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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足踝扭伤，已经两三天没下楼的素妍，这天上午，感觉足踝已经不痛了，即在玛塔陪伴下，走出房间，下楼，来到后花园。
坐在石凳上，她一边喝着温热的牛奶，一边听着耳机音乐。
三十分钟后，玛塔搭上她的手，摇着。
“玛塔？”她拉下耳机。
“风大了，我们进屋去，好不好？”
“再让我多留一会好不好？拜托，我好久没晒太阳了。”双手合十，她娇声祈求。她喜欢暖暖阳光，晒在身上的感觉，好舒服。
“哎呦，你好讨厌……”玛塔虽哎叫，但却也不忍拒绝她，“好啦、好啦，那我进去帮你拿件大衣，你乖乖坐在这里，不要乱跑。”
“好，谢谢你。”她笑开颜。
“呵……别客气啦。”赚到美人微笑，玛塔摸头傻笑，转身跑向侧门。
刚下楼到厨房拿点心的莎莉，看见玛塔从侧门进来，即探头看向窗外。
一瞧见后花园里，落单的白素妍，她艳眸一眯，就快步往她走去。
刚到德国时，她看罗德与白素妍的互动不多，还以为罗德不会对一个瞎子用情，也以为白素妍没那个能耐，可以抢走她喜欢的男人。
但她错了。白素妍的确是没有条件跟她抢男人，但是那天，罗德对白素妍的关心与在意，任何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难怪在来德国前，伯父是满口答应一定会帮她跟罗德的事，可是后来再问时，他就改口劝她放弃罗德，要她另找个喜欢的男人。
看来，如果她再不尽快解决白素妍，只怕她跟母亲进驻奥古曼集团的计划，就全要泡汤了！
才要重新戴上耳机的素妍，因为闻到一股冶艳香水味而心惊。
“莎、莎莉，你怎会在这里？”紧紧扳住石桌边缘，恐惧占据她的眼。
虽然看不见，但是她知道那天就是莎莉推她下楼的……不，应该说这阵子，她所发生的意外，都是莎莉一手所造成。
只是，她不能说，万一说了，罗德一定会生气，说不定还会害他们为她吵架，间接影响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
“挺厉害的嘛，眼睛瞎了，也能猜到是我。”看着素妍白净的脸庞，莎莉哼笑一声。
“你……”知道莎莉是存心让她难过，存心找她麻烦，素妍紧张，柔唇一抿，即起身，想避开她。
“对不起，我有点累，不陪你聊了。”
艳眸一扬，她硬是将素妍压回石凳上。
“你想做什么？”素妍神情防备。
“陪我聊聊有什么关系？还是，你在怕我？”
“我、我为什么要怕你？”无法离开，她故作冷静。
“怕我把罗德抢走啊，再怎么说，我跟罗德认识在先，感情总比你跟他要好那么一点，你会害怕也是正常的。”
“你到底想怎样？”
“想怎样？就跟你说抱歉啰。”
“抱歉？”
“没错，因为罗德这几天忙着陪我，都疏忽你了，你可不要怪他。”为破坏两人感情，莎莉胡扯道。
“陪你？你是说罗德这几天晚上都跟你……”素妍愕睁双眸。
“你说呢？”见她表情，莎莉不回答，故意留给她自行想象。
“我不知道！”素净雪颜略显苍白。不会，罗德不会这样对她的。
“不知道？那你说罗德的床上功夫，是不是很棒？”很是故意地，莎莉在她耳边呼出一声娇喘，“他是不是每次都让你叫得这么很****？嗯？”
“我不要听你说话，我要进去。”紧握十指，她关节泛白，再站起身。
“好啊，那我陪你走一段路吧，就当是日行一善，帮瞎子带路。”
素妍想拒绝她，但莎莉硬是拉住她，还将她扯往偏僻无人的角落。
一把推开白素妍，莎莉双臂环胸，艳唇高扬，冷笑看着差点跌倒的她。
