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下了最后通牒,无能无力,吴雪菲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怪病,但是她无法相信这样小几率的事情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以为只是个发热感冒,怎么会这么严重。
“孩子治不好了,”吴雪菲喃喃的念着这句话,跌坐在椅子上,回头看见昏迷在床上安安静静躺着的笑笑,感觉她好像只是在午睡,真的难以接受这么年轻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
吴雪菲盯着笑笑因反复高温折磨的苍白的小脸,此时还隐隐可见高烧未退的红晕。
想起笑笑甜甜的叫妈妈,她是那么幸福,想起笑笑委屈时的嚎啕大哭也曾让她肝肠寸断。
那些回忆不受控制的往她的脑子里涌,她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笑笑的影子,她在吴雪菲的脑子里欢笑,跳跃,撒娇,是那么真实,可是再看一眼躺在那里小小的身躯,才发觉真正真实的是现实,是即将失去的痛彻心扉。
这种感觉让人喘不过气,让人奔溃,就像心被一点一点的碾碎,反反复复的心痛无法言说,就像一点一点抽去空气,疯狂的挣扎想要留住逝去的生命,精疲力尽毫无所得。。。。。
“不知道孩子是否还能醒过来,她这种情况病毒已经感染了中枢神经系统,导致神经系统受到严重的损害,我们会尽力救治的,不过。。。”
医生低下头顿了一下,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再次抬起头,对上吴雪菲布满血丝充满疲倦的眼睛,“还是做好最坏的打算吧。”
吴雪菲定定的看着医生离去,仿佛看见了笑笑也就这样离她而去了,渐渐模糊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泪水酝酿了太久,悲痛压抑的太辛苦,就在这离去的背影爆发出来,吴雪菲失去一切力量瘫倒在病房门口,无声的哭泣着。。。。
郝元隔着病房的门看着后妈哭得不能自已,身体随着抽泣而抖动,心也被紧紧的揪着,他知道后妈为什么没有进来,他也知道即使后妈就哭的昏天黑地,他也没办法给与她安慰。
她想一个人静静,她需要自己平复一切心情,才能真正去面对现实,也不想让郝元看见她如此脆弱,不想让郝元神伤。
郝元的难过像站在一个小小的孤岛上,看着周围都是漫漫无际的海水,那么孤独,那么悲伤,那么深沉,那么平静却暗藏着底下的波涛汹涌,男人连悲伤都那么隐忍,没有歇斯底里的资格,仅仅只是蔓延着蔓延着,挥之不去。。。。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后妈一直对自己那么好,一个娴静美好的女子不应该遭受如此多的苦痛,郝元很想抱抱后妈给与她一点力量,可是他发现他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他的内心也满溢悲伤,又哪里来的力量去安慰别人呢,郝元苦笑着。
郝元拿出了手机,在通讯录唯一的好友——康建,郝元的悲凉又添了几分,最后还是把电话打给康健了,嘟。嘟。嘟。。。
康健一看是郝元打来的直接挂掉,这小子从没有什么好事,不管不管,我都要去做和尚了才不去管你那些尘世破事呢,康建赌气的想着,我可是很记仇的!郝元打了好几个,康健一直没理他,手机铃声一直响着,愣是不为所动,就当听歌了,嗯~,以前没发现我真有品味,真好听!
康健看他这么执着,心情大好,让你这么害我,接了电话,把郝元这个让自己变成和尚的凶手骂了一顿。
“你这个臭小子是不是存心害我,咋就缠着我不放了呢,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我救了你一下,我就要去当和尚了,我年纪轻轻血气方刚的!就要去当和尚了!”想到着康建有些不好意思,但就是很生气啊,我还想要小姐姐呢!
没想到郝元直接在电话里哭了起来,康健懵了,我不就骂了你一下吗,不用哭的这么凶吧,我都不能泡小姐姐了我都没这么惨兮兮的,瞧你这没出息的,康建各种嫌弃??。
康建怎么会知道,有的时候成年人的崩溃就是这么突然,这么猝不及防。
在郝元一遍又一遍极尽执念的拨号中,突然有那么一根弦,“砰”的断了,郝元再也坚持不下去了,眼泪唰的一下填满了整个世界,我真的好难过,好难过啊。。。。。
哭了一会,郝元平复了心情。
“我妹妹快死了。”平静的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波动,好像稀松平常的一件小事,一个小病。
“医生说,救活的几率不大”极力掩盖的平静下还是颤抖了声音,还是无法抹去泛滥的悲伤情绪。
沉默,沉默。
康健也是见过生死的人,在这时候说什么都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一丝作用,康建问到了地址,决定去陪在郝元身边,康建不知道一个心里没有那么多哀伤的人是更有力量去安慰他,还是根本无法感同身受,宛若隔岸观火,力不能及。
吴雪菲终于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努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让自己看起来好一点吧,推开门,整个屋子里弥漫的悲伤还是再一次击打了吴雪菲,吴雪菲稳了稳心神,走了进来。
对上郝元投来安慰的眼神,轻轻的点了点头,同样是安慰的看着他,没事的,我还好,不用担心。
究竟是怎样强大的两个内心才能克制自己的悲伤,彼此安慰,安慰彼此。
“那啥,大妹子啊,你要不去带着孩子拜拜观音吧,观音庙很灵验的!”怕吴雪菲不相信老阿姨立马配上一个坚定的眼神。
吴雪菲叹了一口气,还能怎么办呢,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吴雪菲暗暗祈祷,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啊,请你救救我的孩子吧!
吴雪菲办了出院手续,医生也没有阻拦,只是默默地把票据递给了她,无声的同情与祈祷,希望发生什么医学奇迹吧。
吴雪菲背着笑笑站在医院的大门口,朝着观音庙方向望去,感觉好遥远,回头看着后背的孩子眼神又坚定了起来,慢慢她凝聚起一股信心,不知道是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还是真的上天有灵在为一位苦心母亲积蓄力量。
吴雪菲背起孩子,脚踩在地砖,就好像西天取经的唐三藏心里有方向,脚下就是路。
康建听闻也零时放下对郝元的愤怒开上他昨天莫名其妙的被小姐姐送了一辆车,坐上车时脑前闪过那个妙龄的女子,面容姣好,身材纤细,随手把车钥匙甩给康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