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伟没有急于回答十二皇子,心里却是不断地挣扎着。
十二皇子也知道,同为一流高手,虽然武功有高低,但是曹良不过爬了千米之远,谭伟武功就算强上许多,可越是高处,越是困难。所以并没有再催促谭伟,只是殷切地看着他,等待他最后的决定。
“十二皇子殿下,老夫且试上一试吧,成与不成,便看天意了。”思考了许久,谭伟最终还是被十二皇子开出的条件所吸引,决定上藤!
不过他也有自己的打算,他绝不可能为了皇帝的性命而让自己冒太大的风险,一旦气力不济,就立刻返回。
“三长老!”赵娜、马林等人齐齐出声道。
谭伟朝他们伸出手示意道:“你们莫要讲话,我身为文瑞国臣民,为皇上尽一份力也是应该的。你们放心,我有自知之明,若真的不行,我也不会勉强。”
赵娜、马林四人本想开口劝阻,可谭伟已经制止,他们也不好再言,方才曹良上树之前,他们倒是无所谓,现在换成了谭伟,不免开始担心起来。
沈欢没想到,谭伟为了这份天大的诱惑,竟然真的敢以身犯险,心里想到:“看来哪怕是江湖中人,面对高官厚禄,也是甘愿为朝廷效命啊。古人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果真是至理名言啊。”
这时,谭伟已经重新搓了一根绳子,却不像曹良一般与大树绑牢,只是将绳子系在腰间,待到气力不济之时,再拿出来。足下一跃,便开始往树上爬去。
要说这清溪派,乃是以剑法著称,轻功也只是平常水平,但谭伟毕竟较曹良厉害好些,只说这爬树,便比曹良要快了许多,只见他四肢过处,便会蹭掉一层树皮,可见他用力极大,每一抓一蹬,便会跃上二三米,两三个呼吸之间,人已在二十米开外了。
十二皇子见谭伟比方才曹良果然厉害许多,心中湮灭的希望,不禁又重新升了起来。
他两只手紧紧地攥在一起,双眼死死地盯着谭伟向上的身影,默默地祈祷着,一定要成功啊!
沈欢与清溪派五人一路行来,两个多月,关系早已变的十分融洽,此刻也在心里暗暗为谭伟鼓劲加油。
过了半刻钟,谭伟已经消失在众人眼前,此时已经再无树枝可以依托,只能将手牢牢抓住藤蔓,速度却是比方才慢了许多。
这散青藤身处高空,本是柔软无比,只凭着藤蔓牢牢缠绕在下方巨树之上,覆盖面积极广,因此,借着下方的力道,倒是不断地向上延伸开去。
只是这藤蔓终究不像树干,真是柔软无比,越是往上,借力之处越少。
谭伟虽然内力高深,但也只能借着微弱的支撑,不断交替踩踏往上,因此,待到两千米处,越发的吃力。
又是往上去了一段,此时身处高空,狂风时刻吹打在散青藤上,将那藤蔓吹的是不断摇晃,谭伟心里哀叹一声,知道若要再往上,非得有绝佳的轻功或是极强的内力不可。
自己虽然还能再支撑,可茫茫苍天,四周空无一人,藤蔓依然不见其顶,心中只觉实在高不可攀,哪怕再坚持,也是徒劳而已。
谭伟也是果决,既知事不可为,那就不再坚持,返身便往下爬。
十二皇子见谭伟去了多时,算算时间,比之曹良要多出一刻钟来,心中不免更为期待起来,但也更加的紧张了。
若是谭伟去了这么久,依然空手而回的话,那便是真的没有希望了。
突然,高德喜道:“谭长老回来了!”
众人立时齐齐抬头,向天空望去,果真见一个黑点,在眼中逐渐放大。
清溪派四人原本悬着的心,算是放了下来,且不说门派能否成为天下第一大派,只说谭伟平时对他们颇为关照,四人就十分地担心谭伟会有什么不测。
十二皇子则完全是站了起来,眼中只剩下那一个黑点,父皇是否有救,马上就要见分晓了!
随着谭伟的身影越来越大,待到离地还有二十米处,谭伟一个纵身,便跳了下来。
众人见谭伟似乎还留有余力,十分好奇他是否采到了果子,立马都围了过来。
“谭长老,如何?采到了吗?”十二皇子最为急迫,此时也顾不得关心,开口就直入正题。
沈欢此行也是为了青木散果而来,他也很想看看谭伟是不是真的采到了果子。
可是,谭伟只是摇了摇头。
十二皇子原本期待的神情,骤然暗淡了下来,这一刻,他真如死灰一般,一而再地受到打击,让他心中彻底地熄灭了采摘青木散果的念头。
他颓然地坐到了地上,脸色有些苍白。
“十二皇子殿下,老夫去了约两千多米,上面风实在太大,藤蔓又太软,无处借力,不得不下来了。让您失望了。”谭伟歉然道。
“谭长老,谢谢你了。”十二皇子笑的有些丧气,但依然保持着皇家的风度。
谭伟与清溪派四位弟子走到一边,将他所遇到的事情与众人说了一下。沈欢也是好奇,凑在一起,听到高空如此艰难,不禁也有些担心起来,不知道夫子是不是真的可以成功。
“夫子。”沈欢道,“高空如此危险,弟子虽然有疾,却也不愿您冒风险,弟子不想您出什么意外,不若弟子再想其他办法吧。”
“呵呵呵呵。”愚夫子笑了起来,“为师倒是很想见一见这青木散果究竟长什么模样。”
沈欢大为感动,自己虽然是愚夫子的弟子,可是作为师父,愚夫子也没有义务为了徒弟冒此大风险。
愚夫子心中也是很满意,沈欢见到曹良和谭伟两人均告失败,听说了上面的危险,哪怕自己不要青木散果,也想着他的安全。虽然对于他来说,取这果子,如探囊取物,但是有弟子如此,他才真的愿意上去走一趟。
除了公孙无敌以外,众人都已经放弃了,此时听沈欢、愚夫子二人对话,不免有些意外,难倒这两人还不死心吗?难倒是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要上去摘果子?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吧!
