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输车在柏油路上平稳的行驶着,柯德坐在拥挤的后车厢内,知道了隔壁到底是什么东西的他,有些如坐针毡,他有些心不在焉的张望着窗外,试图寻找些让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就那么掐指计算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颠簸的运输车终于是在一阵急促的刹车声中停了下来,紧接着他便听到车厢外的一线之隔,那个经过特殊加工而变得具有机械性的声音。
“请出示你的证件。”冷漠的声音,从车厢外传来。
安道夫从驾驶位上走了下来,举着那条隔离器等待安布雷达的临检,他露着满嘴烂牙,很是阿谀奉承的笑着,眼看着进城的部队很快轮到了自己,那个位于城门口前,特殊的工作台,记载着一个个刚刚进城的熟悉面孔,他们的扫描仪,在一件件隔离器前,丝毫不敢怠慢的扫描着。
柯德能透过窗户看到站在路边临检的安布雷达,他们跟在帕加尔见过的一样,头戴着黑色骷髅脸的士兵,身上配备着中型步枪,那身特殊材质的战甲在阳光下波光粼粼,柯德的呼吸静止了,坐在车厢后方,感觉心脏都要跳出身体之外。
他躲在货箱后方,祈祷着不会突击检查车厢的货物,安道夫满脸诚恳的走到巡逻队前,双臂平方,扫描仪上的红光在发光的隔离器上一扫而过,那个工作台前,也自然而然的出现了安道夫的面孔。
托尼家的车,在二十四区极为特殊,除了他们负责安布雷达的基础装配之外,还负责着输送外界的装备资源,一般情况下,他们不会例行检查车厢的货物,但是今天不同,特殊行动小组下的任何外来车辆,都必须经过详细的严查。
“打开后车厢!”那个站在巡逻队前,唯一一名白色骷髅脸的士兵,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安布雷达巡逻队的队长才有资格佩戴白色头盔,他的话音刚落,围着安道夫走来的巡逻兵们,绕到了运输车的车后。
安道夫脸色有些不自然,尽管他努力的强颜欢笑着,厚重的闸门在安道夫几乎要心碎之际被重重的打开,满是灰尘的后车厢里,只有一个躺在货箱后的肥胖男子。
巡逻兵上车,在肥胖男子的隔离器例行扫描,然后拍了拍男子那圆嘟嘟的脸,没曾想到,那男子先是一道撕心裂肺的怒吼,甩动着脸颊的肥肉,有些迷迷糊糊的惊醒道。
“谁打了老子,老子不得扒了他的皮。”
不要说躲在货箱后瑟瑟发抖的柯德被吓了一跳,就是站在男人面前的巡逻兵,盔内那张脸也阴沉了下来,他挥了挥手,身后的巡逻兵把眼前的男人硬生生的拖了起来。
扛着那墩肥肉,脚步虚浮的拖下了车,寂静的后车厢再度安静了下来,那个脸色阴沉的男人环顾着车厢的四周,冷哼了一声,然后车外的光线,缓缓收缩。
“安道夫·克里斯多德,你涉嫌隐藏军统犯,在你送往物资运送到目的地前,必须跟我们去局里一趟。”
白色骷髅脸的士兵在安道夫的隔离器上记录着电子代码,神情冷漠的注视着运输车渐行渐远,他斜着眼盯着那个早就吓得屁滚尿流的男人,那男人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就那么跪倒在地上,没有丝毫反抗的念头。
“你个臭小子,幸好只是让我去局里录口供,万一你的身份验证不通过,我迟早被你害死。”安道夫心有余悸的喃喃道。
“老家伙,我有种直觉是那家伙恐怕早就发现我了。”柯德从货箱角落里爬了出来,看着那个刚刚移动过的痕迹,双眼微眯着,神情凝重的说道。
“要我说你小子就是自己吓自己,没事找事,安布雷达那些人恨不得全城都是罪犯,老子虽然不知道安布雷达的内部情况,但是听老托尼那家伙曾经谈起过,关于安布雷达的奖惩制度。”
