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校长做梦也没料到,保险丝一断,竟给他带来了十万大洋!当然,他暗暗称赞自己政治觉悟高,非常完美地处理了这件事,可以说这是把坏事变成好事的经典案例,完全可以搬上教科书了。
吴校长高兴了好几天,接着就迎来了全校的广播体操比赛了。
赖志平自以为前几天在未来的“丈母娘”面前表现良好,这几天也是得意洋洋。后来又被吴校长当着好几个人的面表扬“政治觉悟高”,尾巴差点翘起来。
这几天他对广播体操比赛的事又极其认真了,有课没课都到班里转,说说比赛的事,当然,也顺便看看心中的陈玉婷。经多天观察,他暗暗觉得不妙,这陈玉婷好像对黄天赐很有好感,总是拿着书本到他的座位去问问题。对于颇有恋爱经验的赖志平来说,他明白,这根本不是问问题,而是找借口接触。赖志平真后悔当初怎么把班长给黄天赐当了,这简直是给自己培养了一个强大的情敌。太愚蠢了!赖志平暗骂自己情商太低。但一细想,这黄天赐除了英俊、学习好、少年老成外,没有其他特别之处的,据说他家穷得叮当响。他们也许只是一般的关系吧。但又想,亲密的关系都是靠一般的关系发展起来的啊,哲学中不是说从量变到质变吗?虽然黄天赐是穷人家的孩子,但天知道陈玉婷这涉世未深的孩子会做出什么令全世界人民震惊的动作来。有些人父母不同意,两个孩子不管三七二十一敢私奔呢。
赖志平想来想去,认为欲追陈玉婷,必先撤换黄天赐的班长,尽量扫清一切障碍。这班长的位置太重要了,什么事都可以参与,把他换成生活委员吧,现在学校比不上以前了,连学习时间都不够呢,生活委员清闲得很,几乎成了摆设。但撤换要有个理由啊,他本来做得好好的,在班中很有威信,没有让大家信服的理由,你敢降他的职。现在关键是找他的把柄,产生一些降职的理由,然后顺理成章地降,但这事最快也要到下学期开了学才能做。
体操比赛的内容是第八套广播体操。按惯例要求全校学生都要穿着校服参赛,这样才整齐划一,否则扣分。
这天下午,比赛时间到了。操场上响起了嘹亮的歌声,正副校长等二十多个领导参与了评委工作,坐在评委席上,各班主任带着自己的班,准备按顺序出场。
正要开始比赛时,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女人突然从外面闯进来,扯着一个高一女学生不停地说:“乖仔,跟妈回家喽,乖仔,跟妈回家喽……”这女生吓得忙闪开,秩序顿时大乱。
“快把她赶出去!”
“叫她家里人过来领回去。”几人喊着。
老师和同学们都知道,这疯女人是学校附近人家里跑出来的。去年夏天,她十二岁的独生子下河里游泳时给水淹死后,她一见到打捞上来的尸体,立即昏了过去,醒来后就疯了。后来,她一见到学生模样的孩子就跑过去叫“乖仔,跟妈回家喽”。
把疯女人赶走后,比赛正式开始。
各班按抽签后的顺序开始比赛。
经过两个多小时紧张的角逐,全部比赛总算结束了。高二(1)班获得了二等奖,失分比较多的原因是班中的大胖子叶伟成很多不会做,比如在跳跃运动,他干脆站着不动了,看着别人做,这严重影响了评分。
不过,叶伟成也很委屈。他哭丧着脸说,为了做好操,卖力去做,结果校服撕破了好几处,裤裆下的红色短裤都露出来了,现在走路时只好用双手捂着裤裆。
叶伟成一说,班里竟还有几人的校服也破了,个个如上了战场一般,纷纷向班主任反映,赖志平只好向校长反映。
吴校长一听,皱起了眉头:“怎么今年这么多?”几乎每个班都向他报告校服撕破的事。他知道,这是因为校服的质量太差了,只要稍微用力,这校服就会破。在体操比赛之前,已有学生反映校服很容易撕破的事,有些同学据说一怒之下写信到市纪委去了。
时间又平平淡淡地过了一周,在这一周里,陈玉婷几乎没回家吃饭,有时回去也是看看买的花还活着几株,当看到只剩下一株终于长出了几片嫩叶时,她高兴得跳起来喊:“妈!妈!还有一株活着!”
