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胡乱的飘着,管桑跟在身后亦步亦趋,莲池边的角亭中两个清雅俊逸的身影将管桑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娘娘,您看三殿下和五殿下都在那里!”
管桑的话音未落,赫连皇后的神色便恢复如常,快的让人看不到任何痕迹。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一直在角亭中伺候的侍女远远望见皇后,便恭敬的跪下叩首。
两位皇子身体齐齐一转,看到皇后朝着他们这边走来,便整理下本来就很是整齐的衣服规矩的向皇后行了一礼。
“母后万福!”
“母后您来了!”
赫连皇后的脸上永远挂着端庄的笑,像是御花园中最高贵的那朵牡丹,美则美矣,却难以令人生出亲近之感!
“管桑说这几天御花园里的花开的极好,本宫闲来无事便出来走走,这不正巧看见你们两个在这,就走过来看看你们在做什么。”
赫连皇后语调温和,语气中却透着些许淡漠。蓦地,赫连皇后微微一怔,细细的打量了陈煜还未还得极褪去的一丝赌气,随即绣眉一皱看向陈稷,“煜儿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你这当兄长的又欺负他了?”
陈稷一脸委屈,又忍不住好笑,“母后,您每次都是这样,问也不问就全算在我的头上,孩儿还真是委屈!”
“三皇兄,俗话说知子莫若母,母后那是太了解你了!知道我处事一向本分,为人又老实厚道,还有…”
陈稷截断陈煜后面那些听着十分欠揍的话,打趣道:“得得得,你还有完没完啦,从小就会告状,改天我请母后给你找个同样爱告状的媳妇,那样才是真正的般配!”
“母后,您看看三皇兄他,竟然威胁我!”
陈稷一脸得意,一副我就威胁你了,你能怎么着的样子。
陈煜瞪着陈稷气呼呼的叫道:“好!我改日就和父皇说,我自己的媳妇我要自己找,绝不要父皇赐婚!”
“稷儿,你这哥哥是怎么当的,怎能拿小五的婚事开玩笑。”赫连皇后没好气的瞪着陈稷,脸上却少见的露出一丝平常妇人的开怀与亲和。
“煜儿,不要理你三哥,母后定会为你寻个让你满意的姑娘做皇妃!”
陈煜嘻嘻笑道,“还是母后疼儿臣,那以后儿臣遇到喜欢的姑娘就来找母后作主!”
唉!赫连皇后长长的叹息着,眸中尽是淡淡的无奈和担忧,“好孩子,这也是生在皇家的无奈之处,已经有很多事是身不由己了,更何况是你的婚姻大事,哪里是凭你一句喜欢就可自己做主的!”
陈煜不死心的问道:“可若儿臣有一天真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母后可会帮儿臣?”
赫连皇后看着眼前这个有些执拗的皇子,似是蓦地明白过来了什么,眼中透出一抹狡黠,打趣的问着陈稷,“稷儿,你说小五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陈稷呵呵乐道:“这母后可就得问五弟了。唉,真不知是谁家的姑娘运气这么背,竟让他给看上了!”
赫连皇后嗔怪的“呸”了一声,“浑说什么呢你!你个嘴里说不出个香甜话的浑小子,你怎知小五不是那怜香惜玉的好儿郎!”
看着眼前这两人的一唱一和,陈煜应景的立即化为深宅中的怨妇,眸含幽怨面容凄楚……
傍晚前,管桑亲自将皇后命人为三皇子新做的几件夏衣送去了东华殿。管桑返回栖凤殿后,便早早的将殿内一应宫女太监打发了出去。
不肖片刻,管桑便看见时常跟在三皇子身边伺候的小太监李贵小跑着进了栖凤殿。
小太监李贵一踏进栖凤殿大门,便两只眼睛咕噜噜的左右转着开始寻人。
“小云儿,你可知道管桑姐姐在哪?”李贵的声音尖细语调阴柔。
小宫女老实的回答着:“管桑姐姐在里面服侍娘娘呢!”
话音刚落,便听到管桑有些疑惑的声音从大殿门口传来。
“李贵,我在这呢!怎么就你自己来了?”