哼，就不信她会没办法对付一个瞎子。
“其实，你也不必不好意思，罗德的厉害，我跟你可是一样清楚的。”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莎莉的话，令她难堪。
“为什么？这还要我明说？”莎莉艳眸一眯，狠狠拐起她的手，“当然是要你脑子放聪明一点，尽早滚出这里，不要再死缠住罗德？”
“你——”
“难道你不知道，你这样缠住罗德，只会让他更讨厌你吗？”
“你胡说，罗德才不会讨厌我！”白素妍黑瞳一瞠，激动甩开她的手。
“不会？如果不会，那为什么我回来之后，罗德就不去陪你了？”
“他、他是因为工作忙！”对，这就是理由！
“工作忙？忙到有空跟我在起居室谈心事，就是没空陪你？”
“你乱讲，那天罗德是在跟你谈公事，他都告诉我了！”
“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哈，还真是好玩。”她冷言嘲讽，“不过这也难怪，你是个‘瞎子’嘛，就算事实摆在你眼前，你还是看、不、见！”
刻意强调的字眼，教白素妍雪颜苍白，唇角微颤。
“可是就算你眼睛瞎了，难道你真的一点也‘感觉’不出来，罗德只是因为同情你、不好伤害你，所以才留下你？”
“同情？你说罗德同情我？”入耳的攻击字眼，教她愕瞠盈泪黑瞳。
不可能，罗德这么宠她、疼她，又对她这么好，呵护她、关心她，他不可能只是同情她而已，绝对不可能！莎莉一定是在骗她，她不可以相信！
紧抿红唇，素妍愤瞠双眸。莎莉好坏，居然想破坏她对罗德的信任！
“我不会相信你的话！”
“你？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无法动摇白素妍对罗德的信任，莎莉气声飙骂。
“你怎么可以这么坏？不讲理，又随口骂人？”
“我不讲理、我坏？那你呢？罗德也不过同情你是个瞎子，才对你好一些，你就不要脸死缠住他、抢我的男人，你比我更坏！”
“罗德才不是同情我！”
“不是同情你，那是什么？爱你吗？你别傻了，瞎子！”
“你？”左一句瞎子、右一句瞎子，素妍蓦闭双眸，紧握十指。
她知道莎莉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打击她，甚至是想破坏她与罗德的感情，她应该要忍耐，要冷静。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承受莎莉这样的言语攻击多久。
“不管你怎么说，除非罗德亲口告诉我，他不爱我、不喜欢我，否则，我绝不相信你今天所说的任何一句话。”
扬起苍白容颜，直视不知名的方向，素妍紧抿红唇，任由迎面袭来的阵阵冰冷寒风，拂掠过她微颤的身子。
“你？”
不再听她说话，素妍转身，垂敛黑瞳。
她想离开，但，看不见，她走不出一步，只能无助孤立寒风中。
低下容颜，紧咬下唇，一抹水光划过她的瞳……她……她是不是真的会拖累罗德？是不是真的会变成他的累赘？
忽然——
“素妍！”手拿大衣的玛塔，喘着气跑向她，“原来你跑来这里，我刚刚找了好大一圈，没看见你，真是吓死我了！”
听到玛塔的声音，她回神，柔唇一抿，眨掉泪意，扬起容颜，微笑。
“对不起。”
“呵，没事、没事啦，我只是爱念而已，你不要当真啦，呵……”玛塔咧嘴笑，摸摸头。这素妍真的好可爱，好温柔，讲话还柔柔的，好好听。
一转头，看见正恶眼瞪人的莎莉，玛塔吓到。
“莎莉小姐，好。”笑容褪散，她立正站好，突然想到，“咦，小姐今天怎没出去逛街，却来逛后花园了？”
“怎么？这里就只准她来，我不能来吗？”她口气骄纵。