有些时候他极为依赖自己如预言般的直觉,直觉虽然不会频繁的发生,但是每次一激灵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总是毫无偏差的发生了。
“史密斯队长,身份查证了,是斯塔克家的学徒工匠,还有左脸上的那一拳,也是极为精准的找到了那个胖子脸上最薄弱的骨骼,但是那样的一拳,在隔离器的使用上,是绝对做不到那种角度的一拳。”
站在城门外凝视着那座在街道尽头消失不见的运输车的史密斯,嘴角缓缓的浮现起一抹笑容,但盔内的眼睛冷芒一片,有些戏谑的笑道,“那车厢后面还有个人,我正好需要一个诱饵,来钩起城内的大鱼。”
“就快到了,你待会出去要小心一点,万一被人发现你是陌生面孔可就糟了,千万不要跟那些手指第四节是干净的人有任何沟通,这座卡帕街区虽然目前来说还是平静,但是住在卡帕久了,会发现一到早上就会有许多安布雷达的便衣巡逻兵,凭空出现在这附近。”窗外,安道夫小心的提醒道。
坐在车厢后方大约又过了几分钟,车速缓慢了下来,刺眼的光线从尾门的缝隙中渐渐拉开,飘荡在货箱上的灰尘弥散而出,然后他看到了一个男人。
他穿一身旧制服衣裳,高大的身板有些单薄。一张瘦条脸上,栽着一些不很稠密的胡须,由于脸色显出一种病容似的苍白,那胡须看起来倒黑森森的。他实际上除过气管有些毛病外,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病。只是因为多年来体力劳动少此,身板才显得单薄了一些。
那个男人,就是托尼家的店的主人,托尼斯塔克先生,安道夫忙碌的从车厢后方卸货,轻车熟路的将地上的货箱放进店内,看得出来安道夫与托尼先生的关系,似乎极为熟悉。
“自从我们让你溜进他们之中,联邦开始密切关注所有的特遣队分部。”斯塔克看了一眼店窗外站着的柯德,收敛起了笑容,神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那一股特有的常年抽烟的烟嗓,似乎染了寒疾般的剧烈咳嗽了一阵,安道夫坐在那个生锈木质的服务台上,从酒柜里取出了一瓶冰镇啤酒,然后借着喝酒的劲,悄悄的凑近了斯塔克的耳边。
……
或许是因为正值清晨,也可能是因为附近巡逻兵越来越密集的关系,整个色调看起来极为压抑的店铺,倒是极为的冷清。
“他们在黑切斯特有一队,可比你们快多了。”安道夫举着那瓶见半的啤酒,似乎在店内有些微醺的乱走,斯塔克斜眼看着窗外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子,然后推开店门,表情冷酷的朝他招了招手。
“如果牧羊人是反抗军的前线部队,像我们怀疑的一样,没有任何让他陷入埋伏的理由。”安道夫握着那个已经空瓶的啤酒,在柯德的面前掷地有声的摔了瓶子,对着柯德有些云里雾里的说出了这样一席话。
“守望者一楼的阳台上有两队安布雷达的便衣士兵,乌托邦的顶楼上有两对狙击手,楼道有三名白骷髅的家伙。”
守望者酒吧,乌托邦酒吧,卡帕最知名的夜间酒吧。
“除非他们想让你看到什么。”
此时的店内安静的落针可闻,就是那一脸懒散的斯塔克先生此时也是紧绷着脸,注视着柯德的那双眼睛再也不漫不经心,安道夫知道这小子精明的有些可怕,但是看着那个满脸严肃的少年,似乎在反问着他们,他们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
“老托尼,你现在还会以为这小子真的只是谨慎吗?”
安道夫勾起一抹笑容,有些得意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