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木蛟出了富人区,独自向前彳亍着,周围老人的象棋声,孩童的欢笑声,妻子对丈夫的责骂声等等一切杂乱无章而又井然有序的声音,在他的耳朵里,都逐渐消失了。
他并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恬淡生活的大变革为他带来的冲击过于猛烈,导致他一下子缓不过来神罢了。
不知不觉间,他又来到了平日里最常来的消遣地方,是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酒馆,名字还不错,听说是一位游方道人经历此地,在酒馆内痛饮三坛烈酒,但奈于囊中羞涩,就提笔挥墨写下四个大字,蜉蝣酒馆。
写完就走,怕是被掌柜拦住要钱着急的,还是怕被伙计打恐惧的都不论了,总之吧,掌柜的心疼酒钱,正好当时酒馆还未正式开张,就用了老道留下的名字。
角木蛟也不知是怎么的,突然想到了这些,使劲的摇摇头,苦笑着推门而入。
门分左右,余音绕梁。
酒馆外面看着小实则内有乾坤,正中央是一个小平台,平日里有这么几位先生在这里说说评书,讲讲相声,周围百十来个座,二楼有雅间也有正房,伙计跑前跑后端茶倒水,脸上的笑意从未消退,怕是职业病了。
角木蛟寻了个位置坐下,尽量让自己的身体曲线完美的贴在椅子上,来了一个完美的北京瘫,不过啊,在这酒馆里龙蛇混杂,倒也无人在意这个。
看到又来客了,伙计连忙跑上前来,嘴里飞速地说着平日里已经说烂了的话语,什么花生瓜子毛豆龙井毛尖…
角木蛟回了一个敬笑,伙计抬眼一看,呦吼,原来是您呀!
赶忙从兜里扯出一小袋绯色茶叶带,偷偷地放到新开的茶杯里,您请好了,我去忙了!
角木蛟摆摆手,闻着茶香,慢慢地合上眼睛冲盹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会,也可能是很长时间,总之吧,天色黑了,角木蛟身边的人也多了,有闲聊的,有低头喝酒的,有划拳的,有耍皮无赖的,是各色人等都在,评书台上的先生也同样在,看样子也是刚到,风尘仆仆,一件蓝黑色长袍上面挂满了补丁,面容清瘦,颧骨突出,带了一个小圆框眼睛,幽默风趣仿佛一下就出来了。
底下的人在叫好,来的基本都是常客,爱听补挂先生的常客。
角木蛟自是其中一位,不过今天来的不只是这一位。
响木一拍,故事自来。
话说三皇五帝,功名道德商周
五霸七雄闹春秋……
定场诗完事,底下人又起了波哄,闹了一阵,算是正式开始讲了。
讲什么呢,正是太子丹易水离别送荆轲,百万军士同落泪,是悲伤至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