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浅他们刚从汪老板家出来一会儿后,天空中就下起来绵薄的小雨。他们四个人还站在路边,伸长了脖子往远处望,看看这附近有没有路过的出租车。
可一般来说,厂房都是修在较为偏僻的地方,而汪老板家的厂房又尤其偏僻,因为他家这厂房大,需要的占地面积也比较宽广,所以也只能修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看来这附近是很难打得到车啊。”焦鑫有点愁,眉头皱了起来,他是什么没关系,可保不住后面还有两位公子和一个女孩子,若是在这凉风中等久了,指不定要出点什么毛病。
“是啊,这附近看起来荒无人烟的,基本上来说,不可能会有出租车经过。”詹浅附议到。
“那怎么办呀,都下雨了。”一阵微风吹过来,谢景浩不自觉的紧了紧身上的外套。
可就在这个时候,顾厚却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轻轻的披在了詹浅的后背。
詹浅突然感受到身上传来一股暖意,还带了点淡淡的香味,像是一种洗衣液的味道,但又混合了些人的热气,莫名的让人觉得好闻。
她条件反射的回过头,正好看见顾厚帮她披好衣服后收回去的手。她的眼中起了一丝波澜:“我,我不冷的。”
“穿上吧,下雨了。”顾厚就站在她的身边,好看的眸子,带着丝丝笑意,看着她。
“可是,这样你会冷的。天气本来就已经有些凉了,现在还下着雨,待会儿会更冷的。你穿上吧,我没关系的。”
詹浅正要拽下自己背上的衣服,却被顾厚一把按住了手,他颜色略微严肃了几分,道:“没事的,我是男人,没那么脆弱。而且,今天出门前我不是说了嘛,若是天下雨,就将这外套借给你挡雨。我已经说出去的话,就一定要做到。”
“可是……”
詹浅本来还想说什么,却被站在一旁的谢景浩抢了先机:“我说你们俩,要是再在这里给我推过来推过去,肆无忌惮的撒狗粮,秀恩爱的话,当心我马上把这件衣服给你们扔出去!”
谢景浩一口气酸完,给顾厚和詹浅一人一个鄙视的白眼,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就转过头去,专心打车了。
这下,事实虽然不是谢景浩说的那样,詹浅却也有理说不清了,于是她怎么也不好再推辞。
顾厚见她终于不再拒绝,就顺势掰过她的身体,将搭她后背的外套好好理了理,再低下头,帮她把前面的拉链也给拉了上去。
顾厚做这一系列的动作是那么的自然,温柔,以及充斥的着满满的男友力,要说詹浅此时不心动,那是不可能。早在顾厚微微躬下身朝她靠近的那一刻,她的心就像被谁狠狠拍了一下的皮球,使劲的横冲乱撞着。
若不是那时天色太黑,恐怕连她脸上那一抹无可抑制的娇羞,和嘴角的怎么都控制不住的笑意,都要赤裸裸的暴露在众人面前了。
可是,就在顾厚将拉链一直拉到了她的下巴的时候,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到底在多少女孩子身上做过实验,才能将这样亲密的动作,操作得如此熟练。又或者,他只对他的前女友们做过,但因为实践的次数太多,所以就熟练了?
此念头一出,詹浅又不由得有些郁闷,可顾厚却在这时打了一个喷嚏,于是一不小心就把詹浅心中对他的一丢丢怀疑给喷走了。
詹浅眉心微微皱了起来,她想把衣服还给顾厚,但看看他异常倔强的眼神,就知道这是肯定行不通的。那么现在,就只有快点打到车,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打车?等等,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他们为什么还要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打车,如果真能让他们打到车,那才可怕好不好!
他们可以用手机叫车啊,不管是滴滴也好,顺风车也好,不管多偏僻的地方,都是可以打到车的啊!他们怎么那么傻呢?四个人就在这凉风中把自己晾着,都快吹成白痴了!
“同志们,我们可以用手机叫车的嘛!”说完,詹浅就拿出了手机,打开叫车软件,定位了他们所在的位置,等了一会儿之后,就有出租车司机接了她的单,打电话到她的手机上。
她接完电话后,发现其余三个人都在看着她,她突然有一丝紧张:“怎,怎么了?”
“浅浅你真聪明!”顾厚说。
“也就还算是有点用吧,和聪明差了好远。”
“谢景浩你不说话能死?”