“沈欢,你在这里看着,为师去去就来。”愚夫子道。
众人更加惊异,什么去去就来,连谭伟都爬了这么久,还是功败垂成,你以为你是神仙吗?各人心中想着。
还是十二皇子劝解道:“老人家,你年纪太大了,这树实在太高,你还是不要去了。”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呵呵呵,多谢十二皇子关心了。”愚夫子道,“这一趟我是非去不可的。”
愚夫子说罢,不待十二皇子再说,也不见他怎么动作,整个人直直飞了起来,眨眼之间,就过了树顶,直插天际!
“这!”众人莫不大惊,仿佛见了鬼一般,纷纷张大了嘴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要说,这确实是一件惊人的事情,连沈欢在内,所有人都没有想过,愚夫子会以这种方式去采摘青木散果。
这还是人吗?有人可以这样直接飞上天去的吗?
“三长老,祖师可以这样飞天吗?”过了许久,众人回过神来,咽了一口口水,马林等人痴痴道。
“祖师曾言道,先天者,内力股荡覆于周身,可凌空飞渡。或百米,或千米,以内力而定。”谭伟向往道。
“只是祖师指的乃是横向移动,似这般轻若鸿毛扶摇而上,却不知能否做到了。”谭伟接着道。
谭伟想着任天行说的也只是横渡千米,可愚夫子乃是往天上飞去,这越是往上,难度越大,更何况愚夫子明知这青木散果在十里之高,仍旧一飞冲天,显然是胸有成竹。因此他虽然没有直接否定,但也十分怀疑,任天行可能做不到这般了。
想到愚夫子竟然可能比任天行还要厉害,谭伟心中更是无比的震惊。
要知道,文瑞国幅员辽阔、人口众多,任天行不说是文瑞第一,但也在前五之列,哪怕是宫中供奉,或者凡人谷的穆森,都不敢说比任天行要强。
大家此刻都痴痴地望着愚夫子,只见他越飞越高、越飞越快,须臾之间,便消失在众人眼中,只剩下留了一地口水的众人。
“夫子。”沈欢望着天空,心中不仅是震惊,更是景仰和期待。
他想到了那愚谷山峰之上的“愚谷”两字,苍劲有力,原来虽知是愚夫子所书,却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现在才知道,也只有如愚夫子这般能飞天之人,才能在如此高峰,写下如此霸气绝伦的字。
沈欢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着有一天能够达到这样的高度,傲视苍穹、睥睨天下!
过了不到二刻钟,愚夫子悄然落地,众人此刻像是已经开始接受愚夫子的强大,个个都眼巴巴地看着他。
只见愚夫子此时手中拿着三颗圆润,微微泛着青光的果子。
“夫子,这就是青木散果?”沈欢看着愚夫子递过来的三颗果子,小小的,大约只有荔枝大小,奇道。
“呵呵,要不要,不要我就扔啦?”愚夫子笑道。
“要要要,嘻嘻。”沈欢伸出手,一把抓到了手中,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果子放到早就准备好的玉净宝盒中。
“夫子,谢谢了!”沈欢衷心地感谢道。
“呵呵。”愚夫子慈祥地看着沈欢。
众人还没看清,就被沈欢收了进去。想要再让沈欢拿出仔细瞧瞧,却见愚夫子在他身旁,谁也不敢再多说。
此时众人对愚夫子哪还有之前的随意,要知道这可是谭伟等一流高手用尽全力都遥不可及的宝物,却被愚夫子如此轻易就采了下来,愚夫子实力之强,简直匪夷所思,若不得他的同意,又有谁敢上前开口。
沈欢却不是小气之人,原本青木散果并未到手,现在既已入怀,便向愚夫子询问道:“夫子,这三颗青木散果,我留下两颗,是否足够?”
在场之人,除沈欢师徒和公孙无敌外,并不知道沈欢要这青木散果究竟是何用途,此时见他发问,便知道,沈欢是想送一颗给十二皇子,但也担心两颗不够,因而有此一问。
十二皇子原本见沈欢把果子收了起来,一时也不好开口讨要,怕惹恼了愚夫子这位绝世高手,反倒不妙。
此时见沈欢主动提出,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期待着愚夫子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