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有些丢人,或许是这里的记忆太不愉快,又或许是地势实在复杂。孟晴出了屋子后,本来专门选了一条能避开前厅的路,却好像七拐八扭走到了客房区,有些失了方向。
房间本来就多,而门又长得一样,孟晴属实有点记不清自己当初住的屋子在哪儿了。
孟家老宅的房间很多,对于一个体面的世家而言,他们有很多的时间需要去招待一些远道而来的“亲戚”或是不得不优厚的朋友。
而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讲究,孟晴从住进这栋大房子的时候起,就见过各种奇葩的要求:有的人必须要自己屋子里的浴缸是第一次用过;有的人不要朝南的屋子;有的人需要在房间里放满香炉.....
眼下站在走廊里,孟晴扶着额头,属实犯了难。
这可怎么办,莫不得她一个门一个门推开看?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有走了会儿,那刺耳的尖叫声和谩骂声已经慢慢消失不见了。不过倒霉的是,这下孟晴是彻底迷路了。
她站在某一门口思索,想着推开门看看,或许还能想起来。
但刚才大哥好像说,自己的屋子被改成了杂货间?要是照这个说法,那她估计是真的认不出来了。
正是头疼之际,孟晴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在叫她。语气有些颤抖,带着探寻,也带着不可思议的置信。
“小,小姐??”
孟晴闻声回头,只见一位女佣攥着衣角,眼神里全是不敢相信。
“您回来了?!”
脸有些熟,孟晴对她没什么特别的印象,于是脸上的表情恢复到了以往的平静,声音淡淡。
“嗯,拿点东西就走。”
“请问,”孟晴含蓄地说:“我的房间在哪?”
“啊——哦哦,”那个女佣反应了过来,连忙指了指一边的道路,“您从这儿直走,拐弯后左手第三个房间就是。”
“好的,谢谢。”
不再多言,孟晴微微颔首,便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离开。
可她身后的女佣,却用考究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孟晴好一番,直到她拐过弯离开,整个人都看不见了。
“孟晴这个女人怎么会回来?”她咬了咬下唇,表情阴晴不定,好像在思考却又想不出来结果。
“不行,我得赶紧跟二少爷说一声。”
自言自语罢,她便迅速转身,匆匆离开。
而这边的孟晴,则是按照女佣的说法,很快找到了自己曾经的屋子。
一摸上门把手,孟晴心里就知道应该是没错。推开门还没进屋,一股扑鼻的灰尘气就将孟晴呛得眼泪直从眼眶里泛,鼻子痒痒还不停地咳嗽。
她后退了一步,赶忙用手在面前扇了扇,捏住鼻子好一会儿,才缓和了过来。
她也没走多久,怎么就成了这样?
只见原来摆放着公主床的屋子,现在已经摆满了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杂物。破旧的钢琴,脏兮兮的破碎浴缸,佣人不要的拖鞋以及枯死的植物。
要不是刚才听说,孟晴根本想不到是杂货间。这里怎么看,都应该是垃圾堆才对。
那个女人可真有够恨她的,
孟晴忍不住自嘲地笑了。
皱起眉头不愿意面对,不过想着只是找个东西就走了,孟晴还是认命地叹了口气,走近屋里开始翻找了起来。
叠好袖子,孟晴从每一处角落里拆开看。她正经要拿的东西不多,一个放在窗边的多肉植物,两三件放在柜子里的剩余衣服——还好没给她扔了,估计压根都没看见吧。
收拾完这些,她认真地开始找自己的一条项链。
她回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找那条项链。离开的时候,她在新家找了很久都没有看见项链的踪迹,想着估计还落在了这里,所以才回来了一趟。
她记得那条项链是被她装在了一个小盒子里,盒子不大,毛绒制的。她找了许久,累得筋疲力尽,才总算在钢琴底下看到了那个小盒子。
跪在地上把盒子捡起来,孟晴小心翼翼地打开,直到看见了里面熟悉的项链,这才如释重负地笑了。
衣服裤子脏了,脸成了小花猫都无所谓,只要盒子找到了就行。
盒子上的绒毛已经布满了灰尘,脏兮兮的已经看不清原来的颜色。可那项链倒是保存完好,在阳光下,依旧可以折射出五彩的颜色。
她小心翼翼地取下,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感受着点点冰凉接触着肌肤,孟晴的一颗心才终于回到了肚子里。
她转身想走,却刚好听见身后有人说话。语气阴冷,带着嘲讽和深深的厌恶。
“不知道这是从哪个垃圾场回来的人啊,在这种地方是准备捡起老本行,捡垃圾了?”
眼中的神色迅速沉淀了下去,孟晴的脸上表现着明晃晃的“恶心”两个字。
她扭回头,果然看见熟悉的那张脸。尽管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却因为高傲的嘴脸撕毁了他还算英俊的皮。
“有种偷偷溜回来,当初干嘛要装硬气跑出去,还把妈气得半死?”那人冷笑了一声,满脸的鄙视与不悦,就像是看什么垃圾一样。
“真是不要脸的东西。”
孟晴一点都不生气,她冷着表情,一张小巧勾人的脸越发地迷人了起来。她不说话,只是捡起一旁的破旧玻璃花瓶,拿在手上端详着。
“孟海,”
她仿佛在说一个多么讨厌的词汇一样,语气依旧平淡,可两眼之中闪着凶狠的光芒。
“你信不信,我把瓶子砸在你的脸上?”
孟海顿时僵住了表情,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孟晴半晌,紧接着暴跳如雷,面色狰狞道:
“孟晴!你个死丫头,你信不信——”
“啪!”
没等孟海把话说完,只感觉一阵风迎面而来,他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右边的墙壁有什么东西应声炸开,紧接着,无数的碎片反射着五颜的光芒,在他眼前绽放。
孟晴,真的把瓶子朝着他砸过去了。
碎片在他一侧的脸上划开了扣子,孟海不可置信地颤抖着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低头一看,猩红色的血俨然勾勒在了洁白的手指上。
孟晴耸了耸肩,淡定道:
“抱歉,”
“砸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