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事他也有参与,给杨副总与竟争对手的公司暗中牵线,将公司的技术卖给竟争对手,又利用网络疯传的股票走势分析,导致皇甫集团的股票下跌,暗中恶意收购股票。爷爷,你觉得我还该把这样一个人继续留在公司吗?”即便那是他的弟弟!他的目光灼灼地盯着皇甫御翻看文件袋的脸。
皇甫御一张张地翻着手里的资料,脸色变得越来越青,手气得都抖起来:“这个逆子……怎么能这样?”
皇甫曜并没有笑,只是看着皇甫御激动,他的眸子反而平静下来。
“这件事,你想怎么处置?”半晌,皇甫御的似乎平复了心绪,严肃地看着他。然后又斟酌地开口:“他毕竟是皇甫家的人,我们还是要注意影响。”
皇甫曜笑,皇甫御的意思他又怎么会不懂。于是半搭在腿上的脚落下来,说:“我知道爷爷疼他,也并不想让爷爷为难,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但是他绝不能再踏足公司。”
皇甫御则沉吟,然后点头:“好。”然后将那些文件收起来,一一收入袋子里,然后站起身说:“我先回去了,不耽误你继续工作。”
皇甫曜站起身,张特助还候在外面,直接代替皇甫曜将人送下楼去。皇甫御一走,他眼里的笑意便凝固,甚至冰寒起来。
皇甫御出了公司,韩少玮的车子就停在公司门口等待。张特助将他扶上车后,一直到引擎发动,驶离皇甫集团的大楼才折回去。
韩少玮则察觉到爷爷的脸色不对,心里猜测着,可能谈话并不顺利,也没敢多问,只是平稳地开着车。
皇甫御侧着脸,盯着这张与儿子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突然将手里的手文件袋砸了过去。
韩少玮只觉得脸上一痛,眼前白色缤乱,脚下意识地踩了刹车。幸好顾及着皇甫御开得并不快,所以只是让两人身子晃了一下,便稳住了。
他清冷的俊颜上,额角被纸张划破了一些,有些刺痛。本来想问发生了什么事,让皇甫御如此动怒,目光触及到的散落的纸张时,他的脸上出现震惊。
那些都是他在皇甫集团暗中做的事情,居然被调查的如此之清楚。
“爷爷……”他骤然抬头,想要解释却又语塞。然后又低下头去,脸上表现出悔恨,努力掩盖心头那股不甘心。
皇甫御看着他,看了很久,突然叹了口气说:“你怎么那么沉不住气呢?”
竟然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好像不是在怪韩少玮的意图,而是在怪他的举动过于草率,没有作为便暴露的行踪似的,让韩少玮彻底怔楞住。
“皇甫集团你暂时是回不去了,我出一笔资金给你开公司,慢慢等待时机吧。”皇甫御说,那双苍老的眼睛里充满算计。
韩少玮却还没从这样的转变中回过神来,他有些不明白地看着自己的爷爷,他不是事事以皇甫曜为先的吗?为何今天听来不是那么回事?
“少玮,其实你很像你爸爸,希望你有一天能掌控皇甫集团,那是你爸爸的心血。如果真有那天,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更名为皇甫少玮。”他深知,对于一个私生子而言,皇甫这个姓能带给他多大的震动。
果然,他看到韩少玮的眼里涌起许多复杂的情绪,却远远不及这两个字给他带来的震动。
“爷爷……”他还是不懂。
皇甫御微微抬起手,阻止他的发问,只简单地说:“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当年答应聂家转让那些股份都是不得已的。我本想曜儿也是皇甫家的骨肉,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那个孩子,感情太过于凉薄,不会为皇甫家的以后考虑。”
皇甫曜的有些作为,甚至会让他怀疑,那个孩子从来都没把自己当成皇甫家的人,否则,他就会一切以皇甫家的利益为先。
如果仅仅是这样,他不怕。但是偏偏皇甫曜如此聪明,并不是他能掌控的人。
皇甫御没有说得很清楚,但是韩少玮忽然懂了。懂了自己在父母出车祸之后,这个一向厌弃他们的爷爷为什么会收留他们,为什么会送他们出国。为什么他要求回来的时候,他回答的那样干脆。原来,一切并不是因为亲情,原来这个人早就谋划已久。
十月午后的街道,这辆法兰西蓝的车厢里,这对爷孙俩又会达成怎样的协议?
最近公司里又发生了许多的事,其中包括韩少玮的。也许是因为他和韩少琛的关系,所以他的处境让她感觉不能释怀。
但是她又知道自己不能过问,如同自己不会过问陶家的事一样,只能听之任之,慢慢的让自己麻木掉。只是这样的日子也会让人到觉窒息,有种想逃开的冲动。
不远处的广场大钟,响起晚八点的钟声,遥远而模糊地敲击着她的心。明天貌似便是周末了,如果可以去看看妈妈,该有多好?也可以趁机透透气?
心思微动,一双手臂便从后抱住她,熟悉的冷蔷薇气息包围过来,明明知道是他,身体还是控制不住地微僵住。
“小乔儿,你还是怕我?”他背部微弯,将下巴压在她的肩窝处。
不是怕,是排斥。尽管他要做的时候她不拒绝,但是僵住的身子,是骗不了任何人的。那件事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她却仍不能释怀,连他都在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真的太过份?
乔可遇的目光从二十几层的露台上望下去,她不回答,也没有办法回答。怕吗?当然怕,不怕自己此刻怎么如此安静的待在他的怀里,不敢反抗?
这个男人一句话,便让陶氏建筑倒了。他只是故意离开公司几天,韩少玮便落入了他的圈套,将皇甫集团对他存有异心的元老级高层都开除掉,又毁了多少人的前途?
他玩世不恭的外表下,到底有多可怕的内心?
“乔可遇,你看着我。”他转过她的脸,让她直直望向自己。
乔可遇却唇角牵起自嘲的弧度,目光却穿过他,虚浮地望向别处。他不敢看,他偶尔流露出的温柔都是假象,自己不怕迷失,只怕忘了他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