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前冲之势虽然并不凶猛、但却步步为营、来的一手扎实、不紧不慢的压榨着长秋的走位空间、逼迫他往密林方向走去、每当长秋的戟刺出、二人就直接用巨锤将其摆开、丝毫不加以理会、充分发挥着二打一的优势。
长秋面色铁青、手中的长戟在连连挥动、却不见任何成效之后、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像铁钳一般的右手死死地钉在了戟身之上、这才压制住了几分。
此刻的他、情况十分不妙、心想着:对手二人稳扎稳打、并无一丝莽撞、而今凭我一人、根本无法撼动他们二人的防守、他们此刻的目的、便是在慢慢将我往密林里逼、若是真入了那密林之中、各类草木盘错纵横、根本不利于长兵器的发挥、若如此、我必败无疑。
长戟不断翻飞、尝试着横扫、直刺、前插、均一一被二人轻松化解。巨锤的力量实在太大、轻轻一摆便把长戟推飞、所有的戟法、倒是显得有些不够看、而他们如今的站位又十分紧密、防的就是刚刚那突如其来的一击、刺中心、横扫带出。
慢慢的、长秋不得已退后至了那密林之中、眼神望着缓缓而来的二人、墨黑色的瞳孔微收、明月带一闪、长戟入内、而后摸了摸脖颈、下意识舔了舔早已泛干的白唇、转身便灵巧的跳入密林之中。
二人紧追而上、手中巨锤呼啸成风。
豹尾探出、只为加快速度、长秋在密林中反复横跳、一边机敏的躲过鎏金巨锤的挥击、一边脑海风暴、留意着身边一切可以让自己逆转颓势的事物。
忽的看见不远处有一陡峭的近乎45°斜坡、不长、不过纵身一跃堪堪可跳过、斜坡之下便是一灌木平台、其中草木杂错、大抵有一人之高。长秋心中已有对策、长秋在空中翻腾着身子、躲过一锤又一锤。
二人早已被气的上气不接下气、右手边那一黑衣人、黑袍之下、一抹厉色闪过、右手鎏金巨锤极速甩出。
糟糕、他仿佛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对危险的强烈的感知、令他的身形在空中尽力的去躲闪、可是此时的他在空中啊!最后、只能尽可能蜷缩着身体、减少着被扎伤的区域。
“轰”的一声、巨锤精准找到了长秋的后背、只一瞬间、便是那人身撞铁球的民间传统技艺的完美上演。
“滴答、滴答”鲜血连续的滴落、是长秋的血、原是锤头上的圆钉、猛地撞击、圆钉刺穿了长秋背部的肌肤、在被打飞的途中、止不住的在往外透血。
长秋只感觉心头一颤、整个人便不自主的空中飞翔、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都仿佛变得黑白、一晃头、赶紧回过神来、内脏还有些许震荡、呼吸也有点不顺畅、身后被圆钉刺伤、阵阵刺痛袭来、让长秋难以集中心神。
不过还好、这一锤、恰恰把长秋锤过了那斜坡、黑色身影一晃、竟消失了!
只听轰的一声、是长秋坠地的声音、在那不远的斜坡之下、二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欣喜、终于是让这狡猾的小鬼无处可逃了!接下来、就是彻底让他去见阎王了!
二人随即定睛望去、斜坡之下、人竟然就这样凭空消失了、缓缓靠近、且看到斜坡之下的灌木平台、二人深知此这小鬼必是躲入那灌木之中、左手边持巨锤之人先行、回首助跑一阵、跳过斜坡、随后另一人在跳、兄弟双双把家还。
“唰唰唰”三箭齐发、命中先跳之人胸口、那人还未来得及转过身子、便全身猛地一收缩、栽倒在灌木之上、后行之人此刻还在空中、望见此景、瞳孔瞪大、脸中满是惊恐、下意识的去寻那弩箭始发之地。
居然躲在斜坡之上!卡了一个视野盲区!双目相对、惊恐与淡漠一相逢、这场战斗便结束了!
隐藏于斜坡的流叶之中的长秋望着此人惊恐的面容、笑了!笑容依旧是如此淡然、眼神陡然一紧、又是数只箭矢破空而出。
只一刹、闪着寒芒的箭簇穿过了那人皮、血浆如泉水般喷涌、箭矢起、人影落、落在了那交错灌木上!
