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起,辰时已过
林府的家奴早已备好了吃食,置于偏厅,就等各位主子落座,今儿与以往不同,多了一位贵客,所以老家公林才特地让丫鬟又多准备了一副碗筷。
三位夫人都梳洗完毕已早早的来到了偏厅,看见多出的碗筷都有些心生疑惑,刚说大公子在外没人,今儿这碗筷都摆上了,算是怎么回事。
“哎呀,你就别拧了,我还不知你,这一大早的跑我这来,可不单单是为了问我诗会之事吧,怕是又担心被你那些美人儿缠上吧。”
林若楼扯着一脸不情愿的小侯爷进了偏厅落座,三位夫人一见是凌安候,各自心里又平复了些,纷纷给见礼,寒暄过后,叶凤修不好在推辞只得坐下,望着眼前的山珍海味却没半点兴趣,吃了一块桃花糕在也没动过筷子。
林若楼见他盯盯的看着自己,面露催促之意,可自己还没吃完,索性就往他的碗里又夹了一块糕点,挑了挑眉,示意他在坐会儿,二人这默不作声,眉来眼去的样子,被旁坐的三位夫人都看的是真真切切,会错了意。
曲慕容看看自家相公又看看一旁的凌安侯爷,心里此刻哭的心都有了,郑琳脸上表情那叫一个复杂,要知道,林若楼从前都没给任何一位夫人夹过吃食,此刻,唯有何晴的脸上面无表情,依旧淡淡的吃着东西,可她心里早已翻江倒海,因为如今她算知道了,外边的传言不是空穴来风,原来自家相公真的喜欢男人。
叶凤修怒视了一下林若楼,勉强的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糕点,随后放下筷子起了身。
林若楼见状也只得起身,跟夫人们礼让了一下便带着叶凤修去了后院儿,留的几位夫人独坐在厅中,三个人面面相觑,欲哭无泪,防来防去,到头来和自己争宠的会是一个男人。
“哎呀,快点儿,一会儿魏先生就要来了。”明月看着还在吃粥的锦屠心里一阵着急。
“马上马上,别催了。”她又叼了一块糕点,赶紧随明月去了凌秋苑,二公子顽劣,虽聪明可就是不爱读书,因此耍花样赶走了不下十几位先生,闹得谁也不愿来林府教书,今儿这位还是明月苦苦相求花重金才请来的,若是在气走了,那就只能去大少爷那儿领板子了。
明月边走边告诫锦屠将小公子看紧点,别让他在耍什么花样,否则招罪的肯定是他二人。
“放心,一个娃娃,他还能捅了天不成,包在我身上。”
“希望无事。”
明月二人来到凌秋苑时,林琅之已经吃过了早饭,正在屋内让丫鬟服侍换衣服,所谓尊师重道,这拜师礼不能少,锦屠和明月来到院中立于门旁闲聊着,静等着魏先生入府。
“唉,你怎么睡觉不脱衣服啊。”明月好奇的看着她。
“嗨,这个,这个就是习惯了,当刽子手的都有这习惯。”
“哦,那赶明儿改了吧,多难受。”
“嗯,呵呵。”锦屠尴尬的应付了一声,她才不会改呢,正在此时,房里突然传来一声丫鬟的叫声,惊的锦屠一愣,随后和明月赶忙推开了门,正见到丫鬟凌香跌坐在地上惊恐的看着一旁的二公子。
“叫什么叫,在叫我就把你赶出府去。”他背着手将袖子向下扯了扯,好掩饰住自己袖中的宝贝。
“出了何事?”
锦屠扶起凌香皱眉看了看眼前的娃娃,这蛮横的样儿真欠揍。
“无无事。”凌香看着小公子威胁的眼神,嘴上断断续续的说着,她怕真把自己卖出府去。
锦屠将两人的神情尽收眼底,这小子定是要耍什么把戏,刚要上前和他对峙,外面就有人通报说大公子让锦屠去南府花园,无法,只得随着那人出了屋子,临走之前就看见胖小子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来到花园,转过长廊,她就望到不远处的池塘亭子里坐着两位身材高挺的男子,一个是长相刚柔并济的大债主林若楼,而另一个人却没见过,那人身着一身淡紫色暗纹轻纱长衫,长相儒雅,飘逸宁人,定也不是一般人物。
还没到跟前,她就注意到,那个不知名的男子正用他那双波光粼粼的水眸死死地盯着自己,好似要将人看穿一般,她上前鞠了礼侧立一旁静等吩咐。
叶凤修摇着手中的扇子已经打量了这人许久,瞧这清俊秀美的容貌,做刽子手还真可惜,看他这瘦削的样儿真的能斩人?
“叫你前来是有事相问,你不许含糊其辞有所隐瞒。”
锦屠疑惑的看了看林若楼,默默地点了点头,不知自己又犯了何事。
“说,那日你为何在街上打了我的家奴,你身后之人到底有何居心?”
叶凤修合上扇子严声出口,他眯起眼眸,长长的睫羽遮住了目光,声音不大,听了却让人不寒而栗。
换做别人,倒是如此,但白锦屠自然不怕他,前世什么样儿的恶人没见过,想以怒示威,她可不是十几岁的闺阁少女。
“公子说的难道是前些日子我在玉景南街遇到的那些蓝衣人么?”
“正是。”
“哦,原来如此,公子可否知晓你的那些个恶奴踩坏了我的糕点?”
叶凤修转头疑惑的看向她,摇了摇头,随后锦屠就将那日之事细细的道了一遍。
“哼,竟是这般,那到是家奴的不是了。”
“那当然,别看我白某虽是一屠户,可也不会干无端打人的勾当。”
“那你怎么早不上街,晚不上街,偏偏在那时候上街?都是因你的出现,盗贼才会趁乱逃走,你到底和那贼人是何关系?”
锦屠皱着眉头根本听不明白他在讲些什么,何时上街还要规定不成,若是知道那日如此倒霉,她才不会上街自讨苦吃,打人自己是没理,可什么贼人的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打人确实是在下一时怒气冲头,但公子口中的什么贼人,我着实不明白是何人,与我又有何关系。”
锦屠杏眼圆睁盯盯的看着叶凤修,见那人也盯盯的瞅着自己,探寻,揣测,这人并不相信自己,叶凤修轻哼了一声自然不信,那背后主谋连布防图的事都知晓,又怎会找平常人当棋子。
他看着眼前着一身灰色粗布劲装的白锦屠,心想这人虽身形瘦削,可却是个刽子手,而且以他的个头能将自己那些个家奴打的鼻青脸肿,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虽然他凌安候府不以武力著称,可家奴们也不是吃素的。
叶凤修端详着他锐利的眼眸,这人并不简单,也定有些城府,若不给他上刑,怕是不肯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