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烟眉如黛、乌眸如星、巧鼻若琼,几乎难以描画镜中女子的美貌,没有任何装点,只那一头如云的秀发,就是最美的装扮,她穿着一袭浅紫色的裙衫,长长的曳地,窈窕的身姿、********,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果然是传说中的魔鬼身材。
女子微微弯唇,露出倾城一笑,将乌发束于头顶,用珍珠发箍扎起来,然后将一只银色的妖神面具扣在脸上,遮住了大半边脸,只露出眼睛、嘴唇和下巴。
“小姐,你真的打算一直把面具戴下去吗?”过了一年,小寒又长高了一些,都变成漂亮的大姑娘了。
她记得,自从小姐容貌恢复了以后,她就开始戴那枚妖神面具了,就连夫人老爷都不知道她真正的面貌。
流觞紫侧头看她,道:“怎么,你认为有何不妥?”
“可是,小姐你都变的这么漂亮了,别人都不知呢,多可惜啊。可能他们还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么丑呢。”
流觞紫瞪她:“我以前很丑吗?”
小寒急忙吐舌头:“我说错了,就是长了一脸的疮而已。”
其实,从前的流觞紫五官也是无可挑剔的,只是那一脸的紫毒疮,让人连看都不想看一眼,又怎会深究她到底长得标致不标致呢?
流觞紫道:“小寒,身为流觞之主,必须有威信,倘若我摘下面具,你觉得会如何?你觉得我还能练兵带兵打仗吗?”
小寒嘻嘻一笑:“不能。那些男人一定都盯着你看,动都不能动。”
“罢了,别闲扯了,我们该去东廷校场了。听说东廷西边的戚城最近山贼蠢蠢欲动,我要带一些人去看看。你让人通知一下我爹,顺便叫阿木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就出发。”
“是!”小寒得令下去,立即行动了。
她低头,摸了摸食指上古铜色的权戒,这枚戒指代表着流觞一半的兵力,足足有二十万人。
这一年,她经常去校场视察、训练,已经练就了一支完全按照她的指令行动的亲兵。
去往戚城的大路上,白马飞驰、尘土飞扬。一骑骑骏马飞快的出城,队伍足有两千余人,为首的正是身着紫衣、面罩银色面具的妙龄少女。
妙龄少女的左侧紧紧跟着一个容颜秀丽的青衣姑娘,右侧紧跟一个黑衣的俊朗少年。
快马加鞭,不到一日的功夫,就到了戚城中驻扎。山贼的老营在位于戚城郊外十余里的东陵山。为何叫东陵,传说是前朝哪个富贵王爷的陵寝所在。
这晚,人马在戚城驻扎。流觞紫坐在军帐中,此时已经派了人马去东陵山查探。
她在灯下看着地图。
“东陵山距太史的势力范围很近,越过东陵山不过一条河就到了太史的地盘,会不会和他们有关?”小寒问。
这一点,流觞紫早已猜到。流觞世家向来铁血政策,境内平安,敢在流觞的境内闹事的人少之又少,而这批山贼胆大妄为、横扫一路富商,可见底气很足,没有势力支持,绝不会这么狂妄。
“看看再说。”她道。
这时,守在门外的阿木来报:“探子回来了。”
流觞紫叫探子进来,详情一问,那伙山贼足有一千多人,探子也是从附近的猎户打听。他去的时候,寨门紧锁,门口守卫森严,可见制度十分的严明,给人的感觉不像是普通的山贼。
流觞紫眼眸一转,道:“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打算亲自去一趟东陵山。”
“啊?不会吧?”小寒和阿木在一旁听着大惊,“这太危险了!”
流觞紫抬手,毅然道:“够了,我已经决定了,明早就出发。”
星子方从天空降落,伸手不见五指,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一个身影悄悄的从后山一个泉水边向前潜行。
山泉间突然传来一阵水声,那黑影转头望去,近在咫尺,借着最为微弱的光线,那里竟出现一个男子的裸体,那男子大笑一声,激起水面片片水花,那距离近的她几乎能感觉到溅到脸上的水渍。
她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那个男人离她极近,却因为光线黑暗,似乎没有发觉她的存在。
这时,天边隐隐有一丝亮光,男子飞身而起,飞去了高崖下面的瀑布。趁着这个机会,她迅速的隐入草丛,只露出了两只眼睛。
高崖下,瀑布横冲之下,恍如一条雪白的水帘,冲刷在男子精实而饱满的古铜色肌肉上,他坐在石上打坐,双目禁闭,他有一张极为俊秀的脸,小麦色的肌肤,俊秀的她几乎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个女子。他脸部的轮廓极深,几乎像波斯那边的人种,不过,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是一个极为好看的男人。
就在她微微有点呆愣的时候,不经意间,一道雪白的水注迎面击来,迅速闪过,却带着几分狼狈。
男子嘴角扬起,微带笑意的脸上露出十分的邪气。
“何方宵小,居然偷看人洗澡!”他缓缓走出瀑布,将衣服笼在身上。
既然被他发现,乔装的流觞紫索性站了出来,低声道:“我只是个樵夫,从此路过而已。”
“哈哈……”男子仰头大笑,“可笑,一个樵夫?半夜的怎看的出树木的好坏,这是我听过的最可笑的谎言!”
说罢,男子手中丝索如同长蛇般快速的飞出,直朝她而来。她此时已然乔装,倘若暴露了行径岂不是功亏一篑,回去也会叫别人笑话。她索性装到底,那丝索来的虽然快速,却不是致命的,只是要将她缠着,她便由着那丝索缠住。
男子将丝索一提,几分诧异:“你这小子居然这么轻,可见平常吃的肉少。”
男子的口音有点怪怪的,在流觞紫判断,应当真的是波斯那边的人。不过他模样高贵,不知为何竟然会出现在东陵山。
“我们做樵夫的,哪里有肉吃,你就是将我抓去,也榨不出几个铜板来。”她的声音经过内力的改变变作了少年的粗鲁音质。
男子用那丝索将她缠的跟个粽子似的,提了提,分量不重,又见她一脸灰土、一件粗布青衣,蓬头垢面的,心里有几分疑惑。
他用丝索提少年,飞身而起,几个飞跃,就纵出了老远,正是往东陵山的深处而去。
越过深林,进到了一个山洞里,男子在洞口找了片刻,就在落叶丛下找到了一枚枫叶形状的凸起石块,用力往下一按,“喀嚓”一声,洞中竟开启了一扇石门,从黑幽幽的洞内透出光线来。
他轻松的提着少年就进去了,进去之时,身后又是轰隆一声,门自己关上了。
进了石洞之后,每隔十里就有人把手,那些人分明就是山匪。流觞紫暗自留心,发现这些看守对波斯男子的态度十分恭敬,称呼他为“军师。”
再往里走,布置更为精巧,几步一台几步一阁,经过一道长长的石阶,上到一座大殿前,那殿门古朴,显然是由以前的古庙改修而成,现在看来倒是气派十足。这里,仿佛世外的官宦人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