安将校服外套上的第二个扣子塞进了南枝手里。
听别人说,这是最接近心脏意思。
我把我的心留给你。
青春期的南枝也不是那个小时候留着口水追着邻居哥哥衣服上擦的小女孩了,自然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烟火闪耀的光芒忽明忽闪的斑驳在女孩乌黑的长发上,女孩清冷美丽的脸上微微一动,露出了个羞涩的笑容,那是他这辈子看过最美的风景。
寻着南枝而来的北松也无意间撞见这令人心动的一幕。
悄悄的躲在门口,按了按跳动不安的心脏。
北松也暗暗开心,他也很喜欢商以安这个哥哥,要是跟南枝在一起再好不过了。
然而这种幸福只持续了一夜。
告白后的商以安再也没出现,隔壁的房子也没有人再回来。
南枝将扣子做成了项链,整天带在脖子上,她没有再提过他,只是偶尔与北松回家时眼神会停留在那很久没有亮过灯的房间。
半年过去了。
终于隔壁传来了动静,是隔壁的阿姨回来收拾东西,长久不居的房子也不需要保姆了。
南枝放学回家听说家里阿姨打探到的事,商家阿姨说不方便透露,但是商家,可能不会回来了。
坚持了半年,紧绷的神经终于断了。
少女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无神的看着窗外,一动不动。
北松心疼,走到旁边搂住南枝,让她靠在自己颈窝里,女孩眼神依旧无神,眉头都没抬一下,一动不动,只是泪珠如断了线一般不自觉的往下掉。
看着南枝难过,北松红了眼眶,只觉得自己心中千刀万剐,也许这就是双胞胎的心灵感应,她受到的痛,他也能切身感受到。
家里的煮饭阿姨回来时吓了一跳,两个像瓷娃娃一样的孩子在沙发上抱着一起默默流泪,眼眶红红的样子都一模一样。
以为是舍不得邻家哥哥,阿姨连忙说道
“刚刚我出门看到商家正准备去机场呢,商家小儿子也在!夫人好像说是7点的飞机。”
听到这些的两人才终于有了动作,北松起身进房拿了两件外套,给南枝披上,牵着她的手往外面冲去,在门口胡乱拦了辆车,往机场赶去。
只是天公不作美,暴雨导致路面磁场故障,悬浮车危险驾驶。
两人赶去的途中遭遇了一场连环车祸,没有伤亡,只是巨大的惯性让两人昏了过去。
醒来时北松仅仅蹭到了一点手臂,南枝躺在地上看着天,乌云密布,犹如她现在的心情。
北松顺着她的眼神望去。
空中巨大的悬浮时钟清晰地显示着七点零一分的标示。
北松转过头看着妹妹,她把手臂放在脸上,遮住了眼睛,雨滴打在她娇嫩的脸上,刺激的皮肤微微发红,流下来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北松走到南枝身边脱下了外套,也不拉她起来,举起外套,挡住了头顶落下的雨水,直到被政府的人接走安置。
由于路况是政府的锅,所有人都被带到了医院检查,路过走廊的南枝停驻了脚步,迷茫的看着银屏上的立体广告,北松甩了甩湿透的头发,定睛一看。
记忆储管所。
换了干净的衣服,南枝呆呆地坐在病床上,许久。
“他不要我们了。”话音刚落,眼泪又掉了下来,北松坐在旁边,连忙起来用纸巾擦着南枝的泪水,眼前的女孩脸上没有别的情绪,只是一昧的流泪。
许久后她说道。
“帮我申请一下抽取记忆吧。”
北松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南枝,也红了眼眶,他没说什么,拿了申请表,给南枝采了血,签了名。
直到他拿着申请表离开时在门口回头,只见少女扯下了脖子上那当宝藏戴了半年的纽扣,毫无留恋的扔进了身旁的垃圾桶。
叹了口气。
他懂了。
看着北松那五味陈杂的脸,商以安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他却无法解释,不是解释不清楚,其实事情很简单,但是他却不敢说,他怕他说错了,怕他们更讨厌他。
现在,他不怕了。
他想回来,他想回到她身边。
安静了一会儿,只剩下海浪的声音。
商以安叹了口气,缓缓道出了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