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他是......”院子里,荣氏指着杨易,脸上带着明晃晃的疑惑。
淩如轻咳一声,才有模有样地说道:“这就是我之前和你提起过的那位世外高人,他得了我的消息后,就立马全速赶来岭南了。”
闻言,荣氏则是瞬间红了眼眶,她拉着淩如的手,说话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哭腔,“小姐大恩大德,我要如何偿还才好啊!我、我——”
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杨易却紧皱眉头,一脸严肃地打断道:“病不容缓,这位夫人,能否先让我见见你家相公。”
荣氏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然后连忙点头称是,“自然自然,先生这边请。”
她打开了钱潘紧闭着的房门,房间内仍旧飘着那股浓厚的药味,淩如即便已经来过一次,但这次她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毛。
杨易轻扫手中拂尘,抬起右手,似乎在算着什么,迟迟没有进房门。
而荣氏见他不进去,着急地问道:“先生为何不进去与我那相公看看病?可是有什么忌讳?”
杨易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沉默了一阵,才高深莫测地说道:“钱家祖上可是有过横死之人?”
“横死之人......”荣氏低下头做沉思状,过了一会儿她才又抬头说:“我家相公的二叔,曾经在路上被疯马撞死,这可算横死?”
“自然是算得的。”杨易点点头,放下了右手。
“他的死,难不成和我家相公遭此劫难有关?”荣氏握住自己的手,力气大的手指都有些泛白。
杨易看着床上的钱潘,深深叹了一口气,“横死之人,心中有怨,自然不能直接回地府,你家相公的二叔成了怨鬼,只能成日游荡于钱氏族人聚居之处。”
“而被怨鬼缠身之人,身上的阴气和鬼气也会比常人更重,当然更容易出事。”
“那、那就是说,我家相公的死,是他故去的二叔造成的?”荣氏虽然不信鬼神之说,但眼见杨易神情如此肃穆,她心里也隐隐信上了几分,“那高人,您可有法子解决?”
不叫他先生,而是直接叫起高人来了,淩如心想杨易这还没救人,荣氏就这么敬重他,要是等钱潘真醒过来,荣氏岂不是要把杨易当活佛供着了。
“此事自然容易解决,但等我先救活你家相公再说。”杨易迈步走向床前,荣氏想要跟,但淩如却稍稍一伸手,将她给拦住了。
“小姐,您莫不是还怨我上次拦您?”荣氏着急地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您大人有大量,就让我进去吧,等我家相公病好了,您要如何处置我都好。”
淩如没想到荣氏会把她想成这么一个心胸狭隘的人,不由也有些尴尬,但一想荣氏可能是受了原主之前所作所为影响,她心底也好过了点,所以她开口解释道:
“不是的,杨大师行医治病时,不喜有外人在场,你我都只能在外头候着。”
“这......”荣氏虽然没见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话本里那些个隐士高人,个个不都是性格古怪吗,眼下淩如这么解释,她反倒对杨易的身份更信了点。
“你慢慢等着,杨大师医术高超,钱潘不会有事的。”淩如说着就把钱潘房间的门给阖上,然后领着荣氏一同坐在了院子里,默默等着。
和荣氏的心急如焚不同,淩如在凳子上坐了一会儿,摸了摸自己的手指,然后才调出系统,把钱潘的‘死气沉沉’改为‘生气沉沉’。
时间慢慢流逝,就在荣氏耐不住性子,想要进房一探究竟的时候,杨易却自己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高人,我家相公如何了?”荣氏焦急地发问。
“夫人自己去看看便知道了。”杨易卖了个关子,而荣氏听到他这句话后,也顾不上礼节,没和淩如打个招呼就往房间里奔了。
“我先前,可没交代你说那些话啊,看病就看病,好好的怎么扯上钱潘二叔了?”淩如看着杨易脸上的得意,就知道钱潘显然是活过来了,所以她也没有像荣氏那样急急忙忙地冲进房里,而是十分自在地翘着个二郎腿,手里就差没拿把瓜子嗑了。
“这只能说明老夫我聪明睿智,无师自通。”杨易像是当高人当上瘾了,连‘老夫’这种自称都拿出来用。
淩如不吃他那一套,她只是白了他一眼,然后问道:“你说就说,也不怕出什么纰漏,万一钱潘家里没什么横死的人呢,那你不就相当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你当初说那番话的时候,我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听着淩如这番话,杨易却是伸出食指悠哉地晃了两下,“老夫做事,从来都是滴水不漏,如果钱潘家里没人横死,我也能编出一套说法来。”
“瞧你这幅得意的模样,我还得夸你了?”淩如顺手把自己的钱袋从腰上解下,然后抛给了杨易,后者则是稳稳当当地拿在了手里。
“不用夸不用夸,钱到位了就成。”杨易掂着手里的钱袋,嘴角差点没咧到耳朵根去。
“小姐!小姐!我家相公他醒了!”荣氏激动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行了,把你脸上那副笑收收,别让人看见。”淩如提点了他两句后,就从椅子上起身,往房间里走去。
杨易把钱袋和猥琐的笑容一一收好,然后又摆出那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慈祥模样,跟在淩如后头。
房间里,荣氏正一五一十地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讲给钱潘听:“相公,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有多担心,幸好二小姐认识一位得道高人,这才把你救下。”
“对,对了,这就是那位高人!”荣氏指着淩如身后的杨易,一脸感恩地说。
钱潘显然是刚从昏迷中醒来,眼睛里还带着点迷茫,但是他的气色却和前几日是一个天一个地,若说之前的他已经像个死人般没有生机,现在他却俨然比新生儿还要富有活力。
“谢过小姐,谢过高人。”钱潘被荣氏扶着从床上坐起,然后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