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默四周的灵力化为了气旋,正在进行急速压缩并液化,来弥补丹田内的空荡。五位守护神也微微舒了一口气,稍稍放心。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发生。一道幽蓝色的天雷伴着隆鸣声,以超乎非凡的速度直奔向云默,酆都小世界的天空被辟出了一个大口子,这让刚刚上班的天阴珠苦不堪言。
五人被这突如其来吓了一跳,还是冀阳的反应快一些,马上从震惊中挣脱出来,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两把匕首,对着滚滚来的天雷甩过去。匕首长不过两指,面对着天雷,就像是一只蚂蚁对抗巨人,完全不够看,也只能微微阻挡一秒时间,也就是这短短的一秒,却给了冀阳一个机会。
“我们就偷了一个蛋,怎么还挨劈?”
“废什么话,还不快去帮忙。”
饕餮老大率先化身为兽,现出原形,“状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齿人爪,其音如婴儿。?”张开血盆大口,长达数丈,好像口含世界,可吞天地。
饕餮大口抿嘴倒吸,将数道天雷纳入,引得砰砰作响。
大部分的天雷被几人拦截,依旧有一些微弱的漏网之鱼,张牙舞爪地狠狠钻进云默体内,试图摧毁他的丹田之地。
云默的丹田之地,正经历过摧残,此时正在修复,整体散发着乳白色的荧光。几道嚣张的天雷,化作一条雷龙,狠狠撞击在丹田处,乳白色的荧光将整个丹田变得极为具有韧性。这条雷龙就像是使劲挥出的一拳砸在了棉花上,那种力度无法发挥出的感觉,使得表面的雷光呲呲啦啦,想要各自分开。
受到了攻击,全身所有的灵力似乎都受到了丹田的求救信号,自主运行,纷纷前来助阵。来救援的灵力汇聚一处,将丹田填满了一半,化作一只龟龙鸭,裂开长长的鸭喙,露出锋利地密齿,摇摇摆摆地冲了过去,修长的鸭脖向前一探,那条雷龙就像一个虫子一般被啄的遍体鳞伤。
似乎有些不耐烦,灵力鸭将雷龙啄起,挺直长长的脖,嘴巴开合间,将其吞入。
”吱呀呀”冒出让人感觉牙酸的声音,待得声音消失,龟龙鸭的体表可以明显看出有雷光流转,将灵力赋予雷属性。
小云默抬头,看着上方为他庇护一方天地的五位老人,眼眶瞬间红润。与此同时,一股无力的卑微涌上心头。弱者,只能生活在别人的庇佑下吗?虽然在五位亲人的庇佑下,感觉温馨,但是倘若是个陌生人,自己是否又会被别人牵着走?
这突如其来的天雷,出乎他们的意料,却又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在一座高耸入云霄的青山,周围云雾缭绕,山中余音荡荡,络绎不绝的信徒怀揣着虔诚的心,一步一叩入山门。正在教弟子读书的一位老者,扶了扶长髯,眼神中透露出青年人的锋利,呢喃“那是酆都,是他不甘,开始渡劫了吗?”
大陆极北之地,寒风凛冽,席卷着漫天大雪,硬生生地将一只白熊从中剖开。大雪隐藏的一个山洞,一个声带撕裂沙哑声,缓缓而出,“这,有那老头味道,难道那老家伙重生了?”
............
天地灵气被吸收了不少,四周的花草树木都有些萎蔫。
待雷劫结束,刚刚上班的天阴珠一脸的郁闷,天空被轰出一个大窟窿,还得消耗自身的灵力去弥补。
此时已是深夜,黑暗席卷,只有那尊古朴大鼎散发微弱光芒,照亮一方小小土地,显示着自己的不凡。
原本淡红色的药液已经恢复清澈,没有灵气,只有重回一池清水。
云默看着不远处狼狈的五位爷爷,忍俊不禁又有些温暖。
云默尝试着从大鼎中爬出,五位老人闻到了一股子不一样的味道,这种味道完全可以当作武器,奇臭无比,纷纷掩鼻。
云默感觉自己身上黏黏糊糊,被涂上了一层黑糊糊的东西,还从中飘散出一种闻之上头的臭味。
云默赶忙收回自己的动作,蹲在大鼎中,满脸羞红。
终是冀阳打破了这个尴尬“这是默儿体内的杂质被逼迫出来,没多大事。”
“默儿,洗洗干净,我们就先走了。”
还没说完,五位老人就像是逃难似的赶忙离开。
“有那么臭吗?”
默儿有些尴尬,说着顺便闻了一下沾有污泥的衣襟。
“呕!”
..........
“默儿,从今天开始,你就要接受我们五个老头的教授,我们五个老头商量了一下,首先让你学习身法,学习身法很累,我会对你的要求很严格。”
“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这就是身法的最高境界,当然,这么说你可能不明白,身法最高境界就是可以通过自己的双腿,逐风之尖,踏水之波。所以,这一切都需要具有强大的肉身支撑。”
“所以,先练肉身,后修功法。”
默儿点点头,感觉穷奇爷爷说的头头是道。
“穷奇爷爷,您现在到哪一步了?”
