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子按照陈生的电话邀请很快来到拍摄地点。这是她第一次选秀试拍。
摄影师架好了灯光、布景,替蕙子拍照。蕙子时而手捧一束花,时而手指放在脸颊上。作为一个平面摄影模特儿,蕙子的脸大甜太美,缺乏表情及性感,换句话说,她没有灵魂。摄影师生气了:“太难拍了!瞪起眼睛,眨眼你不会吗?真笨。努嘴作一个性感状,来,引诱我——喂,振作点。”
蕙子被吼得失神,没精打采起来。
“你笑起来好看,”摄影师助理说。“继续这样。”
“我可以走了吗?”蕙子气馁。
摄影师淡淡地说:“照片冲出来以后,我会通知你。”
傍晚,陈生打来电话,“不好意思,摄影师让你重拍一次。”
“不拍了!”蕙子没好气地说。“现在连笑也不让笑了。”
“那你明天再来试试走T台吧?”陈生告诉她。
蕙子鼓起勇气,再次出现在模特公司,这次是一个时装表演周。女模特们打扮得花枝招展在T台上走来走去。当蕙子出场时。哗,台下顿时一阵骚动,好一个美女,浓妆,头发仍梳在脑后,黑色乔其纱旗袍,耳垂与脖子上戴着精晶光灿烂的钻石。
这套时装穿在蕙子身上简直是绝配。
蕙子也把这件衣服的优点完美展现出来了。
台下对这位新人抱以热烈的掌声,很快也引来了媒体记者的关注。
对于这种一炮而红,完全是蕙子想不到的,也是卢明明想不到的。卢明明当晚就打电话给蕙子,表示希望她继续模特这条路,鼓励她好好发展。
从此以后,只要有重要的表演走秀节目,蕙子必然会在被邀请之列,少了她阵容就弱。
5月的第一个周末便有一个这样的表演。蕙子一早上就决定好好的打扮自己,准备上场。化妆品、袜子、自备皮鞋、靴子、卷发器……她从来不拎化妆箱,都把它们塞在一只大大的皮手袋里,穿上T恤牛仔裤,布鞋一双,便出门了。
天有微雨,她拦了一部出租车。
赶到现场,助理说:“你又迟了,漂亮衣服全叫人挑光了,你穿什么呢?反正你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领,一切衣服穿在你身上,都是漂亮的。”
蕙子只好笑着说:“才怪。”她把大皮包放下来选化妆品。
助理伏在旁边看她,“他们都说你有种迷茫厌世的美,我倒要来研究研究。”
“也不能美多久了,我老了。”一旁的钟淑春说。
蕙子端详她说:“说老呢,还差一段日子。”
钟淑春说:“结婚退休之后,我一定不节食,今天起床饿得头昏,要吃葡萄糖水,多可怕。”
助理说:“出场了。”
蕙子放下胭脂说:“我的衣服呢?”
“在架子上。”
蕙子抓起了换上。穿多了美丽的时装会对衣服起反感,走在街上,她永远是破衬衫与牛仔裤,再也没有其他的装扮。这次一共换了七套衣服,她们把所有的紫色留给蕙子穿,因为紫色最不讨好,紫色最难配。
蕙子无所谓,其实她是最不适合穿紫色,她太苍白,胭脂常常有那么浓便涂那么浓。如此模特生涯。她的表演丝毫没有特色,不跳不叫,不踢腿不扬手,不装鬼脸。只是走出去,把衣服展览妥当,再走回来,另换一件出场。
表演完毕,蕙子吃了一个简单的午餐,把东西收拾了,脸上的妆抹掉,换上破衣服,走到大酒店门外,发觉雨更大了,车如流水马如龙,正是下班时分,但是一切都与她无关,她还是她,永远一个人。
蕙子叫不到车,茫然站在街上,酒店门口虽然有服务生,却未曾注意到她,她只是呆呆的站着,心在想卢明明要是在就好了。
这时,一辆雪白的宝马缓缓的停下来,有一个人探出头来叫:“蕙子!蕙子!”
蕙子抬起头,正是卢明明。
卢明明说:“蕙子,上车来吧,下雨天太难叫车,我送你回去。”
蕙子点点头,上了他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