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拿着盛琦昨日写好的书信来到了太子府,傅钺不在府中,安平将书信交与府中的管家便离开了,安平想着去见赵御一面,殿下嘱咐自己去看看赵御他们的事情准备的如何了,安平今日早上才知道原来皇上派人来救太子回国,心里很激动,但也不能让旁人看出来,只得按下欣喜之情,装作无事发生。
安平换了身装扮,穿着丝锦华服,手里拿着个折扇,扇子上画着一匹奔腾的骏马。安平这一身富商的装扮看起来像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秀才,若不是手上带个翡翠扳指,还真看不出来此人是个大户,旁人看安平这一脸的秀气想必会觉得是哪户富贵人家的少爷出来快活了。
到了怡红楼外,安平深呼一口气,装作一个风花雪月一般的老手一般,揽过姑娘的肩膀要见老鸨,还赏了姑娘一锭雪花银,姑娘捂嘴直笑,整个人都靠在安平身上发腻。
安平哪里见过这等场面,以前太子偶尔才来这怡红楼,自己也不进来,这姑娘一撩拨,安平脸色已然有些发红,分明就像个被逗弄的小白脸。
赵御与萧柠正在房中喝茶,二人也都不说话,各怀心事。
门外萧柠的侍女道:“姐姐,楼下有客人要见您。”
萧柠以为是熟客找自己讨几个新鲜的姑娘,便对赵御说道:“我先下去了。”
赵御点头,看着萧柠款款而去的背影,随步伐扭动的腰身,心里毫无非分之想,只是有些说不出的其中滋味。
赵御站起身来走到窗户旁,看着楼下络绎不绝的客人,都是来寻欢作乐的世俗之人,看着楼下的喧闹,男子的酒后荤话,女子的莺声燕语,举杯换盏,掷箭投壶,快活的都已不似人间。
这世间就是如此,有人饿死,有人累死,有人快活死,哪里有那么多道理。
就在赵御走神之时,萧柠开门带着安平进来了。
赵御转头看向安平,他听太子和萧柠说过安平,本以为会是个沉稳干练的人,今日一见脸上还有几分稚嫩,想来殿下没有让安平吃过多少苦。
安平也在打量着赵御,听了些赵御的事,在安平的印象里此人应是一个魁梧壮汉,威武不凡,今日见到了才知道原来也只是个普通人,不过比寻常人英气一些。
安平向赵御作了一揖道:“小人安平,见过将军。”
赵御拱手道:“你我年纪相仿,差不了几岁,不必客气。”
萧柠看着二人道:“我先下去照顾生意了,你们随意。”关上门,萧柠便去楼下哄那些熟客去了。
赵御给安平倒了一杯茶:“殿下让你来有何事?”
“殿下今日命我去傅钺府上送了一封书信,想着傅钺出使天盛之时亲自带给皇上。殿下还差我来见将军一面,看看准备的如何了。”安平双手接过茶。
赵御看着眼前还有些青涩的安平道:“你侍奉殿下多久了?”
安平挠挠头道:“应该有十一年了吧,小时候我就是殿下的书童。”
“那殿下的习惯你可都清楚?”赵御问道。
安平点头道:“自是清楚的,殿下平日里的习惯我都清楚。”
“我需要你做一件事,此事做成殿下才能回天盛,否则殿下前脚离开,大运的人后脚就会杀来。”赵御沉声道。
“请将军吩咐。”安平也知道此时的重要性,脸上也严肃了起来。
赵御看着这个小自己几岁的安平,觉得自己此计有些残忍,但是当下又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拍了拍安平的肩膀道:“我要你替殿下去死!”
安平有些不解,还有些害怕,毕竟安平不是赵御这般人,没上过战场,更没杀过人,赵御这些人都是喝着血走到今天,突然这么直接的说到生死,谁心里能不发怵。
赵御告诉安平自己的计划之后,安平笑了。
“将军,小人怕死,很怕死,我到今天从未见过血,更未杀过人,但我一命换太子一命,划算。我一贱命替天盛争一个机会,这桩生意,值!”安平笑出了眼泪。
安平抹去眼角的泪道:“何时出发?”
赵御叹了一口气道:“明日半夜,我会派人去接你。”
送走了安平之后,赵御心里有些沉闷,安平想来平日里也是被殿下当作弟弟般对待的吧,如此心性哪里像个寻常般的下人,不知殿下会不会怨自己,可是除了安平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有这样才能从这大运的铁壁之中争得一丝缝隙。
安平离开怡红楼之后,心里有些欣喜,又有些难受,欣喜的是殿下可以回天盛当一个堂堂正正的太子,难受的是自己不能与殿下一起回去。
回到了宅子,安平理清了思绪,平复了心情,去到盛琦的院中,盛琦正在作画。
见到安平进来了,,盛琦便放下了画笔问道:“如何了?”
安平笑道:“殿下放心,一切顺利。”
盛琦点点头:“只是我总有些心神不宁。”
“殿下定是最近没有休息好,等到了咱们天盛好好睡上一觉。”安平笑道。
“殿下,东西都收拾好了没?”安平站在盛琦背后给盛琦捏起了肩膀。
盛琦放松的闭上了眼:“有何要收拾的,疲于奔命哪里顾得上这些。”
安平摇摇头:“自是要带的,殿下要备上一些金疮药,万一受伤了好及时用上,还有艾草,我听说边城的蚊虫多,备一些艾草硫磺有备无患。”
盛琦笑道:“你去准备不就好了,难不成让本殿下亲自带啊。”
安平也笑了:“嗯,我一会就去准备。”
“殿下回到天盛之后最想做什么?”安平问道。
盛琦想了想,“想见父皇和母后。”
盛琦转头看向安平道:“你呢?你想做什么?”
安平挠挠头想了想:“我想喝咱们天盛的桂花酿,总听殿下提起桂花酿,一直也没喝上,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盛琦敲了敲安平的脑袋道:“好,回去之后,本殿下请你喝十坛上好的桂花酿。”
安平笑道:“别,我可没那么大酒量,一坛就够了。”
主仆二人就在院中谈论着天盛的事情,盛琦笑了,安平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