“不是，当然不是！”莫名被凶到，玛塔忍不住抖了几下。这个莎莉小姐真是个可怕的双面人。
在老爷和少爷面前，是个温柔体贴又大方的社交名媛，可在他们这些人面前，就成了撒泼、讨人厌的富家千金。
还是素妍好，不仅人美、气质佳，性情又好又温柔，难怪少爷喜欢她。
一转头，看着素妍，她咧嘴笑。
“滚开，不要挡我的路！”没能成功破坏他们的感情，莎莉心情大坏，怒手推开玛塔，愤身离去。
看着莎莉远去的背影，再看看脸色惨白的素妍，玛塔一边皱眉，一边替素妍披上大衣。
威胁骤然消失，素妍绷紧的心情得以松懈。突地，她身子一晃。
“素妍？”玛塔吓得赶紧扶住她。
“没、没事，我只是有点累。”
攀住玛塔，站稳身子，她困难一笑。
自从莎莉在后花园对她说过那番话之后，素妍为了避开她，就只有在罗德在家的时候，才会下楼，否则，就只待在房间里。
没多久，罗德就注意到她的异常。
他发现素妍最近黏他黏得紧，他原担心工作时，让她陪在身边，她会因此而感到无聊，但他似乎错了。
因为她一直乐在其中，而几次下来，他也发现只要有她在身边，他的工作情绪就较为高昂，且效率提升不少。
坐在书桌后，罗德？奥古曼停下笔，抬头，看向安静坐在沙发上的她，勾扬薄唇，微笑，再低首继续手边工作。
倾听他啜饮咖啡、翻动纸张，在纸上签名的声音，素妍颜容恬静，嘴角微扬，静得像是尊美丽雕像，窝坐在他身边一下午。
她可以听音乐，藉以打发无聊的时间，但此时此刻，她不听。
因为，当他就在身边的时候，她只想听与他有关的声音。
他的工作告一段落了？微侧过头，素妍听见他整理文件的声音。
当咖啡喝完，工作也结束，罗德收好文件档案，起身。
转出书桌，他走到沙发前，看见她正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
她纤细修长的十指，不断亲密贴合又分离，一次又一次，不断重复。
她微笑。因为，她听到他起身，离椅声音，听到他稳步走近的声音，也听到已走到身边的他，问——
“你总是这样吗？”
“嗯？”手指一停，她嘴角一扬，抬头。
“玩自己的手指。”握住她的手，他置于唇边轻吻。
她点头，羞涩一笑。
“小时候眼睛看不见，没人愿意跟我玩，又不能看漫画小说，所以我就跟自己玩……习惯了。”
拂过她颊上的发，想象出她童年的孤单，他为之心疼。
“如果我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我没事的，都习惯了。”她微微一笑。
“真的都习惯了吗？”
“这……”她淡抿唇角，“是习惯了。”再不习惯，又如何？
“但我希望你能看见。”
“看见？你的意思是？”
“再试一次。”
“再试一次？试什么？”眨动黑瞳，她不懂。
“你忘了？前阵子我不是才告诉过你，约了纳威医师的事？”望着她美丽的瞳，罗德提醒道，“他是眼科的权威，明天我们去找他。”
“你？”她眼色变，“我已经说过不要了吗？为什么你还……”
“再试一次又何妨？”
“可是我已经试过好多次、好多次了，没用的……”
“那就再试这一次，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但是……不要，真的不要。”想起过去每次手术后，医师解开纱布后的绝望，她紧闭双眸，摇头再摇头。
“素妍？”望进她绝望的瞳，他心口泛疼。
“我不要再有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不要以为自己还能看得见。”她早已习惯黑暗的日子，不再奢望能有再见光明的一天。
“现在医学进步，会有希望的。”
