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及凌风二人登上城楼,这里的军士都在匆忙打扫战场。只听凌风开口道:“待羽林卫一到,第二轮进攻便会马上开始。腾骧卫能苦撑得住这次,只怕,下次进攻,便会彻底沦为待宰羔羊。”
“老师,你怪朕吗?”
凌风自然清楚皇帝此言指的是什么?想了想,便回答道:“陛下此举乃是为大局着想,生死各安天命,非人力所能违之,臣又岂敢,有怪陛下之理?”
皇帝站在城墙边上,向远处望去,他们所面对的,是城里的那一面:“看看这满目疮痍的一切,这些无辜的百姓,竟都是因朕的错误,而遭今日之难。朕最大的心愿,是能在有生之年,还天下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可不曾想,这个目标,竟是如此遥远,实践起来,竟是那么艰难!”
“皇上,仁慈之心,救不了天下,陛下莫要自责。”
“可是,老师,朕真的错了吗?”
“陛下没有做错,只是有些事,在做之前,谋划、部署,还不够完善罢了。可人孰无过?陛下虽贵极于人,却也终究,只是个人。”
听闻此言,皇帝从感慨中苏醒过来,转身对凌风道:“而今冷云已夺走弋龙剑,然tai祖皇陵紧系皇室命脉,不容有失,还望老师莫辞辛劳,定要在冷云赶到皇陵之前,将弋龙剑夺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臣明白!”
凌风看着皇帝离去的背影,心情莫名复杂,又听得身后,有一人向自己走来。
“想清楚了吗?”凌风背对着来人,开口问道。
“家父已逝,疾影已死,秋露心中再无挂碍,只愿大哥成全,让秋露带着疾影,隐居深山,了此余生。”
听闻此言,凌风转过身来:“逃避,不是最好的办法,也赎不了,你所犯下的罪孽,”说着,凌风自袖中取出一张纸条,递向秋露,“若你真的放不下他,就替他去完成,他未完成的使命。”
秋露愣了愣神,最后还是伸手接下了纸条,道:“不过,我有一事相求,还望大哥能够答应。”
见凌风没有回话,秋露便又道:“恳请大哥能饶万廷一命。”
“为何?”听闻此言,凌风顿时眉心一皱。
“我要他亲口告诉我,家父是否为他所杀。若果真是他所为,我要亲自手刃他。”
秋露的话,让凌风顿时目光变得幽深:“好,我答应你。”
京城外,那条向南的笔直大道上,凌风正骑马飞奔向远处而去,不想前面,有人拦住了去路。
“兰儿?”凌风勒马驻足,看着眼前的黑影,顿露诧异之色。
“凌大人倒是忙得紧哪!”
“你,还在怨我?”
“你想多了,歆兰岂敢?”
“那就好,你先回局里去吧,我的时间不多。”
“回局里?哪个局?密探局?哼!凌风,自你当日说出那句话后,我便再不是什么大内密探了,这一点,你要搞清楚。”
“你,还是在怨我。”
“你这是要孤身一人赶赴应天府?”
“对。”
“你知不知道,你此去是送死?”
“在其位,便要谋其政,有些事,是注定要去做的,不是吗?”
看着凌风策马远去的背影,歆兰的心,似在渗血,她在心里骂道:“你为什么这么狠,这么绝情,只要你让我跟着你,我是绝对不会犹豫便答应的,可你为什么,为什么连问都不问,为什么?”
前面的凌风似乎是听到了歆兰心里的话,也在心中默默回道:“兰儿,你也很清楚此去之凶险,那我又岂能带着你,我已再不能承受身边的人离我而去了,尤其是你,你懂吗?”
续行了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凌风的前面,又有一人挡住去路,而这一次,却是敌人……
京郊南路,燕山卫临时驻营。
柳岸站在大帐之中,正等待着属下的汇报。
“启禀将军,羽林卫四军已距此不足二十里,相信再过不到一个时辰,便可汇聚于此。”
听到这个消息,柳岸自是喜不自胜,只待羽林卫一到,他便能有足够的信心,一举攻下京城,可那名军士接下来的一句话,却给正处兴头上的他浇了一盆冷水。
“不过,不过晋王所率的永清卫王属亲军,却在赶来途中,路遇伏击,损失惨重。并且,自山西通往京城的唯一一条大道,已被人用巨石堵死,无法通行。”
听闻此言,柳岸大惊失色,就连在座的另几名将军也是诧异万分,他们想不通朝廷究竟还有何兵力抽调,可以用来阻击一支万余人的军队。可是,他们都未曾想过,八千禁卫军加上腾骧后卫共万余人马,为何面对金吾两卫的进攻却只能是苦苦招架,可以说毫无还手之力?事实是因为,禁卫军其中五千人马已被凌风命仁轩秘密调走,前去伏击晋王亲军,这才有了方才那名军士所报的那般情况。
“那晋王呢,晋王也来不了了?”
“不,晋王已飞鸽传书,言讲他已抄小路而来,最迟三四个时辰便可到达。”
这下柳岸和其余几名将军才算稍稍安心些,倘若晋王不能来此,难不成,他们还当真要听从一个女人调遣?诸人心里都思忖着,想到此节,都不免一阵唏嘘。可该问的,还是要问,该做的,也还是要做,即便,都只是面子上的事罢了。
“那贵妃娘娘呢?还有万大人,何时能到?”
“我不是已经来了吗?”柳岸话音刚落,便听得帐外传来一位女子的声音。当万贵妃进入帐内,众人纷纷起身,恭身道:“贵妃娘娘!”
恍然间,柳岸发现只来了她一人,万廷却不见踪影,便开口问道:“不知万大人为何没有来此?”
万廷?他此刻,正站在凌风的对面,拦着他的去路。
“凌风,好久不见。”万廷原是背对着凌风的,说完话,才转过身来,嘴角挂着一抹阴笑。
“万大人,好久不见,”尽管看不到对面之人的面容,但听声音,也即刻猜出了他的身份,“既然并非刻意隐藏身份,又何必带个面具,遮遮掩掩呢?”
看到万廷的正脸,凌风才注意到他就是自己数日前在媛凤阁所见到的那个蒙面人。
“这一切,不都是拜你所赐吗?”说着,万廷取下面具。
凌风这才发现,他的大半边脸已遭毁容,往日的神采,早已不复存在。
“你手中拿的,是,是……”陡然间,凌风注意到万廷右手所持兵器,顿露惊恐之色。
“不错,这就是炼血剑,真不知道,这天下究竟还有多少秘密是封阁中没有记载的,是密探局不知道的?”