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叔慎此生从未如此狼狈且毫无形象地被人五花大绑着如同一头猪一般丢在地上。他的嘴被赫连文山命人用一块发着酸臭味道的破布堵了个结实,此刻正用一双眼睛怒瞪着一脸得意洋洋的赫连文山。
“哼,丞相大人,到现在了怎么还用这种眼神来看我?”
赫连文山的话语中满是嘲笑,说着还抬起了自己的一只脚,“怎么样丞相大人,小人脚下那双袜子的味道还算尚可吧?小人最近这五六天都在忙这件事,基本都是脚不离靴,靴不离脚的,自然这袜子吗,也就没时间换了。小人刚刚实在是找不到可以给丞相用来堵嘴用的东西,只能委屈丞相暂时先闻小人这几日的脚臭味儿了!”
说完,众郎卫跟着一哄而笑。
夏叔慎躺在地上瞪大着一双眼,一张脸因过于气愤而涨的通红,他大力的扭动着身体似是想要挣脱开身上的绳索与赫连文山一决高下!
赫连文山居高临下的看着夏叔慎,他像看笑话一样绕着夏叔慎缓缓地走了一圈,然后朝着对方的臀部狠狠地踢了一脚后,又笑嘻嘻地看着夏叔慎愤恨地表情,犹如戏耍一只猴子一样逗弄着他这位一国之相。围站在两侧的郎卫们,全都时不时地发出一阵阵大笑,嘲笑着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落得现在如此被人欺辱的下场。
突然,似是有隆隆马蹄声朝这边奔来。赫连文山先是一怔,后又是一喜,“去看看,是不是定西侯的大军进宫了!”
“诺!”
很快,一名郎卫便惊慌地奔了回来,“大人,大人,外面来的不是定西侯的人,是太子率领了皇城守军朝这边来了!”
赫连文山一愣,随即沉声问道:“他们有多少人?”
“黑压压一大片,不能确定多少人!”
马蹄声越来越响,听声音似是到了近前。
赫连文山再也顾不得什么了,他立刻下令道:“带上丞相咱们走!”
陈稷一拉缰绳,骏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赫连文山,你还想逃?”
赫连文山猛地抬头看去,只见陈稷高坐马上一张俊脸布满寒霜,手中握着的长剑还在滴着粘稠的鲜血,乍一看去犹如一尊杀神。
赫连文山望了陈稷的身后一眼,突然厉喝道:“皇城守军无圣令不得出兵,你们是奉了何人之令,别再是有人假传圣旨诓骗你们至此吧!”
陈稷冷冷瞥了赫连文山一眼,也不废话,直接下令道:“将赫连文山拿下!”
话音刚落,只见一匹匹黑甲战士从陈昌两侧冲出,高举着戈矛朝赫连文山的队伍冲去。
赫连文山这里的郎卫最多不过三百,两相对比,哪里会是这些身披铁甲的皇城守卫的对手。骑马作战本不适合在这狭窄的皇宫之内,奈何葛非的手下全是控马技术极好的精兵,在面对赫连文山这三百郎卫时,陈稷也不过只点了一百人马过去绞杀。
兵器相击声结连而起,三百郎卫不战而退,犹如一条条丧家之犬,全然没了往日的威风八面!躺在地上的夏叔慎被人用手猛地提起,然后放到马背之上朝着陈昌快速的奔去。
“太子殿下,丞相在这里!”
陈昌见夏叔慎并无大碍,只是一副被绑成了粽子的狼狈模样儿却是有失丞相风骨,心中忍笑的同时,立即下令道:“快给丞相松绑!”
夏叔慎的双手刚一获得自由,便立即取出塞在口中难闻至极的肮脏之物,恨恨地丢在了地上。他气恼的夺过一名太子府侍卫手中的弓箭,将一张弓拉的满满的,然后将箭缓缓地瞄准了正在与皇城守军厮杀着的赫连文山。
“嗖!”一声锐响过后,赫连文山的肩骨处深深地插上了一支利箭,紧接着又是一声箭矢离弦的声音,赫连文山的胸口又中了一箭,然后是腿,最后是头!夏叔慎在看到赫连文山双眼大睁地倒下之后,才将手中的弓箭递还给刚刚的侍卫!
不必问,陈昌也能想象到,能逼的一向儒雅的舅父大动肝火地亲自动手去杀死一个人,那这个人一定是犯了让舅父最不能容忍的错误。只是这赫连文山到底对舅父做了什么,陈昌看了眼前方的战场,估计这世间也只有舅父一人知道了,自己还是不要多话的好!
“禀太子殿下,赫连文山已死,他的一众手下也全部被歼灭!”
陈昌点了点头,随即高声道:“好,那咱们现在就去常青宫!”
找到夏寒的时候,夏寒已是奄奄一息。他不知道夏阳是什么时候来的,他只知道自己在快要死去的时候竟然看到了夏阳的脸。他的手努力地朝夏阳伸了出去,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判断那个人到底是自己的弟弟还是,只是个虚幻!那个时候他们都还很小,母亲刚刚死去的时候,自己也是很照顾那个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弟弟。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喜欢他,甚至开始讨厌他,直到恨他的呢?他的头浑浑噩噩的,只感觉好像有个人一直在背着他,他跑的很快,他的身体也被颠的很痛!
“陈昌,你这个杂种,你放了我儿!”
赫连皇后在看到自己的儿子披头散发地被人捆绑着像丢物件一样被丢在了地上,立即柳眉倒竖发疯般朝着陈昌扑去。
不等赫连皇后靠近陈昌,立即有两名侍卫架住了她,然后狠狠一推,赫连皇后摇晃着身体便朝陈稷的踉跄倒下。
陈稷心疼地唤着:“母后!母后您怎么样,有没有摔痛?”
赫连皇后满眼含泪地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儿子,她轻轻地抚着陈稷的脸,一双保养的极好的玉手止不住的在颤抖。
“我的儿,怎么会这样,他们怎么敢这样对你!”
陈稷难掩绝望,难以开口般地低声道:“母后,我们败了!”
“败?”赫连皇后不可置信地呢喃着。突然她双眼凌厉起来,“定西侯呢,你舅父在哪里?有赫连氏十万大军在,又怎么会败!”
“父皇为以防万一,早就召了封东郡尉夏怀望大人率大军驻扎在莱阳,为的就是好让我这个太子顺利继位,以防有人图谋不轨犯上作乱!现在定西侯的十万大军正与夏郡尉的五万寒止关将士杀的不可开交,根本腾不出人手顾及到这里的情况!”
赫连皇后先是怒不可遏,“皇上他,他竟然防备我至此?”一阵癫狂的大笑声过后又转为讥讽道:“才五万兵马就想与定西侯十万大军相抗衡,哼,难道就不怕输的血本无归吗!”
就在这时,一阵急报传来:“禀太子殿下,定西侯大败,现已遁走,可否去追?”
“不!”赫连皇后指着前来报信的士兵厉声道:“一派胡言!定西侯手握十万大军,怎会敌不过屈屈五万封东士兵,你再不说实话,我便命人割了你得舌头!”
陈昌冷冷一笑,随即幽幽开口道:“母后,这您就有所不知了,定西侯虽手握十万大军,但您也不想想,定西侯已经有多少年未上过现场了,他手下的兵恐怕早已经忘记了刀是怎么握,弦是怎么拉的吧!他们又怎么能和边关经常打仗的将士相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