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这怎么办?”小容有些为难,她一个弱质女子扶着悦儿本就已经很不容易了,遑论悦儿此刻腿还受了伤,根本走不了路。
“若是您不嫌弃,我来将您的丫鬟背上船去吧?”吴也适时开口对着淩如提议道。
“眼下看来,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辛苦你了。”淩如略微沉思后,就同意了。
得到允许后,吴也就走到小容身边,弯下膝盖,然后将悦儿牢牢地背了起来。
“你们船上,可有空余的房间?”淩如问。
吴也答:“一层是吴家船员待的地方,房间都住着人,二层倒是有闲置的房间,不过那些房间都是少爷做主的,我一个下人拿不得主意。”
“既然如此,你就先带着悦儿在二层的甲板上等着,我去找吴沐。”淩如说着就率先迈着步子走了起来,而吴也虽然是个男人,但因为他还背着有些虚弱的悦儿,因而脚下的步子就放缓了点,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落后淩如不少了。
......
“吴沐,你二层还有空着的房间吗,我要安置我受伤的丫鬟。”淩如站在门口问着,丝毫没有意识到房间里诡异的气氛。
“最里面那间是我的,其他的随你挑选,”吴沐看着她脸上担忧的神情,又补充道:“你将她安置好以后,我会让随船的吴家大夫去看看她的情况。”
“谢过了,”淩如道完谢以后,又转而对着宫重烨说道:“川川,你是跟我走,还是待在这里啊?”
宫重烨没有开口,但他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想法,他利落地从椅子上跳下,小短腿稳当地落地后,就迈着步子朝淩如走过去。
“那我先走了。”淩如十分熟稔地牵起宫重烨的手,把他往二层的甲板上带,那里,吴也他们正等着她。
“跟我来吧。”淩如朝着吴也说道。
二层最外头就是方才吴沐待的的房间,那是待客专用的,在那后头的房间,则是专供人休憩的,一共有三个。
两个连在一起的小房间,正对着一间最大最豪华的,后者毫无疑问是吴沐的。
“你把悦儿放到这间里吧。”淩如指着左边那间说道。
小容顺势推开房门,吴也进去把悦儿放在床上后就又退了出来,“淩小姐,您有事儿再叫我,我就在一层候着。”
“好,”在吴也离开后,淩如又看着一直安安静静站在她身边的宫重烨,轻声说道:“川川,你先去隔壁的房间坐坐,我待会儿去找你好不好呀?”
悦儿身上的衣服还湿着,肯定是要换下来的,而这场面,让一个男人看似乎有点不太妥当,虽然这个男人现在的身高都不到她腰。
宫重烨十分乖巧地点点头,毕竟他可没有兴趣把时间浪费在一个身份低微的丫鬟上。
“进去吧。”淩如怕他力气小打不开门,所以她替他开了。
这之后,她又交代了几句让川川不要乱动房里的东西,然后才走到隔壁房间去看悦儿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房间里,小容已经把之前裹在悦儿身上的外套给拿下来了,而淩如看着悦儿衣服肩膀处红的有些发褐的颜色,担忧道:“悦儿肩膀处,难不成也受了伤?”
小容伸手在那处抹了两下,然后捻捻自己的手指,安慰淩如说:“小姐放心,这不是血迹,奴婢看着,似乎是......铁锈?”
淩如:“管它铁锈银锈的,只要悦儿没受伤就行。”
“淩姑娘,我是大夫。”有个人影站在房间外头,敲了敲门。
“进来吧。”小容还坐在床上照顾悦儿,所以是淩如走到门口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是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妇人,她的脸上满是岁月遗留下的沟壑跟褶皱,眼睛似乎也有些不太好,就算离淩如这么近,她也要眯眼仔细看几下才能看清楚,不过她面相倒是十分和善,看上去就是个慈祥的老人家。
那妇人坐到了床边,然后伸出枯槁的手掀起了悦儿的裙摆,想脱下她的长袜,不过袜子似乎和悦儿划伤的血肉黏连在了一起,她脱的时候,悦儿的眉毛也跟着紧蹙了起来。
“不碍事,不碍事,只是肉被划的深了点,没有伤及筋骨。”妇人虽然眼神不好,但是在看病这方面倒还是有两把刷子。
“我过会儿让人拿点药上来,你们给她敷上,然后再让她这段时间少碰点水,伤很快就能好全了。”
妇人将悦儿的裙摆放下,然后从床上起身,颤颤巍巍地离开了房间,在她走后没多久,就有吴家的船员将她们需要的东西送来了。
小容将悦儿身上湿透的衣服换下,又用热水给她擦了一下身子,然后才给她换上清爽干净的衣服,上药并喂她喝下驱寒的姜汤。
喝下姜汤以后,悦儿才算是悠悠转醒,她醒后,看着站在床边的小容和淩如,满脸愧疚地小声道:“小姐,是我不好,是我做事太过粗心大意,这才连累你们担心我。”
“没事,我不怪你,下次小心就是,毕竟出事后最难受的还是你。”淩如不指望这丫头能一日之间彻底转性,只要她以后能稍微细心点便可。
但悦儿听了她这话以后,眼睛却是瞬间就红了,眼泪也立马泉涌似的往外流。
“你别哭啊,我没怪你。”淩如见她哭的这般凄惨,有些着急,难道她刚刚说的话,其实听上去很凶很吓人,不会吧?
“奴、奴婢,只、只是......”悦儿想说些什么,但她的话被她一直打着的哭嗝,干扰的零零碎碎的。
小容见她这幅不争气的模样,叹了口气,朝淩如说:“小姐,您别误会,悦儿哭成这幅样子,只是因为她腿上的伤而已。您不知道,她啊,可最怕疼了,平日里就算被根针戳一下,也得哭上好一阵子呢。”
这么怕疼,不至于吧?
淩如有些不信地问道:“悦儿,小容她说的是真的吗?”
悦儿边哭,边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得,怕疼到了这份上,她也算天赋异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