长秋缓缓的从倚着斜坡而起、被锤飞到平台那一瞬间、那一刻的疼痛着实令他感觉身如刀绞一般!鲜血仿佛已冲倒喉头之上。
咽喉、咬紧银牙、双脚奋力往前一蹬、紧紧贴着平台地面、往回冲、而后又像一壁虎一样贴在斜坡之上、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伏于落叶之中、等待的便是二人的自投罗网、然后就是锋利的弩箭、一发入魂。
身子靠在斜坡上、手按住胸前、疯狂的吐息着、面容中哪里还有先前的淡漠、眉头久久不曾舒展、仿佛还在化解着那一锤的余劲。
本不算长的斜坡、长秋愣是攀爬了许久、好几次没踩稳、险些再度滑下、好在有豹尾借力、这才缓过劲来、堪堪登上着陡坡!主要是一心惦记着建成那里的战斗、战斗开始、便早已被二人纠缠住了、根本无暇顾及另一战场的情况。
待的长秋走上前、双眼一探。
好家伙、不看还好、一看没给长秋气的背过气去、建成一人正垂着头、倚在一巨树之下、手中掐着一颗不知何草、下意识的的与空中摇晃着、嗯、这人的大头确实是名不虚传啊!不然怎么一下一上的、好似托不起它一般!
“咳咳,我是不是打扰你美梦了?”长秋一边咳嗽、一边呆滞的问道、心中满是问号、又是气愤又满是无奈!“那人呢?”
建成仿佛被吵醒了美梦一般、耸着肩、美美的打了一哈欠、擦了擦眼、缓缓说道:“你终于结束了?你说那黑衣人?早就解决了!不过是个小小的公孙境中期、我一出马、对付他还不是手到擒来、至于说那个快死的那人嘛!看见我打赢了、也就心甘情愿的昏迷了。”慵懒的说完、下颚一翘、目光定在了远方那一动不动的”尸体”上
“喏,在哪呢!”
“你...你不会已经到内关境了吧?”长秋呆滞的面色依旧未变、稍稍咽了一口唾沫、结结巴巴的说道。
他早知建成是境界者、可不知他的境界竟已到达如此程度。
“前几日,拜你所赐、在浴室中清楚垢污的时候、悄然顿悟、迈过了那道槛。”建成缓缓直起身来、无趣的摆弄了一下手中的铁剑。
长秋虽然以前知道建成是个修炼奇才、可此刻真正了解到境界者之间的差距、这才意识到、自己身边这人、极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武道天才、想到这、又望着此人猥琐的面相、啧了啧舌、暗叹着老天没长眼!
脑海中忽然又想起了什么。
“你哥们我、差点没给那个大铁锤扇死、你敢想象?那铁锤、喔....(以下形容一万字)我的天、把我的五脏六腑都快震移位了!”长秋怒吼着埋怨、多么慷慨激昂地。
倒是可怜了那建成、一遍听还得一遍擦着脸上时不时出现的口水、刚想发怒、望见长秋奋力瞪大的双眼、心中怒憋一口气、手中在腰腹部比着沉息状。
“说完了吗?”建成脸色忽然变得严肃,喊着长秋沉声对他说。
“长秋、你是要闯天下的人了,往后的一切、没有我、也没有父亲、没有一切能够保护你的人!你能够倚仗的、只有你自己、你的拳头!你给我记住咯!”
“如果你真的连这二人都打不过、我一定会出手的、那时候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再让你离开长安半步、硬绑也把你和长安牌匾绑在一起!”建成长舒了一口气、眼中满是决绝!
长秋顿时语塞,他知道建成是在为他好、事实却是如此、若是真连这二人都打不过、那又如何行走天下?如何于那雷神为敌?昆仑随便出一个开维妖兽、一脚便能将他踩碎、死得不能再死了。
可这又能怎么办呢、他也想筑基、开维、可这身体却一点反应的没有!人族六岁筑基、皆天生命星、待得星神灌体、开了那冲脉、便正式步入公孙境中。妖族凭天赋开维、天赋越强越早开维、倒也无什么规律可言、主要是等一水银泻地的时机、一举开维。
长秋紧闭着双唇、微微低头、低声说道:“是、我记住了!”心中暗暗反思着自己的不理智、不够独立、总想着有人护佑自己!
