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佳宁听到小嘉没事,也就放了心。
金诚回神,想着自己在这里终究不太方便,便绅士地退了出去。
护工喂她喝了水,换了瓶点滴后又扶着她去了趟卫生间,然后喂她吃饭。
乔可遇打电话来邀她过去,她怕妹妹担心,便撒谎说这几天有事,然后匆匆收了线。她在医院住了三天,终于出院。
病了这一场,人迅速消瘦下去,精神看上去也没好太多。她对着镜子苦笑,摸着自己的脸自语,问:“乔佳宁,你是不是在自虐?”
明明有着平静而幸福的日子不过,非要这样折腾楼少东,折腾她自己。可是谁让这是她心里过不去的坎?
金诚公司里很忙,这次也只是拗不过小嘉才来的,不能逗留太久,便准备回去了,晚上准备请她吃顿饭,便约在了锦江,想到要好久见不到小嘉,她便勉强答应了。
席间程式打过电话过来,她询问了一些乔可遇的情况,知道她一切安好便放心了,两人也没什么话说就此挂了电话。
“妈咪,喂我,喂我。”小嘉撒着娇。
“小嘉,自己吃,男子汉不是要学会独立的吗?”金诚这时候便教育起小嘉来。
小嘉不乐意了,他厥着小嘴一副委屈模样,可怜兮兮地地看着乔佳宁。
每当他这样看着乔佳宁时,她心里就一片柔软:“算了,只此一次吧。”乔佳宁妥协,实在不忍心见他这样,便端过碗喂他。
其实她平时也不是这样宠他的,不过好久不见一次,难免纵容。
乔佳宁虽然名义上是小嘉的妈妈,可事实上与金诚关系一点儿也没有。金诚可以对小嘉训斥,那是教育自己的孩子,却对乔佳宁半点折都没有,只好摸摸鼻子算了。
小嘉偏偏得意地偷偷朝他扮着鬼脸,弄得金诚哭笑不得,可见平时楼少东教育他更加难。
乔佳宁大概也觉得在他教育孩子时,自己却在拆台很不好意思,所以只能尴尬地笑笑。
“哟,今天是什么日子,家庭聚会吗?”楼少东与他的助理从外面踏进来,目光扫过一楼看到许多小家庭聚会场面感叹。
楼少东并不以为意,本来想走,结果却看到了角落里的乔佳宁。不止是她,还有小嘉,以及他那个亲生父亲金诚。三个人坐在餐厅里的画面,看起来和谐到令人感到刺目。
他看着乔佳宁唇角勾起的弧度,微微地蹙起眉头。
那天,他离开乔佳宁后便一气之下回了J市。在那晚他使尽的手段折磨她,看着她都强忍着一副无怨无悔的表情,硬是半点都没透露出别的讯息。
关于乔佳宁的倔强,他是早就领教过了,所以他决定自己回去找答案。想着趁机也让彼此冷静一下,不然他难保那样下去,自己不会伤害到她。
可是一个星期过去了,她似乎是铁了心不与自己过下去。今天回到了S市,谈完合作之后他正犹豫见不见面之间,就被客户拉了来吃饭,倒没想到还是碰到了她。
没有自己,她果然过得仍然不错,楼少东自嘲地想。
助理见他停顿了脚步,目光长久地落在某处,便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意外发现乔佳宁居然在跟别的男人约会,不由心一惊。
这可是男人最忌讳的事啊。
再观察楼少东的脸色,果然冷得能冻死人,那眼神也讳莫如深的幽暗。每次他这表情,都让助理跟着心里没底。
“楼少?”客户见两人顿住脚步,不由询问地看向两人。
助理本来想着依楼少东的性子,该会亲自上去捉奸,没想到他竟调整了一下神情,不动声色地跟着客户进了两楼的包厢。
客户都是老客户了,只不过是谈续约的事,只在原来的基础上做一些细微的变动,这事本来也不用他亲自出马,来这里无非就是给自己能待在这座城市的理由。
说服自己,他并不是为了看那个任性的女人而来。可是他又是为什么而来呢?
人总是这样奇怪,既便不见,哪怕在同一片天空下不见,也会感觉相近。只是这样别扭的相近,又何尝不是一种思念与牵挂呢?
国内的酒桌文化他是早习惯了,不过这屋子里的人都供着他,谁也不敢朝他灌酒。敬了他几杯,见他兴致不高也就没勉强。
只是他这样心不在焉地坐在这里,让气氛也热络不起来,于是他找了借口出去。站在二楼往下看,见到乔佳宁他们还没有走,小嘉不知说了什么,逗得两人都在笑,远远看上去气氛起来融洽又温馨。
可是他的心里却堵堵的,堵得难受。手肘撑在围栏上,身上前倾,就那样看着沉默地抽着烟,足足看了十几分钟,直到指间的烟烧到手指,他才回过神来。
楼下的乔佳宁感觉到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目光漫过目的地扫过并没有发现认识的人,但是那种感觉并没有消散,感觉极不舒服。
然后靠着直觉抬头,目光巡过两楼的围栏,这时的楼少东已经将烟扔进垃圾桶,转身离开,所以她并没有看到他。
“怎么了?”金诚见她一晚上都有些心神不宁的,不由问。
乔佳宁摇头,低眸看到偎在自己怀里的小嘉已经昏昏欲睡,便说:“小嘉也累了,我们走吧?”
金诚点头,叫了侍都结帐,然后两人离开。
金诚将车子开到她的住处,小嘉已经睡着了。乔佳宁将他搁在放平的副驾驶座上,想着他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不舍得吻了吻他的额头。
金诚想这小子现在睡着了,明天想到没亲自跟乔佳宁告别,不知道怎么遗憾呢,可是见他睡得香甜又不忍心叫醒他。
“路上小心。”乔佳宁下车时叮嘱。
金诚点头。
他话一向少,做事却很懂分寸。尤其是面对乔佳宁,一直保持着适度的距离。
乔佳宁关了车门,拎着手袋往楼道里走。
金诚并没有急着将车开走,他从后视镜里看着乔佳宁的背影,黑暗中那样弧单却又挺的笔直,是一个与亡妻完全不同类型的女子。想到那天上午看到的情景,心头甚至升起一丝奇异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