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常!嘿,这儿出现一道门!”
等到机关声消失,四处再无其他变化后,二人收拾了一下散落在地上的物件,连忙赶到这新出现的通道边上,眼前的这一幕和石画上所画的情形极为相似,果然是一道黑门!
刘三往里面探探了头,只见黑门之内乌黑一片,完全看不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他有些疑惑的问道,“老常啊,这里面乌漆嘛黑的,根本看不见路啊,咱俩的手电都没电了,这万一走进去要是遇到什么东西可怎么办啊?”
“咱们历经了重重艰险才走到这一步,现在石画上的黑门已经出现了,怎么也得进去一探究竟啊,这可是咱们唯一的出路了!”
刘三一想也是如此,倘若不走这黑门,山洞之内也应该没有别的出口可选了,若是原路返回不说那山上的怪物是否还在洞外,光看之前它那撞击山洞的样式,此刻洞口也应该早就塌陷了。更何况想到他们在通道上一路看到的怪物残骸,只怕比这黑门要危险万分,万一在通道里遇到了怪物,绝对是有死无生!
眼看常一心就要走入这门中,刘三一把拉住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等等,老常,让我走前面,你这小身子骨在前面要是遇到什么情况,恐怕一秒钟都坚持不了,还是让我先来探探。”
说完刘三就一头扎进了黑门之中,率先走进了这一片黑暗之中。
二人才走动了几步,身后门外的光线就已经照射不到了,眼前漆黑一片,寂静无声。
“小心点,三儿,咱们贴着墙壁走,一有情况我们就退回去。”
刘三应答一声,紧紧的贴着墙壁,身后的常一心抓住他的背包,二人一点一点的往前挪动着脚步。
一片漆黑寂静之中,二人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拐了个弯后只觉得前方似乎有点点亮光传来,虽然十分微弱,但在这黑暗的环境中也显得格外耀眼,他们稍稍加快了脚步,慢慢靠近了光线来源。
只见前方仍是望不到尽头的通道,光线来源个两侧的墙壁,凑近一看原来是一种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石头,这些石头密密麻麻的镶嵌在墙壁上,大量的光芒汇聚到一起才堪堪将周围照亮,再度看到亮光的二人心头一松,内心的紧张感这才渐渐平静下来。
“老常,咱们在这歇歇再走,好不容易才看到点光亮,谁知道前面还有没有,就着这儿歇歇脚吧。”
这一路来二人不停的奔波逃命,早就累得不行了,听刘三这么说,常一心也是点了点头,靠着墙壁坐了下来,打开水壶灌了一口水,然后递给刘三。
“给,三儿,壶里就最后一点水了,这路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到尽头,也不知道这古人是怎么想的,修条道也要修这么长。”
“你还别说,老常啊,我现在是又累又渴又饿,只希望能早点出去,在那登临楼好好的吃上一顿,再美美的睡上那么一觉。”
看着刘三脸上的强颜欢笑,常一心内心感到有些苦涩,“三儿,都是我害了你啊,要不是我一定要来祭拜爷爷,也不会害你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刘三摆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道,“老常,咱俩谁跟谁啊,你还会故意害我不成?祭拜先祖是人之常情,更何况那是对你有救命之恩、养育之恩的常大爷,谁能想得到有后面这一出呢?”
其实在大学里刚开始那会儿,常一心和刘三都互相看不顺眼,常一心觉得刘三这个公子哥太过娇气,又是嫌弃学校发的棉絮太薄,又是嫌弃床板太硬的,而且不喜欢读书,天天尽琢磨第二天玩什么,还经常在宿舍里抽烟喝酒,搞得一屋子全是烟酒味。因为这些事常一心和他吵过好几次架,他也从来没当过事,吵完之后原先怎么样,后面还是怎么样。
刘三呢也觉得常一心这人咸吃萝卜淡操心,他爹都没管过他抽烟喝酒,这么个山窝窝里来的臭小子凭什么对他指手画脚的。而且这人又土又抠的,平时不是在宿舍看书,就是在图书馆看书,要是宿舍里的人一起出去吃个饭,他都从来没去过,每天都是咸菜就馒头,最多加上一碗米饭。呆头呆脑的,偏偏又长得一副好面孔,平日里时不时还有女同学偷偷送来情书,这人倒好,不仅挨个把情书退了回去,还一脸严肃的批评这些女同学学校是读书学习的地方,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简直比老赵还要老赵。
