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还没有与乔佳宁重逢,也并不知道乔家发生的这些事,这是后来他派人查到的。
“你说什么?我妈病了?”乔佳宁着急地站起来,看着他问。
“你别着急,你妈现在没事,而且你妹妹与皇甫曜,也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他也说不上来,总觉得皇甫曜对乔可遇很不同。而之所以关心,也是因为这事关系到他的表妹罗桑。
看乔佳宁紧张的这个样子,他觉得事情似乎变得愈加复杂起来。
乔佳宁却并不了解这些,她爱妹心切,突然做出决定,说:“我想回趟家。”
“你先别冲动,小嘉后天还有个重要的检查,我手边也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再缓两天,我陪你回去。”楼少东劝。
那是个要给小嘉找适合心脏的检查,虽然说这种机率很低,但是早一日总早一分希望,所以拿这个来说服她,她肯定会妥协。
乔佳宁看着他,也明白他的另一层意思。她离家三年,总要给她母亲一个交待的,而这一切楼少东似乎是想帮她来承担。
乔佳宁心里顿时乱乱的,她这些年不敢回去也是怕,怕乔妈妈看到她又生气伤心。如果楼少东能陪她回去,总算是给母亲一个安慰。可是这就意味着他们要真正在一起了,她其实希望这样,但是又不能完全放下心结。
心绪又变得烦乱,她只有点了点头,暗暗想着不能再逃避,趁着这几天更应该理清自己才对。可惜计划永远比不上变化,当晚楼少东便接到了皇甫曜的电话,说乔可遇出了事。
乔佳宁接了电话之后,便叮嘱楼少东好好照顾小嘉,自己只身赶往S市。楼少东虽然不放心,可是小嘉也是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容不得半分差池,只好安排了司机开车送她。
经过几个小时的车程,她终于在早晨抵达乔可遇所住的医院。见到了三年未见的妹妹,还是记忆中柔弱的样子,甚至更加憔悴。摸着她躺在病床上的那张瘦弱的小脸,她自责自己将家里的责任扔给了她,让她承受这么痛。
“姐,我没事的。”她却只是柔柔的笑笑。
她仿佛还是记忆中的模样,看似柔柔弱弱的,认定的事情却又很固执。可是她还是看出妹妹不一样了,她眼睛里藏着许多东西是别人看不清的,甚至是迷茫,比她更加迷茫。
尤其是提到皇甫曜,更是复杂难辨。她会紧张,又会故作不在意,明明是动了心却又不愿意承认似的,典型的恋爱初期症状。
人哪,看别人的事清楚,看自己的事却总在迷局之中。
乔佳宁是,乔可遇亦然。
乔可遇没醒来之前,她就听说皇甫曜为救她只身犯险,而且还受了枪伤。对这个自己总担心他欺负、玩弄自己的妹妹,又花名在外的男人,她突然觉得也并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本来还在操心妹妹的事,乔可遇却说了乔妈妈的近况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原来她出院后身体一直不太好,而且居然一个人到乡下养病去了。
想到现在天气转冷,乡下又是那样的环境,心里便更加担忧起来。又见皇甫曜对妹妹照顾得很好,便就暂时放开这边的事,又匆匆赶到乡下去了。
W县城是个很偏僻的小城市,她在县里的车站转车,又坐了颠簸的公车两个小时才到村头。那时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她依照妹妹的描述,很容易便找到了舅妈的新居。
刷着红漆的铁栅大门并没有锁,院子里都是鸡鸭嘎嘎的叫声听来分外热闹,农家意味浓重。她推开门进去,就看到了坐在轮椅上喂鸡的乔妈妈。
她穿着一件枣红色的棉外套,背对着她,可能长久没有染发的关系,黑色的发丝里已经掺杂了许多银丝,身子也看起来有些佝偻。
她嘴里一边叫着鸡鸭,一边从搁在腿间的塑料盒里抓出玉米撒出去,那些家禽便一涌而上地冲过来,将地上的玉米粒子抢食掉。
乔佳宁看着这样的乔妈妈,唇颤了颤,这个妈竟有些叫不出口,眼睛里已经蓄满泪水。
院子里的鸭、鹅见到陌生人,也伸长了脖子朝她不友好地叫起来。乔妈妈这才回过头,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乔佳宁。
“哐!”的一声,她手里的盛玉米粒子的塑料盒掉到了地上。
“怎么了?怎么了?”屋里的舅妈听到动静紧张地跑出来,看到院子里与乔妈妈四目相望的乔佳宁。
“这是……佳宁吧?”舅妈瞧了她半晌,才不太确定地问出来。
这丫头可是好几年没见她了,若不是长得与乔妈妈和可遇很像,她连问都不敢问。
乔佳宁回神,笑着叫了声:“舅妈。”
“还真是佳宁啊,快进来屋里来吧。”舅妈热情地招呼。
乔佳宁却没有动,她看向乔妈妈,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怕她不能原谅自己。便喊了一声:“妈?”
乔妈妈本来还能忍着,可是她这声妈一出口,乔妈妈就忍不住哭起来。
“妈,你别哭,别哭啊。”乔佳宁喊着扑上来,抱住自己的妈妈。
“你这个死丫头,你这些年去哪了啊,去哪了。”乔妈妈的手劲还是不小,那是因为担心,自从她离开家后,自己就没睡过一天好觉。
直到现在都不太能想信,这个丫头竟就这么狠心,这一失踪就跑掉了三年多。
乔佳宁则只是死死地抱着她,什么也不说,任她捶打着自己。她也觉得自己很不孝,妈妈都病了,家里这么难,她都没想回来看一眼。
看这两母女抱在一起痛哭的场面,就连舅妈在一边看着都跟心里泛酸,眼泪也跟着掉下来。
“佳宁,现在外面天冷,有话推你妈到屋里说吧。”她劝着。
乔佳宁的事她并不知道,但是乔妈妈平时说话总是提乔可遇,提到乔佳宁却很少,舅妈再看这样的场面,多少也有些明了。
乔佳宁听了舅妈的话,赶紧帮妈妈擦了擦泪,然后推着她进去。
舅妈看天色不早便忙着做饭,也正留给她们母女说话的空间。母女分别这么久,才更能体会存在她们之间的亲情,相见才知血缘难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