小太监一脸谄媚的笑道:“管桑姐姐,殿下让我先过来说下,殿下今日想喝鲫鱼汤,还得劳烦管桑姐姐去准备下!”
管桑微微一笑,“娘娘早命人备好了,就等着殿下来了!”
这时,一个清越的声音突然传来:“我是不是来晚了管桑,母后有没有等着急?”
管桑的目光越过李贵看向栖凤殿的红木大门处,只见三皇子陈稷一袭黑缎锦袍外罩紫金薄纱,原本冷峻刚毅的气质因而又增添了几分庄重沉稳。
管桑恭敬的行着礼,小心谨慎的回答道:“娘娘等了一会儿了,还请殿下快进去吧!”
不知是什么原因,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陈稷觉的母亲身边的这个侍女在每次见到他时总是表现的过分的小心翼翼。在他的记忆中他不曾斥责过她,也不曾对她有过逾举的行为,可是每次感觉到她的小心翼翼他就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感觉。陈稷嗯了一声,便继续大步朝着正殿走去。
“还是母后这里的饭食好吃!”
赫连皇后笑眯眯的看着儿子喝完了盅里的鱼汤,又让李贵伺候陈稷多吃了两口菜,这才算心满意足的问道:“那稷儿就每天晚间过来母亲这里用膳可好?”
陈稷唉着声叹着气,“母亲是想让儿子变成壮汉吗?”
赫连皇后的双眼中满满都是宠溺,“只要你喜欢吃,即便成了壮汉那也是最俊的壮汉!”
年轻的皇子哈哈大笑,“恐怕到那时也只有母后一人觉得儿子俊罢了!儿子为了给您多添几个漂亮的孙子,怎么着也得娶几个俊俏媳妇,要娶俊俏媳妇首先您儿子得英俊潇洒才成!”
赫连皇后凤眼一瞪,“我儿子乃是嫡出的皇子,整个大陈朝有哪家姑娘会不以嫁给你为荣?”
“那是,那是!”陈稷讨好的笑道,“对了”陈稷突然想起一事,“母后找儿臣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挂在脸上的笑容渐渐消退,赫连明艳恨恨的吐出一口气,眸中尽是难掩的失落与惆怅。
“今日早上,你舅父派人递来消息,东黎劫杀一事还是失败了。我本想让他们再派人手去劫杀陈昌,可你舅父不肯,早已经做好了收手的打算!”
赫连明艳微合上眼,手指揉着眉心,强忍着心中的烦躁继续说道:“陈昌现在已经进了西坡草原,不肖十日便能到达丽京。如果在这个时候动手,若事成还好说,若事败陛下定然震怒,咱们也会迎来雷霆般的打压,后果想来也是咱们难以承受的起的。届时,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那些早被压的死死的势力也会跟着蠢蠢欲动,搞不好还为他人平白的做了嫁衣!”
陈稷冷冷一笑,“这样都能从东黎活着出来,还真是命大的很!”
赫连明艳冷哼了一声,“是啊,只是没想到东黎竟是如此态度。东黎皇帝在寿宴之上,说是为了两国邦交能够长久的持续下去,竟还为他赐了婚。女方是当朝御史大夫张廷烨的嫡长女。听说此女虽相貌平平但智谋过人,府中一应大小事宜皆经她手才可!如此一来,他便又多了一大臂柱!”
“这倒无妨!婚期还没有定,人也没有跟着来,只需一场意外便可解决此患!只是…”说道这里,陈稷不觉微皱起眉来,“后面的事咱们还要好好谋划才好!”
赫连明艳看着儿子越皱越紧的眉,不禁苦涩一笑,“都是母后无能,才让稷儿因那些庶子而烦忧!”
陈稷见母亲忧愁至此,心中不免酸涩,他沉声的反驳道,“母后怎能如此自毁,若无母后时时看护提防,孩儿还不知能不能在这宫中活到现在!母后对儿臣有生身之恩,亦有抚育之德,望母后此后莫要再说另儿子羞愧之言!儿子今后还要与母后相互倚靠,要母后为儿子出谋划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