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骄阳哪里能够料到她会这么残忍,根本就来不及躲闪,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倒去,最后只看到江婉清得意洋洋的笑。
‘咕噜咕噜’水灌进嘴里,她整个人栽进了海里,身体被海水推嚷着,拉扯着。
她惶恐无措地双手挣扎着想要往上游,可挥动的双手根本没用,海水就像是洗衣机一样,搅动着她的身体,海水冰冷渗骨,她的脚好像抽筋了,全身抖动得厉害。
她就要死了吗?
她绝望的想,谁能救救她,谁可以救她?
她还不想死,她还要还债,她才二十五岁而已。
突然,她的手被抓住了,一股拉扯的力量拖动着她的身体,迷迷糊糊中,她想要睁开眼睛,但是眼睛太疼了,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身影。
是不是裴钟意。
脑中第一个念头就是他,只有他才总是在她危险的时刻出现。
“骄阳,骄阳……”
“咳咳咳……”夏骄阳被按着胸,呛出了几口海水,疲惫的睁开眼睛,是张杰希,他焦急的神情跟那次一模一样。
夏骄阳猛吸了几口气,身体冻得发抖,肌肤白得仿佛透明,能够看到血管。
张杰希看她清醒过来,吁了一口气,摸着她煞白无色的脸,轻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
她无助的死死抓着他衣服,肚子又开始疼了,这种疼比之前几次都要剧烈,嘶哑的喊道:“我的肚子……好疼。”
张杰希脸色一白,连忙抱起她,“我送你去医院,忍一会。”
夏骄阳死死咬着下唇,苍白的嘴唇被咬出血都没有发觉,她整个人疼得脱了力,“我的孩子,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张杰希用力握着她冰凉的肩膀,“会的,一定会的,我们就到医院了,你要坚持。”抱着夏骄阳上了车。
两人开车离开,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后面还跟着一辆车,而主驾驶坐着的正是江婉清。
她死死捏着方向盘,怒视着前面车子,如果这次夏骄阳没有任何事,那她就是白费功夫,既然不能杀死她,也要让她肚子里的孩子活不下去。
当她看到张杰希送夏骄阳进了她家的医院,心里一喜。
夏骄阳送进了急救室,她的身体还在滴着水,身体缩成了一团,脸上本就没有血色,现在更是泛青,手死死抓着医生,虚弱的喊着:“救救我的孩子……”
张杰希紧张的在急诊室门口来回渡步,心里暗自庆幸今天他特意赶来找夏骄阳,不然他真的不敢想那个后果。
他刚到酒店大厅就看到夏骄阳跟江婉清出门,想到江婉清对骄阳的厌恶,让他感到不安,就偷偷摸摸的跟着她们离开,实在不敢相信江婉清居然会对夏骄阳做出这种事。
看到夏骄阳掉进海里时,血液腾地一下冲上头顶,他毫不犹豫的冲过去跟着跳了下去,幸好,他没有再次失去她。
急诊室的门开了,张杰希急忙拉住最先出来的医生,“怎么样了?”
“你就是孩子的父亲?”
“她身体怎么样?”
医生轻叹了一口气,“她没事,只不过睡过去了,但孩子……”
张杰希表情一僵,心里竟不知是庆幸还是惆怅,木木的发问:“孩子怎么样?”
“恐怕保不了,已经听不到胎心了,所以最好还是流产。”
夏骄阳醒来时感觉身体疲惫乏力,睁开眼看到张杰希,开口一句就是:“我的孩子没事吧?”
她看着在张杰希表情僵硬,一动不动的坐在旁边,心里一慌,焦急的抓住他的手,“我的孩子……孩子…”声音开始咽哽,双眼发红,“不会有事的,对不对,你说话啊!”
张杰希痛苦的闭上眼睛,抬手捂住眼睛,不愿看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对不起。”
夏骄阳心口就像是被重重捶打了一下,疼得厉害,整个人虚弱的躺回了床上,脑子一片空白,“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医生说已经听不到胎心了,生出来也是个死胎,所以建议你流产,但你没有醒来,我不敢替你做决定。”张杰希用力握住她的手,“骄阳,你不要这样,这个孩子没有了,以后还能再生,你只要人没事就好。”
她整个人浑浑噩噩,心如同被剜掉一样疼,根本听不进任何声音,只有那两个字‘死胎’在脑中无限徘徊,她第一个孩子就这样没了。
她跟裴钟意的孩子。
她自嘲的勾了勾嘴,双目无神,呵~本来就是她的奢望,留不下也是自然。
现在好了,她不用担心裴钟意发现,现在只要乖乖拿到钱离开就好了。
她摇了摇头,努力牵了牵嘴角,“没事、这个孩子终究是没有缘,上一次医生不也是说听不到胎心吗?或许、或许……”眼泪刷的一下流了出来,“孩子早就没了,没有这个命,就是没有,我不该奢望的。”
她用力摸掉脸上的泪水,神情麻木,“孩子流了吧,你帮我去告诉医生。”
“好。”
张杰希搀扶着夏骄阳下了病床,她浑身无力,整个人都挨着他才得以站稳,他心疼极了,“你身体这么弱,要不然等到明……”
夏骄阳摇着头打断他的话,“不要,就今天吧,耽误一天更麻烦,免得让裴钟意生疑。”既然是个注定留不住的孩子,更加不需要让裴钟意知道了。
两人走得很慢,明明是条并不长的路,可是夏骄阳却觉得特别长,她恨不得永远都不要走到,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行。
她必须要用尽全力支撑着自己做出这个决定。
两人不知道,在他们身后有个人拿着手机正在对着他们拍摄视频。
裴钟意醒来时觉得头疼欲裂,想不起昨天喝了多少酒,只知道一直灌,只有酒精才能麻木他的心脏,缓解心里的疼痛。
他突然觉得这个房间安静得可怕,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本应该呆在房间里的另一个人不见了。
他眉头一皱,拿起手机就想给她打电话,但又想起昨天夏骄阳的话,又放下了,烦躁的捂住额头,讥讽的勾了勾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