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松,柯德。”
卡勒跟在他的身后,他有些不安的踱步,就如同他说的痛觉是骗不了的,这种痛苦不是短暂的,而是随着痛苦蔓延,那种无力侵入了他的机体。
“没什么——你,你甚至都感觉不到外骨骼的存在,他能融入你的肌肤里,取代你现在进入病症的手臂,那可是海岚石啊,他甚至不会对你的身体产生任何神经毒素,那就是一个巨大的能量宝藏,你可以随时移除外骨骼,且不会伤害到你原生的骨骼。”
他又坐了回去,脸上控制不住的兴奋,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划过,然后将电脑里的内容通过投影投影在那透明的光屏之中,就跟柯德在斯托德家里见过的图纸一样。
只是它的手臂不再是只嵌合在肘关节和袖腕之间,而是从肩膀开始,外骨骼便是植入在整个手臂骨骼之中,不过如今整个名叫“KL-57”的外骨骼护臂,在卡勒经过了无数的分析和计算后,得出的一个只能存在理论性的能源护臂。
“海岚石会抑制所有从外骨骼中释放的神经毒素,这是安森经过了数十年的研究得出来的“海岚石”理论,这种理论在安森的后三十年完美的得到了印证,不过海岚石的特殊,可不是所有人都能使用的。”
“外骨骼护臂在植入海岚石血清的时候,会产生强大到令空间塌陷的脑磁场,这种脑磁场虽然不会影响现实世界,但无一例外,安森这三十年所有的志愿者,都因脑衰竭而死。”
“你的身体是我见过这辈子最特殊的体质,外骨骼在镶嵌海岚石进入能源终端时,安森为了抑制脑磁场迅速进入人体,就连镶嵌海岚石的凹槽都是深海钨铁,你是我第一个见到直接徒手去拿海岚石的人。”
“我不知道你的海岚石从何而来,也不知道给你的那个人是怎么得到海岚石并安全的送回整个二十四区,但是你要知道你的体质要是被联邦的人检测到,你会成为”X....“
卡勒的声音戛然而止,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讪讪的笑了笑,以一种很尴尬的姿势回避了柯德看过来的目光,他推着柯德坐上实验室中央那处试验平台,柯德脱掉了那身麻烦的风衣,在那工作灯打过来的那刻,他看着卡勒,声音平静。
“你说的是“X1”吧,跟斯塔克先生说的一样,只要我被人抓走,我会成为X1的实验体之一。”
卡勒握着那块金属板材的手微微一颤,就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他握紧着一块基础躯干的手掌忽然无力,从手中滑落,一声清脆的金属落地声,让他从那股诡异的震惊中重新拉回了现实。
卡勒心照不宣的笑容转瞬即逝,这一切都被柯德看在眼里,他苦笑了一声,从地上捡起那块基础躯干,用工作服的袖绊擦了擦躯干上的灰尘,然后眼神恢复了平静,将工作灯对准了闭上双眼的柯德。
“在安装外骨骼芯片的时候,你——你甚至都不会知道我在这里。你会感觉到轻飘飘的……远离此地,就像是你是其他人一样……但是卡勒会把你带过来让你恢复的……你都不会意识到。”
一管血清扎入了他手背上的静脉,这是他有意识之后唯一能感受到的,血清顺着他的血管,他只能感觉寒气正在侵入他的骨髓,直至穿过五脏六腑,汇入心脏,在心脏仿佛被人重重锤过的那一刹那,他的意识陷入昏迷。
这一切如此……诡异。他还记得关于生活的诸多小事——吃饭、穿衣、学习、玩耍、世界的大体模样,不过所有能够填满这幅画面,能够创造出真实而完整的记忆的细节全都被抹去了,就仿佛透过一英尺深的泥水去看这幅影像。甚于一切的是,他感到……哀伤。
远方传来激烈的争执……
“我想这没什么可说的,联邦会杀了你的亲生儿子,就为了你保护的这个孩子。”
“斯嘉丽我失去了所有,这个孩子拥有与生俱来的基因密码,即使他是联邦……的弃子,他的身体就是制作基延最好的抗生素,这些所有人都知道!”
“基延,基延,基延,一切都是为了基延,你有想过我们的孩子吗?就为了那个该死的联邦,我们就必须牺牲自我吗?”
他就如同深海中看着浅滩岸上的人影,他们似乎在吵架,而且吵得极凶,那个坐在床边坐着掩面落泪动作的女人,和跪倒在地上的男人。
柯德紧紧闭上双眼,惊异地发现,泪水已经淌下了他的脸颊。
一股强烈的认知感瞬间触发了他的回忆——黑暗的角落里,一对扑闪的翅膀,看不清楚,但确实存在。他还没来得及深入探究,那画面便消失了。但他感知到了什么。
在剧烈的颠簸中,他坐上了一辆不知道开往哪里的列车,抱着他坐在列车末节,是一个布满胡茬的男人。
突然,就在一瞬间,光和声音都再次出现,他的眼睛猛然间睁开,奋力的呼吸着,贪婪的吮吸着地底下的金属香味和浑浊的空气,他剧烈的咳嗽了一阵,意识和心跳恢复了正常。拷在椅子上的右手,似乎在挣脱着那束缚着自由的铁皮。
只有站在他面前依旧在将整个机械躯干种植到他身体里的卡勒呆若木鸡,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眼都是难以置信,他的手臂再度微微一颤,不过被他死死的抓在了手里。
他嘶哑的声音含糊不清的说道,“你从昏迷到苏醒只用了短短的十分钟,你知道这十分钟是什么概念吗?那可是剂量最深的镇静剂,你小子真的是个怪胎。”
“那到底是什么……”
柯德忽然很庆幸自己很快清醒过来,随着记忆的深入,游走在灵魂深处,他仿佛能感觉到自己距离死亡近在咫尺。
但是他可以确定,这是一段在他脑海里被抹去的一段记忆。
他握紧拳头,能看到肌肤表皮下斑驳的部位,黑色的血清液在血管中流淌,虽然感受不到任何机械的存在,甚至没有任何卡顿和不适的感觉,但却依然能感受到手臂下正在重新改变身体架构的移位感,他张开五指,以能更好的感受到植入芯片后的手臂张力。
“这只是神经机械假臂,为使用者的有机肢体的高功能机械替代物,这些肢体能替代肌肉,利用电磁场收缩的电活性聚合物,能百分之两百的提高力量,在海岚石的能源支撑下,可以持续无限的时间,这个增益能让使用者获得卓越的空手技能。”
卡勒将他晾在试验台前,起身进入密室的仓库,仓库里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乒铃乓啷的声音在柯德的耳中不断的传出,然后卡勒拖着略微有些疲惫的身体,取出了一件印有GR的盒子。
“但是你要知道一点,我现如今能在你身上安装的产品,只是我目前能拿出最好的材料,它只是试验性的,频繁使用的话可能导致超频。”
卡勒在他的手臂前端,镶嵌着那颗吊坠的海岚石芯片,忽然整节手臂透明的甚至能看清肌肉下的血管流动,每一根血管都在发光,没有任何机械启动的特殊声响,位于前端的能量发射器,植入在每根血管的源头。
启动时,一圈淡蓝色的光环环绕在他的手臂之上。
“如果你想要平衡护臂上的系统,应该不断的更换更好的零件,越好的机械零件,带给人体的神经毒素更少,经过我的试验,除了现如今部分存在于世的强化者能打穿这个,就是安布雷达那些经过特殊改造的变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