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沂尽管这世的武道水平不高,也明白勇攀高峰是一种美德,但依然无法理解这一方世界里追求武道进阶的热情。
话说回来,或许也是身份实在高端,没事逗逗武侯,跟武相诉衷肠,我爸还是武皇,实在很难让昕沂对武道高手有太多的尊崇。
如今边走边想着那四位石泉门的武师,更多的倒是想如何达成心愿,也就是夺取气机进阶。
霜儿在他们面前展露过两次实力,又暗地里跟自己言明了要拿捏他们,这么看来多数是靠威武而屈人了。
自己与他们无冤无仇,要夺取气机势必会让他们其中一人跌落武士,内心难免有些圣母,不过霜儿还没最终定下,看来也顾及了让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吧。
昕沂望望队尾,霜儿与筱竹习惯性的一起呆在车厢里看不着,虽然不清楚霜儿有何把握能让那四人再黏上来,不过霜儿若能威慑他们,剩下的便最多跟忽悠简宇轩一样,忽悠多一个她门下的学员放弃预备教习位置。
至于过明道,筱竹有求自己,更何况经过母亲允可,霜儿应该也会逐步展示她身为武侯的实力了,那武侯在这批二代皇家学院里可是镇院实力,不愁筱竹不同意;
那四人看起来极殷切求个学院收留,如今自己这块握有五个长老或教习位置,他们既然抱团一体,又离开他们已有根基的石泉门,估计自身是有问题的,急着寻个栖身之地,那霜儿所谓的拿捏,大几率应该是怂恿他们献身一个给一个教习位置,想想这条件颇具诱惑力和可操作性吧?
转回头,入目仍是芸芸众生,偏不见那两个小丫头,昕沂微微晃了晃脑袋,轻笑了会,小丫头玩心重,难免喜欢皮一下,大局的掌控上应该还是稳的,那四人如果没跟上,今晚她便会召集人手抓他们也说不定,那样自己似乎更有愧疚感了。
不过依着霜儿那玲珑剔透的心性,估计也想照顾下自己的那啥心?医者仁心吧。既然放话交给她,那不如给她当个提线木偶,满足她贪玩的性子罢,自己万事求她,作为家人,想来会欣喜有被人需要的感觉。
各自心思,一路无话。
日落时分,筱竹学院的队伍来到了一名为成林的县城外,昕沂边走边回忆,按照计划,明日抓紧点脚程,应该便可到达北林南边的卫城南苑城。
南苑距离北林只有半日行程,而队伍并不打算带入北林,仅是丁长老拿着学院文书去跟宁荣晨报备,如此推算,刀光剑影的刺激感,也就是清剿流寇或许就在三日后到来。
昕沂惯性神游天外中,却也注意到霜儿又一手操办了入城、入住客栈等事宜,佩服她管理才能的同时也暗自嘀咕,这丫头一路跟筱竹都说了啥话,咋就没个尽头的。那些私密话不知是不是在灌迷汤,现今看这筱竹公主基本就如傀儡一般,难道霜儿明确告诉她真实实力,她在为收到一超乎想象的强人而惊呆?
等等,来之前父亲说好的低调呢?好吧,心里念叨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说多几遍也就过去了。
此次宁国历练,最关键目的只是避开冯世祥之死引发金元首领关注,防止进而惹出祸事。
这段时日霜儿都没发现有亮金的人盯着,想来父亲遮掩的借口是足以取信于人了。
那父母对自己历练的另一个期望便是磨炼自己武道水平,要提升武道总不可能太低调,怪不得母亲也允了自己可以大张旗鼓,想来这新身份父母也运营的足够坚实。
果然,自己心里还是更期待意气风发些的啊,武师一上,大概了解一下如何进阶,武侯有自家进阶堂,那还不是手到擒来?虽然霜儿进阶时好像刷爆资财了,但自己又不很急,也不一定要达到圆满最高小阶,宁国历练估计要一年呢,这些时间自家钱袋估计也恢复元气了吧。
罪过罪过,想念那四位的武道气机了,怎么办?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康健令等四人没让昕沂等太久,筱竹学院全体成员在成林县歇息一晚,翌日便又看到康健令他们四位武师高人再次出现,再一次齐刷刷出现在学院众人下榻的客栈大堂里,眼尖的学员还看到一个台面上摆着不少瓶瓶罐罐。
如此郑重其事,且当丁长老作为第一个师长出现后,四人又齐齐施礼,再次请求加入筱竹学院,围观的大多点头称赞礼数真足。
只是丁长老实在不敢回应他们言语间的殷切,自己又仅跟四人同阶,小阶还差上些许,挥散众学员,客气的招呼,等自家院长或能让院长下决断的那两位来吧。
昕沂此次房间便在大堂正上方,听到大堂的动静,想想昨夜霜儿得意的娇笑,不禁暗自偷笑。
这小丫头昨晚可是拿出一根针,说便是原本的针,当时她气势爆发同时钉出洞,然后再急速收回袖口,手掌当时还覆住洞口好一会,方便银粉掉落足够多,再以气机削些台里木屑融在银粉里,意图证明这银粉即是新碾碎的绣花针。
这把戏当然不会没破绽,但真正实力确实是比他们厉害,倒也不愁唬不住那四人。好歹他们为求个栖身之所,让他们以为碎金断玉之能的高人镇着,相对来说更为妥帖。
这把戏不告诉自己还好,现在知道了,昕沂实在担心自己演技不到位,给那四人露了马脚,干脆就呆在房里,凝神细听霜儿有没有在外面霸气侧漏。
霜儿自己设的局,当然会露脸,筱竹应该也会跟着在一起,丁长老想来筱竹在侧,定是顺从的默许霜儿,也变相的更让康健令四人误会霜儿一直如此强势,好吧,实际上,若昕沂不在,当过管理层的霜儿一直以来的表现也是很强势的。
“尔等为何苦苦纠缠?”