“那是不可能的，我的眼睛真的已经没救了……罗德，拜托，你不要再强迫我了，好不好？”她哀声恳求。
“不，我要你可以看见我的模样。”他坚持。
“可是，我——”
“就这一次，好吗？就这一次。”他的大掌，紧紧包覆住她纤巧柔荑。
“就这一次？”
“对，如果他说你的眼睛，没有任何复明的希望，那么，以后我就不再勉强你，好吗？”
“这……”
“就当是为了我，好吗？”
“为了你？”
“对，就为了我。”拿出包装精美的粉蓝小方盒，他递进她的手中，想转移她焦郁的心情。
“这是？”置入掌心的小方盒，令素妍愣了下。
“生日礼物。”他亲吻她的颊，说出祝福，“生日快乐。”
“今天、今天是我的生日？”她惊喜扬笑。
“看你连自己生日都忘了。”
“我……从我爸妈车祸去世后，就再也没人替……”连她自己都不注意的日子，罗德竟然注意到了？他……他真的对她好好。素妍眼眶一涩。
“以后，每一年，我都会帮你过生日。”
“每一年？你是说往后的每一年，你都愿意替我过生日？”素妍惊捂双唇，泪光闪烁且情绪激动。这表示罗德愿意一辈子都跟她在一起？
“对，每一年。”
“嗯，每一年！”她笑眸噙泪，猛点头，“这可是你答应的！”她就知道罗德是真心对她好，就知道罗德是真心喜欢她！
“晚上除了吃大餐外，我还请玛塔替你准备猪脚面线。”
“猪脚面线？”
“对，我想这应该是你们那儿的生日习俗，你应该会喜欢。”
“嗯，我真的很喜欢吃猪脚面线！以前生日时，妈妈也常煮给我吃，罗德，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偎进他怀里，她红唇浸泪，但笑声扬。
见她笑得开心，罗德不自觉地也跟着笑。
“来，我帮你拆礼物。”拿过精美粉蓝小方盒，他拆开包装，打开。
“是什么？”她兴奋、好奇。
“你先猜猜。”他拿出盒里的礼物，给提示，“亮亮的。”
“亮亮的？”她的眼睛也亮亮的。
“圆的。”
“圆的？”偏着头，她眨动圆瞳。
“小小的。”
“咦？”这是什么礼物？怎这么奇怪？亮亮的、圆圆的，还小小的？
想不出来，她鼓起双颊，拧着眉，蓦地，她出手抓过，却抓了空。
“小心点。”他笑声制止。
“呃？”忙收手，她不敢再动，就怕把礼物弄坏了。
“没事，来，你摸摸看。”他将礼物放进她小小的掌心。
“嗯？”怕碰坏礼物，她轻轻摸、小心碰，缓缓地，她唇角一扬，“我知道了！”
“是什么？”他笑眸望她。
“戒指、是戒指，对不对？”她的表情好得意。
“对，就是戒指。”他笑揉她的发，拿起镶钻银戒为她戴上。
“怎么样？好不好看？”一戴好，她扬起手，给他看。
“当然好看。”牵住她的手，他代替她的眼睛，看着她指间银戒，“它是镶钻的银色戒环，在光线照映下，有绚烂七彩，看起来耀亮迷人。”
“一定很美……”
“当然，这可是我特地找人为你设计的。”他的眼光向来不错，“全世界就这一只。”这近一千万台币的价值，花得绝对值得。
素妍一听，笑得好甜蜜。
“素妍。”
“嗯？”轻抚戒环，她眼里笑意依然灿烂。
“答应我，好吗？”
她眸光一愣，笑容渐褪。
“我无法贴切形容出戒指的美丽，但是，只要你答应，你有机会自己看见的。”覆上她的手，他紧紧地握着。
她眼眶一红，清泪悬眶。
“我知道你曾经绝望过，但，这次是为了我，所以，你只能点头，只能答应，不能拒绝，知道吗？”
望进她泛染水光的黑瞳，罗德吻去她悬眶的泪，拥她入怀，轻声叹息。
他从不想为难她，但，他不能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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