吴彩虹对这个宝贝女儿笑着说:“种了十一株,才活了一株。像你这样种庄稼的话,人种都饿绝了。”
“妈,你又嘲笑我了,那我不回家了。”玉婷又使出“杀手锏”了,她知道母亲最爱她回来吃饭,一回家她就高兴,几天不回家的话,就整天念叨个没完。
“好,不说了。祝贺你成功种活了一株小草。”
“妈,我没在家时,你要好好看顾好这株独苗,千万别让它死了,死了就全军覆没了。”
“独苗?独苗?”吴彩虹听女儿一说“独苗”,心里就猛地“咯噔”一下,嘴里小声地重复着这两个字。
“妈,你听到了吗?”听母亲没答应,玉婷又问了一句。
吴彩虹惊醒过来:“妈会看好的,独苗不会死的,不会死的,它会长成大树的。”
“妈,你真是老糊涂,我要它开花,不是长成大树,再说,它不能长成大树。”
“我希望它能长成大树啊!”吴彩虹深情地望着外面说。
当陈玉婷匆匆扒了几口饭辞别母亲赶往学校时,半路上又碰见了职业中学的罗嘉丽,与她在一起的是一个长得酷似香港主持人沈殿霞的同学。只见嘉丽一见玉婷就大声埋怨道:“玉婷,给你害死了。”
玉婷大感奇怪:“我害你什么了?”
“上次你说假弹假唱得了个‘最佳创意奖’,前几天我校文艺表演,我班也学你这样做了,结果被学校领导狠狠批评了一通,说我们弄虚作假,这股歪风不杀不行,我们几个班干部写了好几份检讨书,真是衰死了。你是不是真的得奖啊?”罗嘉丽连珠炮似的说完,怀疑地问。
陈玉婷听了有点惊讶:“真的得奖了,不信的话你可以到我们学校问问。”
“真是太奇怪了,我们学校的鬼老师怎么不像你们学校的呢。”罗嘉丽骂到老师头上了。难怪罗嘉丽怒气冲冲,她从陈玉婷处意外“取经”回来后,照搬照抄,连歌曲都没变就上台假弹假唱了,没想到保密工作没做好(他们压根儿没保密!),唱不到一半就给轰下台了。结果自然是她这个“取经”人承担全部责任!成了“千古罪人”!
“我也说不清楚,可能是你完全按我说的照搬照抄的原因吧。”陈玉婷说。
罗嘉丽丧气地说:“只有这种解释了。”
陈玉婷见她不太生气了,开玩笑说:“本来最佳创意只能有一个啊,你怎么可能又有一个最佳创意呢。”
陈玉婷又说:“有一个伟人说:第一个把女人的脸比作桃花的人是天才,第二个把女人的脸比作桃花的人是蠢材,第三个把女人的脸比作桃花的人是不可救药的人。”
“看来是给这个伟人说准了。”
玉婷感到过意不去,安慰了几句,要她有空到世纪中学玩。
罗嘉丽随口答应后,回头对“沈殿霞”说:“梦珠,走吧,到泰乐。”泰乐是一家网吧,估计她们又是去上网聊天了。
“天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一到教室,玉婷就对坐在天赐座位上的人喊道,当她发现不是天赐而是黄教授时,已经迟了。
黄教授笑嘻嘻地说:“呵呵,认错郎了,我不是你的天赐哥哥哦。他与杨日道下象棋呢,我去把他拉上来。”说完就走,陈玉婷在后面大喊也没用。
一会儿,只见黄教授拉着天赐的手和衣服,边拉边说:“你家里人有话要跟你说呢,下什么棋啊。”后面跟着的杨日道推着天赐。
一进教室,两人把天赐押到玉婷面前,说:“我们做好事,专门利人,毫不利己。你的人拉来了,有什么话尽管说,让我们也学学。”
玉婷一听,卷起书本朝黄教授打去,黄教授忙抱着头喊叫:“不好,打媒人了!”赶紧逃走了。
天赐一时手足无措,忙问玉婷:“有什么事?”
玉婷一脸娇怒,白了天赐一眼:“谁有事了?没事!”
“哦?”天赐一脸茫然。其他同学偷偷地笑。
天赐只好坐回到自己的座位。
大约过了半小时,陈玉婷才小声地对天赐说:“乌鸦嘴,我种的花还有一株活着,开新叶了。”
“哦,那要热烈祝贺了,要请客啊。”
“嗯,只剩下一株独苗了,要重点保护。”
“独苗?”天赐一听也小声地念着。这两个字多像说他啊,打小他就经常听到别人说他是独苗了,读书之后才知道是指独生子的意思。
天赐不敢与玉婷多说,他担心太多的男女接触会使他分心。这几天在众人的风言风语中,他感到是有点影响了,不能再去想这样的事了,考不上大学的话,什么陈玉婷、李玉婷,哪怕曾经海誓山盟,感情都会随着落榜而停止!他想,必须与玉婷保持一定的距离。
玉婷与天赐的想法刚好相反,自上次母亲到学校看望了她和天赐之后,她的心里就打起了鼓。母亲好像很关心天赐似的,还叫他多多帮帮她的学习,这是否有另一种意思呢?有了这些想法,玉婷找天赐说话比以前要大胆了,但天赐好像对她的热情反应并不热烈,多数以公式化的语言回答,有时还躲躲闪闪,这真令玉婷感到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