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青松挠了挠头,眼神飘忽不定。就在宋阅义冲出去查看情况时,他的身体里中也突兀地涌起了些许不同以往的感觉。
并不似真气修炼时那般充盈丰实的肿胀感,而是一种宛若血液都流通加速,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轻盈的彻底放松之感。
当然,身体虽然有放松之感,但大脑却在瞬间变的无比清明。一个缩小了无数倍的山峰虚影竟同时出现在了他空旷黑暗的意识空间中,稳稳占据一方。
“居然能直接提升意识境界,这便是此方世界的修行体系吗!”
这些应是前话,现在的厉青松虽还有些感叹于自己大脑的清明舒适,但更重要的还是面对自己面前这个一脸不可思议的...弟弟。
宋阅义紧盯着自己的皇兄,他的心中已然泛起惊涛骇浪。
自打记事以来,所有敢于说话的人都只会对这大了自己两岁的皇兄冷嘲热讽。文采不足,天赋极差,偏偏还不是什么老实敦厚之人,整天只会舞权弄政,着实令所有文士厌烦。
但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丝毫不被任何人看好的皇子,却在最后的皇位之争中用尽令一般人都耻于开口的手段葬送了其余皇子的道路,成功爬上了顶端。
青楼谣言,龙阳之癖,拉拢下人,威逼利诱,这些手段被宋阅礼玩到极点,成功让自己坐上了那把可能只需几十两黄金的木椅。
至于宋阅义自己,原本也对皇位有那么一点点兴趣,但在宋阅礼许诺将国家所有天书都摆到前者的房间,让他随意感悟,取用其中文气的邀请下,他还是动心了。
若让一个文士直接放下所有道德去抢夺,盗取豪绅家中的东西,他们一定宁死不屈或是羞耻倒极点。
但宋阅礼不同,他本非文士,亦不看重名节,刚一上台便直接颁布了非一品大员家中不得私藏天书的命令,甚至连一品的官员都只能收藏一页供家中子弟参悟。
这当然犯了众怒,但在这皇权大于一切的世界中,下面的人又有什么办法呢?
于是宋阅义的房间开始不断被自己的皇兄敲开,那一页页散发着各色光芒的纸张宛若垃圾般铺放其中,即便是微微泄露的文气可能也足以让普通文士感悟上几日,写出几首好诗,几篇好文。
但偏偏这些宝物仿佛真的与宋阅义有缘,他完美的吸纳着其中文气,感悟着无数写在天书上的文章,使自己的文采境界不断提升。
因此,他虽表面上作为宋阅礼的侍卫,但心中却从未将对方真正当成皇帝。在他眼中,那不过是一个帮自己收集天书的…奴隶而已。
但现在,他一贯的认知却被这奴隶彻底击碎,一个废物不知何时写出的咏山之文竟拿到了天地的认可,唤出了惊人的异象。
这已经不只是茅塞顿开那么简单,就像是一直在…扮猪吃虎!
宋阅义紧盯着面前的皇兄,只觉对方那疑惑中带着兴奋神色仿佛是在嘲笑自己的无知。
“但他中间都没有修炼文气文采,也就是说他可能只是擅长这一众诗文。只要现在继续迷惑他,解读出他的行文思路,我定能吸纳它的文笔,再上层楼!”
心中这般宽慰着自己,宋阅义放开了抓住厉青松衣服的双手,并轻轻帮对方整理了一下。
他转头望了一眼门外仍旧处于惊讶中的数人,表情变得很是严肃。
紧盯着厉青松,他开口道:“皇兄,我知道你只是一时泄露了天赋,但若是被外面的人得知,你的计划可能就会暴露了!”
厉青松一脸疑惑,茫然问道:“什么计划?阅义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皇兄,我知你隐藏天赋是有所追求,但当务之急是先混过外面那些人!你快些把引出异象的文章交给我,然后尽力压制身上的气势,我会帮你掩盖这一切的!”
厉青松听完这句话,心中也大致明白了对方的臆想。他半是严肃半是为难的看了一下身上明黄色的衣袍,开口回道:“可我是刚刚用手指写在了衣服上啊,这…”
宋阅义愣住了,他看着对方光洁如新的明黄色衣袍,脸上尽是“你在逗我”的神色。
厉青松的视线越过面前之人的肩膀,望向了外面逐渐回过神来,看向朝堂内部的几人,脸上隐隐浮起一抹笑意。
他凑到宋阅义的耳边,声音很是低沉:“阅义,我倒是有个想法,待会我就将衣服脱下来给你,其余的说辞由我来想,你继续刚才的计划就好。”
言罢,他装作很是开心的拍了拍宋阅义的肩膀,迅速脱下了身上的明黄色衣服递到对方手中。
外面的几人见此情景皆是一愣,随后忙快步跑入其中,跪倒在了二人面前。
“吾皇万岁,义王千岁!”
“起来吧。”厉青松挥挥手,声音中满是掩盖不住的兴奋。他伸手再次拍了拍宋阅义的肩膀,言语间满是得意的说道:“想比你们几个也是见到了外面的异象吧!”
“是,臣等确实吓了一跳,难道这名片乃是…”
张姓老者的目光偏向手捧黄色衣袍的宋阅义,疑惑与倾佩的神色参半,明显是直接将对方当成了诗词的创作者。
再配上那隐隐散发而出的高耸险峻之感,绝对是义王做的诗词没错!
“没错,刚才在听到你们的题目后,阅义他心血来潮却没有纸张,我便直接让他在衣服上书写了文章,没想到竟是如此惊人,不愧是我的弟弟!”
厉青松得意的大笑了几声,丝毫不吝啬对宋阅义的赞美。那几个跪倒在地的人也忙高声附和,朝堂上一时间充满了溢美之词。
这般过了片刻,那两名文士终究是心痒难耐。李姓老者俯身拱手,开口问道:“那么,义王可否给臣等见识一下这旷世名作呢?”
宋阅义刚想说些什么,厉青松却抢在他前面开了口。后者摆了摆手,高声说道:“这诗就让我来说吧,阅义他刚刚完成如此名作,想必也有些疲惫。”
“劳烦皇兄了。”宋阅义机械似的说着,脑中还有些没回过味来。
“那我便开始了!”厉青松清了清嗓子,念出了诗的题目。
“《蜀道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