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没事儿吧?”小容把淩如从地上给扶起来后,才担心地问道。
“我没事,”淩如强撑着自己对她生硬地笑笑,“咱们进去吧,外头的雨虽然停了,但你和我身上的湿衣服得换下。”
小容点点头,“小姐,您说这是不是真是老天爷显灵啊,不然天上好端端的,怎么会下刀子,奴婢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头回看到这样的场面。”
眼下除了老天显灵,似乎也没有更好的解释办法,所以淩如开口说:“定是老天看不下去,所以才出手帮了你我二人。”
“我以前都不信这些的,没想到老天爷居然真的存在,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孝敬他老人家,”小容一脸的坚定,“不过刚刚也真是解气,那母女二人狼狈的样子,看着我心里头可高兴了!”
回想起淩婉和钟离惠泥人似的模样,淩如忍不住轻笑了两声,刚才她淋了雨,所以她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也少了些血色,因而她笑起来时,更多了几分病弱美人的楚楚可怜之感。
“川川小公子,您在做什么呀?外头冷,您赶紧进房间吧。”小容见宫重烨一直盯着他自己的手发呆,出声提醒道。
“......”经过她这一句,宫重烨才如梦初醒地回过神,开口答了个“嗯。”
“那小公子您一个人照顾好自己,奴婢扶小姐去休息了。”语毕,小容朝着宫重烨贴心地笑了笑,然后就推开房门,带着淩如走了进去,门随之而关上。
两人的身影就这么消失在他面前,但宫重烨却依旧停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西院狼藉的地面,院子里已经一片寂静,只有地上这些痕迹还印证着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的内力,似乎......回来了一点?”宫重烨捏了捏自己的手,复又松开。
之前那些家丁想要抬手打淩如的时候,若不是他内力回来了一点,只怕她少不得一顿皮肉之苦。
想到这里,他心里升起一股庆幸,但随即,宫重烨又高兴不起来,他原本弯起的薄唇也再次轻抿住,内力恢复,是不是意味着他马上再也无法维持如今这个模样,他也没有办法再以川川的身份留在她身边。
以后再见面,她还会愿意接近他吗?
答案宫重烨不愿去想,他现在也不想知道。
*
淩允文上完朝回来后,坐着轿子到了淩府前,他看着正在府门前打瞌睡的两人,咳嗽了两声。
“老、老爷,您回来了啊,快,快请进!”王符和另一个下人擦了擦从他们嘴边流着的口水,然后连忙站直身子。
见状,淩允文总算满意了些,他迈步走过府门前的台阶,往里头走去。
香兰院位于淩府正中,这意味着淩允文要走到府内最南边的书房,肯定是要从这个院子经过的。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他经过的时候,钟离惠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笑意盈盈地迎接他,反倒是院子里出现不少泥人模样的乞丐。
淩如昨日回府的事情,钟离惠已经告诉他了,淩如虽然再不成器,但好歹也是他的女儿,只要她不再做什么贻笑大方的蠢事,淩允文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她,偌大的淩府多一个人吃饭算不得什么大事。
只是淩允文没想到,他这个好女儿,回府的第二天就给他送了这么一份大礼——不仅不安生待着,居然还招了这么一大群‘乞丐’来打扰嫡母。
“把这些乞丐都抓起来丢到淩府外头去!”淩允文冷声命令着跟在他身后的护卫,语气里的怒气是个人都听得明白。
“是,老爷!”那几个护卫都是练家子,身手根本不是淩府空有力气的几个家丁可以抵挡的。
所以淩婉和钟离惠几乎在眨眼间就被逮了个严严实实。
“带走带走!”淩允文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这些‘乞丐’。
但那些‘乞丐’看到他时,显然神情激动的很。
“相公,是我!”
“爹,您抓女儿做什么!你们这些卑贱的下人,别碰本小姐!”
“等等!”淩允文耳尖地认出了淩婉和钟离惠的声音,所以他抬手示意那些护卫放人。
钟离惠和淩婉刚刚忙着逃命,已经筋疲力竭了,所以这些护卫一松手,她们没站稳,又是噗通一下双双跪下,给淩允文行了个大礼。
“这是怎么回事?”他皱着眉问道。
“爹,似那个妖女,她——”淩婉抓着机会就想要在淩如身上泼脏水。
但钟离惠却拦住了她,相公眼里的嫌恶,婉儿没注意到,但她可是看了个清清楚楚,“是雨天路滑,我们母女没看清摔倒了,老爷您政务繁忙,快去书房处理吧!婉儿,我们走!”
“娘,我不走,明明就是——”淩婉还在耍着她的大小姐脾气。
“你给我闭嘴!”钟离惠没吃这套,她让叶流还有香兰院的下人,搀着她们进院了,再在这外头待着,她们母女不知道还要丢多少脸。
“娘,你为森莫不让我在爹面前揭花(发)那个妖女!”淩婉沐浴完换好衣服后,就怒气冲冲地叫道。
“你有证据证明淩如是妖女?”见淩婉不吱声以后,钟离惠又怒道:“没凭没据,你凭什么让你爹信你!”
“可似,可似.....我们难道就让她那么逍遥法外吗?!”淩婉指了指自己因为摔狗吃屎,而摔掉的两颗大门牙,怨气十足地吼道:“我都成了这户(副)模样,赏花宴我怎么去?!林哥哥肯定不费(会)喜fan(欢)我了!”
钟离惠也清楚自己的女儿在这上头吃了不少苦,所以她安抚道:“婉儿你放心,娘一定给你讨回公道,那个淩如,过不了几天好日子的。还有你这牙,京城那么多神医,怎么会看不好,林家的赏花宴,你去时带着面纱就是,好不好?”
淩婉仍旧在气头上,但经过了钟离惠这般安抚,她已经稍微冷静了些,“娘,我要那贱丫头生不如屎!”
“好好好,娘都依你,到时候淩如落到咱们手上,那还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钟离惠朝叶流使了使眼色。
“是啊三小姐,夫人说的对,那淩如孤家寡人一个,哪里比得上您金枝玉叶,您要是被那烂人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叶流说着好话。
“哼,那似自然!”淩婉昂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