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娇阳受不了他靠那么近,热气扑洒在脸上,总感觉要亲上来一样,用力推开他,“裴先生注意点,这是公共场合。”撇过头正好注意到张杰希看着这边。
和‘丈夫’亲密,被前男友盯着。
这诡异的场合,让她头皮发麻。
她慌乱地低下头,岔开话题,“我晚上都还没吃什么东西,先去吃点东西吧。”也不知道是不是孕妇初期的身体反应,她总是胃口不佳,如果闻到气味浓郁的饭菜就忍不住反胃,好在这几天家里的菜都很清淡,但她依旧吃得不多。
她知道这样不好,至少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吸收营养不好,所以她会强忍着不适多吃点。
裴钟意自然注意到她细微的眼神,幽暗的眸子浮起些许怒火。
你就这么不愿意跟我在他面前亲热?
“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出去吃。”
开头那事让她已经没了兴致在这里久呆,但现在就走又未免不好,“不了,等这里结束吧。”两人坐在角落里,但依旧有人络绎不绝的走过来攀谈,当然,重要的不是找她,而是裴钟意。
裴钟意脸色越来越黑,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但那些女人却好像没有注意到一样,嘴里不停的说着:“娇阳,以前也不见你带裴钟意过来,真是不把我们当朋友啊。”亲热的语气,仿佛她们很熟一样。
夏娇阳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三年不见,我也不记得你叫什么名字了,请问你是……”
那女人尴尬的笑了笑,大概是没想到夏娇阳这么不给她面子,“娇阳你也真是的,果然是贵人多忘事。”
“祖美兰,装什么亲热啊,三年前知道夏娇阳家里破产,跑得最快的就是你吧。”冷叶萱端着一杯红酒笑吟吟走过来,阴阳怪气的瞥了祖美兰一眼。
祖美兰脸上的笑容也维持不下去,嘴里想讽刺她几句,但想到她的家世,只好讪笑几声,“叶萱记错了吧,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你们聊。”立刻走开了。
冷叶萱端着红酒递到裴钟意面前,微低下头,撩了下耳畔的碎发,眸光闪烁,笑得妩媚,“裴总,初次见面,我作为这次同学会的邀请人,敬你一杯。”语气不卑不亢,倒是比之前那些女人可以讨好自然得多。
夏娇阳都忍不住感慨她不亏是班花,果然和三年前没有半点变化。
刚刚还能当着所有人嘲讽她,现在就能装作无事般来找她了,哦不,是找裴钟意。
裴钟意意味深长的瞥了冷叶萱一眼,端着高脚杯并没有与她碰杯,只轻抿了一口,余光扫了一眼正在走过来的张杰希,“多谢你邀请我妻子来参加这次同学会,”右手突然揽着夏娇阳的腰。
夏娇阳被他用力拉了一下,只得紧紧贴着他的身体,耳边传来他亲昵的声音,“她天天都呆在家里实在无聊,的确应该见见以前认识的人。”
听到这话,她忍不住心里腹诽:说得好听,你也得让啊。
刚结婚一年,她每一次出门都得告诉他,得到允许才能出门,在家里做什么都还有保姆盯着,随时报告她的情况,她跟关在笼子里的小鸟没什么两样。
不过这两年就宽松了些,但他突然的决定也让她摸不清头绪。
就比如现在……
为什么要来?
她竟不知裴钟意会愿意抽出一点时间参加这场和他完全无关的同学会。
“你们感情可真好啊。”冷叶萱状似羡慕的语气说道:“不过以前可没听夏娇阳提过你,你们怎么认识的啊,我还以为她一直就跟张杰希感情好呢。”
裴钟意眸子晦暗不明,抱着夏娇阳的手紧了紧,“认识你的人都说你跟张杰希感情好,那该是多好呢?也没听你提过。”
“呵~重要吗?”夏娇阳听出他语气中的暗讽,握住他放在腰上的手,想要拉开,可他的力气实在太大,只好任由他抱着,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要抓着她跟张杰希的事情不放,明明都已经过去了。
裴钟意抬眸瞟向已经走到面前的张杰希,似笑非笑的说“应该是不重要了。”
张杰希对上他隐含讥讽的眸子,“我跟娇阳的过去就算不重要,那也是曾经发生的事情,不能彻底磨灭,在我心中,那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记忆。”
“……”夏娇阳忍不住冷笑,被她埋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突然被唤醒,各种理不清的情绪如同心电图般上下起伏,张杰希的话就像是激活那些情绪的按钮,让她控制不了,也不愿再去压制。
最美好的记忆?
她曾经也这样觉得,但她永远无法忘记那天,深深的刻在脑海里,就像是无数针扎着她的脑子,生疼生疼,一次又一次提醒着她,她甚至能回想起那晚身体有多冷,就像是在冰窖里,太冷了,想想就打哆嗦。
那天下着暴风雨,天黑压压的就像是要塌下来了一样。
的确,她的天的确塌下来了,她家破产,姐姐先天性心脏病住了院,急需做手术,家里欠了几百万的债,没有半点钱可以救她,而她唯一能够拜托的只有张杰希。
——她的男朋友。
一直以来爱她,保护她,发誓要毕业后就结婚的人。
可她去了张杰希家门口苦苦哀求借钱,一夜都没有等到他出现,她的身体被冻僵了,死死贴着他的门,那门太厚重也太冰冷,冰得她的心都仿佛跳动不起来了。
后来……她的记忆有些模糊,她不愿意回想起那段糟糕的日子,只是永远记得张杰希家一向和蔼温和的管家伯伯冷冷的对她说:“少爷出国了,别赖在门口,快走吧。”
再后来,她遇到了裴钟意。
腰被裴钟意捏得越来越紧,就仿佛要把她的腰捏断一样,周身依旧散发着不悦的气息,仿佛要将周围所有的一切冻结,他讥笑的勾了勾嘴,“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张杰希淡淡一笑,“什么资格都需要,我只是说的事实而已。”
“时间已经过去,不可能像电影一样倒带,所以过去的事情就停留在过去,我不想反复提起,没意思,”夏娇阳疼得眉头微蹙,伸手掐了裴钟意胳膊一下,他才收敛,或者是因为她的话,裴钟意有些诧异,又有些欣喜。
可所有的情绪都被他很好的隐藏在淡漠的神情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