所以一开始那会儿,他俩基本上就没说过几句话,后来还是有一天晚上,常一心出校替老师办点事,回来的有些晚了,在学校外的一条小路边上,看到刘三正被一群人围殴,他抄起路边的一块板砖就冲了上去,那群人还以为是刘三的朋友,连带着把他也给揍了一顿,要不是学校巡逻的门卫看到了把人赶走,二人还不知道要被打到什么时候。
在校医处的时候,刘三问常一心为什么要帮他,平日里不是最讨厌他了吗?常一心说那些人是谁,他并不认识,也从来没在学校里见过,但是刘三再怎么也是他的室友,看到室友被围殴是肯定要上去帮忙的。原本他只是拿块板砖想威慑一下,谁知道那些人不分青红皂白的连他也一块要打,所以他还手并不是为了帮他,而是为了帮自己。
刘三哈哈一笑,表示那些人是他的仇家,本来就是冲他来的,领头的那人家里原本也是当官的,只不过他爹有一次贪污行贿的时候被刘三撞见了,刘三回去告诉了他父亲,那时候正值国共合作共同抗日之际,政府正严抓纪律,只不过这官员在官场关系纵横,和南京政府那边都有很深厚的联系,所以上面按下不表,只是口头警告了一番便释放了回去,而那个领头人不知从哪知晓了是刘三告的密,于是一旦遇见了他,只要不是大庭广众之下必定是一番殴打,也不把他打残打废,只是少不得要见红。
今天他和他的几个朋友出去吃饭,一时兴起回来的有些晚了,这才这路上碰到了他们,而那些个酒肉朋友见势不妙,拔腿就跑了,把他一个人就丢在了那里。刘三席间喝了些酒,被打的那会儿正迷迷糊糊的,根本还不了手,只能在地上抱头挨揍,也许是喝醉了说了些什么,这一次下的手比以往要狠很多,要不是常一心帮忙,准会被打个半死。
这是常一心第一次记过,学校里严肃批评了他俩打架斗殴的行为,后来还是看在刘三老爹的面子上才没有公布出去。事后刘三为了感谢他的救命之恩,送上了几十大洋想要聊表心意,常一心却一脸严肃的拒绝了他,还说当初他动手并不是为了贪图他的钱财,也不是救他,只不过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不要再打扰他学习了。
刘三这二十几年哪里见过这种死板的人,身边往往都是一些酒肉朋友,当下心生好意,听到他这么说,于是在以后的日子里再也没有打扰过他了。
之后常一心又遇到过几次刘三被人围殴的情况,每次他都会冲上去帮忙,虽然往往都是二人落得一番鼻青脸肿,但这关系也是慢慢好转了起来。后面抗日胜利之后,由于那些投降分子纷纷被抓,供出了一批与日军做过交易,出卖了国家的人,南京政府高层震怒,下令彻查此事,刘三的仇家也被查出曾与日军方面私下有过多次交易,这才锒铛入狱,领头的人失去了家势,再也无法组织起来人手,又害怕刘三事后报复,于是逃出了南城,没了影踪。
经过这些事,刘三也看清了身边那些酒肉朋友的嘴脸,不过一群蝇营狗苟之辈,之前仇人势大,见到他避如蛇蝎,现在仇家倒了又纷纷恭维上来,好生无趣。于是他不再和这些人往来,一心扑到了校园生活中,后来和常一心接触多了,越发觉得他的这种处事淡然的性格难能可贵,渐渐地成为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往事掠过心头,常一心不禁打趣刘三道,“三儿,还记得当初你被人围殴的时候么?我现在想想得亏你当时是个胖子,皮糙肉厚的经打,不然哪里还活的到后面被抓的时候啊!”
“放屁,三爷我当初打架厉害的不行,打他们十个八个的不成问题,要不是那小子的人实在太多,我会打不过?再说了,就算我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真把我打出什么问题来,像他那种人活该落个穷途没落的下场!”
刘三似乎很不服气常一心的说法,按他说对面只不过是仗着人多势众,一个一个上指不定谁打谁呢。
“对了,老常啊,你一说我可想起来一件事,有一次咱俩被围殴的时候,有个小子被我踢了一脚,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似乎是把他打急眼了,那小子居然抄起板砖就要拍我的脑袋,还是你伸手给拦了下来,好家伙,那一下砸你胳膊上啪的一声,我在下面听的老响了。后面去医院的时候才发现你胳膊都被打折了,我记得那时候咱俩关系还没这么好吧?你当时为什么要替我挡下来啊?”
常一心沉默了一会,微微一笑说道,“我这人这辈子就狠这些贪官污吏,我爷爷的小儿子就是被一个贪官给揭发的,这事对爷爷的打击很大,对我们也影响很深。再说了,你小子本来就够蠢的了,要是被人朝脑门子来一下,万一变成个傻子怎么办?”
“去你的,你才蠢呢?懒得和你在这斗,你小子牙尖嘴利的,看出去了三爷我不给你点好果子尝尝!”
二人又是一番互损打趣,一边沿着这通道朝着深处继续走去,笑声在这寂静的小道里传出去好远好远,久久不能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