反思了许久、这才反应过来、此战的源头、还就这样躺在那呢!
”那、此人、你为什么要出手救他?”长秋疑惑着问、一遍细细端详着这男子、剑眉星目、像是一驰骋武将的样子、左面颊到下巴处有一巨型刀疤、极为醒目、不知是招惹了何等狠人、才能被砍成如此模样。
将他胸口的剑放在地上、解开了他的外衫、看了看他的受伤情况、突然、有一剑芒直指倒地之人而来。
形势陡然生变、长秋慌忙扭头一看、出剑之人竟是建成!
此时的建成面上尽是煞气、口中缓缓吐露出了四字:“因为、我要亲手杀他!“随即右手一推、便是准备刺剑。
长秋赶忙起身、不解的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手顺势抓住了建成提剑的右手、防止他瞬间诛杀此人。
“你看、他的那把剑。“建成厉声道。
长秋仅仅注意了此人的衣着与容貌、并未仔细研究他的剑、细细观察后才发现、此剑乃一柄绝世好剑啊。
剑鞘呈白色、其中镀银龙数只、盘旋而上、龙兽皆取怒吼状、好不威武。剑身洁白、仿佛那冬日纷飞的白雪花、那般纯净、似不受世间污垢所侵染。
更奇怪的事发生了、长秋伸手去摸那剑身、手指刚一触碰、便被划破一小口、鲜血流出、竟被这剑吮吸而入、长秋赶忙放下剑、用嘴舔着自己的伤口。
而那被剑吮吸的鲜血、早已没了些许痕迹、仿若已经入了那剑身之中。
剑身上有些许小字、长秋难以辨别、文字扭曲奇异、好似是上古时期的字体、那剑柄被一泛黄的乌麻布条包裹、想来也是用了许久了。
“这剑怎么了吗?它会吸血?“长秋疑惑的问。
“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我见过这把剑。“
“在哪里?“
“父亲的书房、父亲将他供在了书架的最顶端、不允许所有人去动他、我曾经爬上书架、偷偷拿下来端详过、那把剑上、也有这么几个小字、我记得十分清楚、和这把剑上一模一样!“
“所以、你怀疑?“
“对、你还记得半年前府中那场莫名其妙的大火吗?自那以后、我就再也没在父亲的书架上看过那柄剑、直到今日。
“这也就是你为什么救他的原因?”
“当然、我李家的东西、是他想偷就偷的吗?”握剑的右手抖动着、却被长秋拉住。
长秋死死地按住了他,轻声说:“别急、把他带回去让义父看看、再做定夺。”
建成想了一想、说的倒也是、带回去给父亲还能被表扬一番、也不失为一件好事、点了点头、将剑收回明月带中。
长秋顺势用身体搀扶起那男子、一步一步地往长安走。
建成回过头去、回到那平台之上将那二人的明月带一取、顺手把那四柄鎏金巨锤收入带中、嘴中念叨着:“这可都是钱呐!”便匆匆远去。
李府之中。
建成老老实实把这件事的原委和李渊这么一说、渴望的眼神就这么望着、希望能从其眼中望得一丝赞赏、可当李渊听到长秋被人用巨锤锤飞、而建成却在旁边几乎昏睡的时候。
纵使建成在旁边叽里呱啦的慷慨狡辩、都没能打消李渊心中的怒火!什么没人保护、什么独立成长、瞎扯淡、今天老子就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做保护!
然后就是长秋眼睁睁的看着建成被他老子追的整屋乱跑、以躲避那似追踪炮一般的棍棒。
建成一边跑还一边喊着:“我那是为他好啊!爹!我冤啊!”喊声惊天动地、愣是将着李府震得七上八下的!着实是把长秋逗乐了!
追到李渊累了、才闲来坐下喝口茶、继续听已鼻青脸肿的建成接着往下说道。
待到故事讲完、建成再一次渴望表扬的拿出那柄利剑。
只听得李渊疑惑道:“这..这...不是我的剑啊?龙泉剑我早就放起来了、现在还在密室之中呢!”
建成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里装着满满的难以相信。
“这么说,它不是小偷?”
“这么说,我们救错人了?”
建成和长秋相觑一眼、互相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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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望龙酒馆内、又是一壶陈酿美酒下肚、脸中笑意难以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