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赵明命人放那十一名挑选过的大运细作入城之后,派出的三十个人便已经盯上了他们,一个大运细作有两名枢密院的探子盯着,其余八人负责传递消息,大运细作纵是再小心谨慎,甚至都说着天盛各地的方言也没什么用,孰不知在他们进到天盛的那一刻就早已身陷囫囵。
一个老农打扮的人赶着装满水果的马车,慢慢悠悠的走进了巷子中的小院子,看了看四周无人便关上了门,一进到院子中便拿下满是尘土的破旧草帽,走到水缸旁用瓢舀了水洗了把脸,又进到屋内换了身便装,分明就是个中年人哪里有老农的样子。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中年人警惕的走到门口,用沙哑又略带疲倦的老人家的嗓音:“侬是那个?”
门外道:“老伯您的钱掉在路上了,我叫您您没听见,我这就跟过来了。”
中年人闻言又带上草帽,披上了刚换下的破旧衣裳,慢慢的打开门道:“多谢后生哩,侬快些进来吃杯粗茶。”
门外的青年男子道:“多谢老伯了,正有些口干舌燥。”
中年人在青年进去后,看了看四周没有可疑之处便关上了门。孰不知就在隔壁的院中就是枢密院派去监视的人,将刚才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
中年人回身走到院内,将草帽与破旧的外套一把脱下,看着眼前的青年男子道:“情况如何了?”中气十足,刚才装作老农的声音实在是出神入化。
青年人拱手低声道:“大人,一共只有十一个弟兄混进来了,剩下的要么失去联系,要么被随便安了罪名关进了盛都大牢,想来天盛的人应该已经有了防备。”
中年人是此次的领队,名为魏孚,本是大运国皇上傅统的亲卫,只是五年前突然触犯圣怒,傅统若不是看在魏孚有过救驾之功,恐怕早已曝尸荒野。
谁成想当时被削为庶民的魏孚竟然出现在此处,只怕当年的事别有深意。
魏孚从马车上拿了个看着还有些青涩的苹果,用衣服擦了擦便吃了起来,吃了几口看着眼前的属下道:“让所有进来的人不要轻举妄动,除了我的命令谁也不用听,先沉寂些时日,不许相互见面,违令者斩。”
属下拱手领命,魏孚示意他可以离开了,属下打开院门,对着院内道:“谢谢老伯的茶水,下次老伯可切莫如此粗心大意了。”
魏孚站在院内装作老人的嗓音说道:“谢谢后生哩,还是咱们天盛人心善哩。”
属下离开后,魏孚坐在台阶上看着天空沉思,傅统让他亲自混进来是因为过些时日太子会出使天盛,派自己来接应,毕竟大运就此一个太子,不可出半点差池。魏孚知道傅统生性小心多疑,但是难道皇上不担心天盛的人会对太子不利?万一狗急跳墙,后果不堪设想,更何况自己这次之混进来了十一个兄弟,算上自己才十二人,十二个人在盛都又掀得起什么风浪。
太子此行前来应是试探,北蛮一事,天盛所显露出来的实力必须引起警觉,若天盛还有底子没亮,只怕日后会后患无穷。
魏孚当下便决定一定要摸清楚天盛真正的实力,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盛奕不会不懂这个道理,除非这棵树高到能把天捅破,魏孚心里一阵后怕,但又随即想到不可能,天盛若有如此的能力,只怕盛奕早已将战火烧到我大运与北凉,哪里还会先从北蛮开始,盛奕这是在磨刀。也许盛奕想知道如今的天盛到底有几分战力,便拿北蛮磨刀,或者是用北蛮立威,又或者难道北蛮只是盛奕部下的局中的一小环?
魏孚越想越乱,深吐一口气,决定还是先不管这些,先准备好太子出使一事,等太子到天盛之时再做考量也不迟。
隔壁院中枢密院的人已经将今日魏孚一切行为统统写于书信之上,将其呈给枢密使赵明过目。
赵明在枢密院中正在看着呈上来的密报,看到有关魏孚的密报和画像之时,赵明觉得此人有些熟悉,闭眼想了一会,突然睁开双眼又死死的盯着魏孚的画像,他记起来了这个人,当年救了傅统的亲卫,如今竟也混进了盛都,果然傅统此人心机深重,只怕当年一事大有文章。当下便令监视魏孚的人千万小心,不可暴露。魏孚不是一般人,此人这五年只怕暗地里替傅统做了不少事。
赵明觉得天盛和大运已经有些剑拔弩张的味道了,当下便要起身进宫面圣,将此事禀告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