“我现在勉强可以站在风尖,御风而行。好了,今天上午的任务,从这里经过黄石部落,到达伯河取回一碗河水,不准撒漏,一个来回,要是迟些,今天午饭省了。”
“啊,这么远。”
“你要是在楞一会,直接不用吃了。”
“啊,跑。”
没办法,为了午饭。云默撒丫子跑出赤狂。
云默小时候曾随冀阳爷爷去过一次伯河,伯河宽达数百丈,波涛汹涌,。就那一次,小云默曾亲眼看到,一个浪头打翻了一只小船,将上面的人全部席卷河底,第一次看到死人,第一次听到呼救,至此,云默对伯河充满了敬畏。
赤狂外的景色很美,尤其是对于云默这种没怎么出去过的孩童具有无比的吸引力。但是,现在的云默根本没有时间和想法去欣赏这些美景,这些景色只适合在闲暇时观赏,否则自己会得到一顿饿肚子的机会。
云默像一只开弓的箭,向地面的突出部位借力,能够达到更好的省力和距离。
昨日的灵力缺失,导致今日的叶子还有些萎蔫,耷拉在枝桠上,没有些许活气。
突然,一阵不知何来的轻风,拂起无精打采,舒卷开蜷缩,恢复了些生机。路程遥远,即使云默使用了一些技巧,但是小腿处的酸痛感阵阵袭来,不断侵扰着神经,就好像心中有一个声音一直喊到“放弃吧,别跑了,大不了饿这一顿,别跑了。”
最初精力充沛,丝毫感觉不到酸痛,一旦力尽竭,不光是酸痛,原本不轻而易举流出的汗水,瞬间也是挥如雨下。日上三竿,散发的日光炙烤着大地,嶙峋的岩石也被烤的通红,汗滴一点一点滚落在岩石上,“嘶嘶”化作一滩水汽,消失在世间。
云默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小腿的肌肉绷得紧紧,手臂也不再摆动,稍微有些任何动作都会消耗所剩无几的力气。硬生生地靠毅力拖着重如千金的双腿,一步一步地往前挪。
索性距离黄石部落仅有咫尺之遥,黄石部落依伯河而建造,可以说差不多到了目的地。
云默瘫倒在黄石碑上,将自己的重量压在上面,喘着粗气,这突如其来的放松,让云默的双腿更加的酸痛,一阵反呕,险些将早饭吐出来。
喉咙火辣辣的疼痛,衣服也早已湿透,紧贴在身上,黏糊糊。
歇息片刻,时间不早,云默强行提起力气,一步一步拖过去,留下两趟明显的水渍。
黄石部落是一个中小型部落,里面有数百户人家,街上尽是买卖人家,吆喝声此起彼伏。
“谷子,谷子。只要一株灵药。”
“上好的兽皮,坚韧,做衣服的不二选择。”
云默拖着双腿,行走在人群,在里面显得极其突兀,路人也只是好奇看一眼,没有太多关注。
突然,一句吆喝吸引了云默的注意。
“喝茶哩,清凉爽口大碗茶,一碗只需一片灵药叶,薄利多销,大碗茶。”
前面的茶铺,吆喝声就如同魔音,声声入耳。
云默站在铺前,看着微微泛黄的茶水,咽了咽干涸的口水。
店铺小二倒是有些眼力见,一双眼睛倒是灵活,四处洒望,仔细观察经过的每一个人。
“这位小哥,来一碗茶,就一片灵药叶,便宜。”小二看见云默一副风尘仆仆模样,喜笑颜开。
“我,我没有叶子。”云默羞着脸,一张口,一股子咸涩的血腥味弥漫。
“没叶子,没叶子在我们这干嘛,我们不做善事,别挡着我们做生意,快走。”
吆喝的小哥原本满脸的谄媚,听到云默的回答瞬间变了脸,满脸的寒霜,充满厌恶。
“原来是个穷小鬼。”
云默被这突然的变化吓了一跳,愣愣的不知所措。
“那位小哥,进来吧,没事,一碗茶,也值不了多少钱。”从茶铺中颤颤巍巍走出来一位老妪,穿着粗布短衣,打着不少补丁。
“刚才那个是我不孝子,还请小哥不要介意。一碗茶值不了多少钱。”
“谁这一生没有个难处,咱们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为娘教你的,你都忘了,咳咳。”
老妪有些生气,对着自己的不孝儿一顿教训。
那小二低着头,接受母亲的教训,不敢有任何顶撞。
“还不给这位小哥倒茶。”
“不,不用了。”
“没事没事,就一碗茶水。”苦茶入喉,唇齿留香。小默儿口渴,一饮而尽。
“好茶。”“小哥,不是茶好,是你需要这杯茶。”
一碗茶水入肚,酸痛消除大半。老妪慢悠悠从里屋走来,手里拿着一个牛皮水袋。
“小哥,给,路上带着。”
“这,这怎么好意思。”
“不值钱的东西,没事,拿着吧。”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是我爷爷教给我的,明天我会来还钱的,大娘。”
伯河近在眼前,翻滚的浪头,将岸旁冲涮的滑溜溜,泛着银光。
云默将水袋别在腰间,小心得取回一钵河水,看着伯河,心中不禁感慨.
长河百丈,淘尽亘古。
?节选自《山海经.北山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