“不能,但我偏要说!”谢景浩因为初次见面就和詹浅结了愁,所以对她一直没什么好气,而两人之间向来也是秉承着能损就损的原则,所以说起话来,向来跟吵架没什么区别。
要说他今天说出来这一句,还真的算得上是最好听的一句了。
焦鑫就看着詹浅和谢景浩使劲的吵,而顾厚在中间,时而插科打诨,倒是让一场吵闹,变成了一场嬉笑。他笑了笑,觉得年轻就是好,人好,心也好。
不一会,出租车就来了,詹浅赶紧推着顾厚上了车的后座,自己也坐了进去。果然,还是车里暖和。
出租车在行至宾馆的路上,詹浅看到路灯照耀下的大树,树叶零落,好生萧索,于是她不由得轻叹一声:冬天也要来了啊!
他们一行人下了车,就快速的朝自己的房间奔去。
詹浅进了门,赶紧换下身上已经被淋得有些湿润的衣服,然后又马上用吹风机把头吹了一下。她速度很快,因为她知道在外出差,若是感冒生病,那会变得很麻烦。
她把自己都收拾暖和了过后,就把准备把顾厚那件衣服拿去还给他,但刚要开门时,她突然想起来之前冲冲瞥见他的头,似乎都快要滴下水珠来了。
而且,他似乎没有吹风机。
于是詹浅又退回去,把电视柜下的吹风机一道拿在了手里。
顾厚过来开门时,上半身没有穿衣服,头上还包着一块毛巾,詹浅见他这副模样,在对上他的双眼时,她的眼神有些闪烁。
“我是来把这件衣服还给你的。还有,你的头,刚淋了雨,不能这样湿漉漉的,所以,我吧吹风机给你带过来了。”
顾厚见她说话的时候,眼睛始终不敢看他,于是心中有些好笑,但他并不表现出来:“谢谢你,浅浅。”
顾厚的嗓音本就好听,此刻不知是怎么了,詹浅听得其中似乎又多了一些磁性,于是她心中一怔,似有一股电流从身体里流过,然后就又听见顾厚说:“你要不要进来坐坐?”
詹浅一紧张,说话都有些结巴,她本来想拒绝,可说了半天也没讲完一句话:“我,我,我就不……”
于是,顾厚也不管她最终要说出什么样的答案,扯着她的手腕,轻轻一拉,就把她拉进了门。
这宾馆每间房间的装修格局都是一样的,所以詹浅在顾厚房里也并不觉得陌生,她眼神不经意的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他床沿上放着的一件蓝色T-shirt上。
那件蓝色T-shirt,是詹浅所见过的他的T-shiirt里,让她印象最为深刻的一件。
顾厚的T-shirt有那么多,为什么她偏偏就记得这一件呢?
詹浅这个人吧,虽说并不是处女座的,但她却患有严重的强迫症。而顾厚这件T,领口的后面,一直有一根白色的细线,总是歪倒在他后颈的一侧,詹浅看到过很多次,每次都让她有想拿把剪刀把这跟线头给剪掉的冲动。可是,那时候的她,连靠近他的理由都没有。
于是当这件T一进入詹浅眼帘的时候,她就问顾厚:“你有剪刀吗?”
“啊?剪刀?我好像没有。你有什么用吗?”顾厚不明所以,好奇的看着詹浅。
“那你等等,我回去我房间一下。”詹浅不做解释,转身就走,不一会儿,她果真拿着一把小剪刀回来了。
顾厚见她拿着那么小一把剪刀,也不说话,就劲直走向他的床边,一把抓起他那件蓝色T-shirt,快速的翻出领子,剪刀利落的一刀下去,剪下了一根细细的白色线头。
她这也太……细心了吧!
詹浅将那根线头拿在手中,眯着眼睛望着它,嘴角有一丝苦尽甘来的微笑,像警察终于抓住了小偷一样,说:“终于让我把你剪下来了吧!”
顾厚笑了,但心中又有些奇怪,她这个样子,怎么像看见这根线头很久了,可是这应该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件衣服才对啊?
但顾厚觉得这是小事,于是压下了这个疑问,好笑的看着詹浅说:“浅浅,你是怎么发现这跟线头的?这件T我穿了很久了,还是第一次知道它有个线头。”
“没办法,我视力太好,一眼就看到它了。”詹浅这么多年的夙愿终成,于是心情很好,就对头上湿漉漉的顾厚招手道:“你过来,我给你把头发吹干。”
嗯?
顾厚看她难得如此温柔的表情,有点没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以后,又觉得受宠若惊,但也没忘记屁颠屁颠的朝她走过去。
“浅浅你今天心情很好吗?”顾厚坐在凳子上,仰着头问她。
“没有啊,我哪里心情好了?”
“肯定有啊,毕竟,你可从来没对我这么主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