“武道上强者为尊,达者为师,这位女侠。。。”
“甚么女侠,在下乃筱竹院教习!”
“是是是,教习乃是受人尊崇的师长,我等并非纠缠,只求师长传道授业解惑。”
“既为武师,当为武道后进之师,切不可沽名钓誉,如若有惑,当断则断!”
“我等原先皆为正派之门人,原尊上提醒我等,且待得其声名鹊起之后,再与新尊长讲诉我等技艺出处会得更大尊重。
遣走我等时,亦劝了我等一年后再便宜行事,实非我等故意隐瞒,更非沽名钓誉之辈。
身为武师,我等亦曾多次教导后进,只是锤炼自身进展不足,达不到原栖身之所更高之所求。
原尊上手下能人亦多,无法仔细照拂我们,许了我等些盘缠,允了我等自愿、自行寻着些机缘。
前番见着女侠,呃,王教习数次大展神威,想来当可为我等良师,如蒙不弃,当尽心尽力为学院学员行武道启蒙之责。”
“哼,莫欺我年少,宁国亦有些许小门派不假。然观你们之口音,并非宁国北地口音,岂会先至北林再至都城长宁?只能是两大联盟之门人离开故土,借道而至宁国。既然昨日你们亦曾谈及青林院不收,想来也不曾至宁老将军处报备罢?叫我们如何信得尔等?”
“这。。。这,好罢,其实并非不能说,我等确系原义盟人士。义盟擂台并未开始,我们亦非落败后被打散的门派之人。原尊上允了我等白身出来,即是无门无派之人,自是不需给宁老将军报备。
三位师长请看我等原尊上所撰之遣散书,恳请莫要声张。”
霜儿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威逼得他们坦白从宽。昕沂听得心痒,这四人将自己底牌交出,想来不会再有危险,便快速整理一番,也出门看看这出戏。
出到大堂,霜儿跟丁长老应该已经看完那遣散书,丁长老正好拿到筱竹面前看,筱竹不似霜儿,她在大堂里依然带着幂蓠。学员不在近旁,昕沂又是霜儿哥哥,估摸不会漏了马脚,筱竹便轻轻吩咐丁长老让昕沂也看看。
前方霜儿回转头,看到昕沂出现,那强压着得意的表情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霜儿看到哥哥笑了,稍给了康健令四人点好脸色,继续主持大局道:“好罢,有这信足矣,然而你们既是名门正派出身,只怕我等小院也给不了你们多大帮助呢。”
“各位师长莫要自谦。”
康健令似乎是发言人,多数时间都是他在回话,“宁国皇家学院众多,有教无类的口号得世间交口称赞,确系慕名而来。
前番求入青林院,其院长是以未曾招新婉拒,亦念我们心意之诚,推荐的便是长宁城下筱竹院。
途中偶遇,便看到学院几位教习师长夙夜在公,带领学员勤练,当是我等楷模。现今更知晓师长之大才,吾等必将同心戮力,承上启下共赴武道之途,断无苟且之心。”
霜儿趁势轻笑起来,小得意的心情昕沂秒懂,“惜乎哪怕确系心诚,奈何我筱竹院院长不在呢。若信得过在下,便与我们先带领学员赴闭林历练一番,回返后在下必然力荐你们;
若尔等欲继续行程,长宁城中其他学院想来亦有其他可以解惑之人罢?”
四人一齐拱手,恭谨答道:“自是随侍师长为佳,万幸我等立个寸功,也好为师长分忧。”
在黑夜的尽头,是你的捉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